说实话,飞起来,对于凡人来说,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但现在于沐成肃父女两人,只有恐惧!
两人被沐天音一手一个提着领子,驭空于千丈高空,耳边只有风声呜呜,她若一个松手,他们便会直接掉下去,那可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死无全尸!
沐天音面染寒霜,口气更凉,“再叫,我就立刻把你丢下去。”
沐长烟瞬间噤音,面色惨白大汗淋漓,根本不敢往下看。
一边一道长虹闪空,转眼,现出一道雪白的身影,“沐姐姐!”古天雪终于循着踪迹追了上来。
沐天音刚刚是在气头上,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跑得实在太快,小丫头从医院一出来她就不见了踪影,不过好在雪蚕天生对各种气息敏感,这片地儿又不大,没多久便寻到了沐天音。
“天雪。”沐天音飞身一顿,有些抱歉刚刚心急之下,忘了这丫头,不过她此时也没什么心情说什么,嗯了一下之后便飞身往东方去。
沐长烟接连惊吓,再一见古天雪,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她希望再醒来,发现这只是一场噩梦。
古天雪也看出沐天音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没有多问,默默的跟在她身后去。
东山林场,处于华夏首都八十里外,是首都最大的公墓,初夏的天空气有些燥热,但这片地方确显得有些莫名的阴森,夜晚更是静得渗人。
银月高挂,树荫莎莎。
一环环的绿化带上,青草幽幽,立着一排排黑色的墓碑,上面的照片有慈眉善目的老者,也有英年早逝的年轻人……在那半山腰的位置,那乌黑简单的墓碑上,美丽的妇人笑得温柔典雅。
“碰!碰!”
两个重物落地。
沐成肃猛地跪地,膝盖骨传来剧烈疼痛,碎了,他瞬间痛得是飚出了眼泪,却不敢叫出声来,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缩着头,他不敢去看眼前的墓碑。
沐长烟瘫软倒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石上,本就只穿着个吊带睡意的她,冻得反射性一抖,但被吓得失了魂一样,一下子竟没醒来。
“哗——”
冰凉的水直接冲到了她的身上!
沐长烟啊的一声醒过来,发疯似的在地上手舞足蹈。
眼前,一双纯白的长靴,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稳稳站在那里,再往上去,是一双表面淡漠无痕,深处敛着怒火恨意的寒眸。
“啊,沐天音,你想干什么,这是哪里!”沐长烟往后一缩,靠到了后面冰凉的墓碑,控制不住又是一声尖叫,扭头看见那沐夫人的照片后,头皮一麻。
巨大的恐惧从心底滋长生出,沐长烟心脏碰碰狂跳,豆大的汗水从额头滚出,“你你,带我,到,到这里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
沐成肃脸已变成了死灰色。
沐天音眸光深深的,望着前方的墓碑,什么也没说,甚至于一个眼神都没给这父女两,一步步走到容安雅墓前,双膝跪下,伸手抚去照片上的灰尘,心中生出一股浓浓的无奈苍凉,红唇无力的张了张,“妈,我回来了,对不起,天音回来晚了。”
那浅淡,平缓的声音,带着一点哽咽,犹如夜啸的孤狼。
哒——哒——
泪水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她这么拼命,这么努力的回来,却还是晚了。
古天雪眸子动了动,这会儿并没过去,飞身在一颗松树枝桠上坐了下来,只远远的看着沐天音那落寞伤心的背影,情绪也跟着有些失落。
阿妈没了,沐姐姐肯定伤心坏了。
容安雅是在沐天音六岁的时候滚下了楼梯,摔成了植物人,再没醒来,但那个温柔典雅的妇人,一直在沐天音童年的记忆中,给了她最初的温暖,毫无保留的关爱。
但现在,她已经长眠于此,已经成为了一抔黄土,逝去。
照片上,那美丽的妇人笑得依旧温柔。
“天,天音,节哀……”沐成肃鼓足了勇气,唇瓣失血苍白,他强忍着膝盖的剧痛开口,“弟妹没了,你还有大伯,还有……这些哥哥姐姐,你没在的时间,我们大家,都,都很担心你。”
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现在是他最后的希望!
沐天音唰地回过头来,眸光猩红似狼!
沐成肃控制不住猛地一抖。
“呵——”沐天音慢慢站起身来,月光洒在女子绝美的侧颜上,朱唇不点而红,此时缓缓勾出一抹嗜血般的残冷的笑,“现在想起来,是我大伯了?”
沐成肃垂着头,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在抖。
“在父亲演练中动手脚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们是兄弟?在指使人把妈妈推下楼梯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是我大伯,在逼死妈妈,放任小风失踪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这些。”
沐天音每说一句,沐成肃和沐长烟的脸就多白一分。
她怎么会知道?
她不可能知道的!
父亲的死不寻常,妈妈摔下楼梯更不会是意外,沐天音直觉如此告诉她,在她懂事,特别是进入到军校后就一直在察,终于有点眉目时,却又发生了医院的意外。
而现在,沐天音更加肯定。
那么,新仇旧恨!
沐长烟终于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拼命摇头,“不,你不能杀我,我是沐家的家主,董事,你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你犯法的,不。”
“是么。”沐天音一声冷笑,“天规天条么?”
咯噔一声!
沐长烟心脏骤然停跳,太害怕,她把这个给忘了,现在的沐天音想捏死她,就像捏死一只蚂蚁,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她。
沐成肃瘫坐在地,面色苍白似鬼,完了。
沐天音一声冷哼,她的确要杀了他们,今天谁来都阻止不了!修士不染凡人鲜血,她当然记得,也认同这个不成名的规矩,但这两个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人!
“啊——”惊恐尖叫,从沐长烟嘴中发出。
周围密林夜宿的鸟一群群扑腾窜上高空。
火焰,从沐长烟父女两人脚底慢慢燃起,一寸寸,吞噬他们的肌肤,骨骼,活炼成灰,那蚀骨剥筋的剧痛却是那么清晰。
烈火灼烧,生不如死!
“救——命——救——”沐成肃的头已变成了骷髅!一张嘴,两股鲜红的火焰从嘴中喷出,轰的一下,整个骨架便散落在地,化作飞烟升空。
连灵魂,都焚成了虚无!
沐天音拂袖一挥,几片烟云窜上高空,两团火焰烟消云散,周遭清明一片,那凄厉的嘶吼还在半山腰萦绕不散,这片墓地前,却已是干干净净,不留半点尘埃。
古天雪瞧见,一点并不觉得同情。
种恶因,得恶果。
沐天音背影寂寥,久久站定在墓碑前,眸光落在那笑意温柔的妇人面上,那笑依旧迷人,却是被刻在了冰冷的碑石上,再也不复生机。
墓碑周围,青草浮动,一寸寸,慢慢的生出一些鲜花来,五彩斑斓,在无形灵气的浇灌下,将那冰冷的墓碑簇拥在中心。
妇人的笑,仿佛都温暖了许多。
女子青影,从午夜,一直站到了晨光微露时分。
这一晚,东山林场鬼哭狼嚎,男女惨叫,守林人巡山,却并未见得有任何人影,一时悚然,最后只见得一处墓碑周围,一夜之间,鲜花遍地盛开。
清晨时分,天地蒙蒙亮。
两道长虹从云层落下,犹如流星般,穿过高空,落入半山腰的沐家别墅群中。
保镖,警卫,仆人来回过往。
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人说的清楚发生了什么,就算磕磕碰碰说清楚的,也没人信,只是沐长烟和沐成肃失踪了,这是事实。
沐天音冷冷扫了一眼狼藉一片的主别墅,飞身往旁边的平房小洋楼去。
这里,是沐家佣人住的地方。
在这小洋楼的三层,一件简单木板房里,正睡着一个老妇人,窗外漏进来的灯光昏黄,却依旧可以见得白发苍苍,睡得倒是有点沉,外面的吵闹声没惊醒她。
“吴妈。”耳边有人在唤。
老妇人动了一下,没醒。
“吴妈。”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不是幻觉。
吴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怀疑自己在做梦,她怎么听到三小姐的声音了?肯定是太想那丫头了吧,断断续续的思绪在脑子中走了一圈后,她又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吴妈,是我,天音。”这道声音加重,卧室里灯也开了。
吴妈哎呀一声,快速睁开眼,果真见得一张熟悉的小脸,比记忆中的少女越加美丽的几分,瞬间,老人家的泪水一下就飚了出来,“天音?”
她从掀了被子起来,“天音,真的是你吗?”
老人家年岁大了,猛地起身脑子顿时就一阵晕眩,再加上太过于激动,一个不稳险些栽下床,沐天音一个眼疾手快,赶紧给扶住,“小心一点,是我,我回来了。”
吴妈是沐家的佣人,从小照顾沐天音和沐风两人,现在已是六十岁的年纪,无儿无女,沐天音虽性格冷淡,但那也仅是对其余不相干的人罢了,对于这个老人家,她是尊敬关怀的,也是除了弟弟和妈妈之外,沐家她唯一关心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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