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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拐个小弯过去的地方要更开阔一些。南宫墨还没走到师叔跟前就看到入目的那满地的血腥和尸体。血腥味依然还在空中飘散,地上的血液还没有完全的干涸,很显然就在不久前这里发生了一场血战。柳寒靠坐在山脚下的一块石头旁边,往日清秀却总是难免带着几分杀手的煞气的容颜此时却是全然的平静。整个人仿佛睡着了一般,南宫墨停住了脚步,心中一时间只觉得堵得难受。
不用靠近,他们就可以看得出来,柳寒已经…失去了生息。
再走得近一些,就可以看到柳寒黑色的衣衫其实早已经破了好几条口子,只是站得远一些看不到衣服上的血迹罢了。柳寒浑身上下至少有七八道伤口,最致命的伤口确实心口的一道剑伤。不过,对方显然也没讨到什么便宜,只是柳寒跟前就倒着三个水阁的杀手。
柳寒虽然不是最早跟着她的紫霄殿杀手,但是却是跟她相处的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因为柳寒是女子,所以很多时候身为男子的星危不方便跟着她的时候都是柳寒跟着她的。而且柳寒虽然也是杀手,却比犹如杀手机器的星危更像是正常人,自然能说得话也就更多一些。转眼间,竟然已经相处了五六年的时间了。转眼间柳寒已经…而她甚至来不及听到她最后一句话。
这些年,南宫墨见过的死人不可谓少,但是柳寒却是第一个她身边亲近的人。
“墨儿?”师叔见她神色不对,立刻开口道。南宫墨垂眸,淡淡道:“我没事,找到夭夭要紧。”
师叔叹了口气,也有些明白南宫墨此时的心情。这个师侄女可以说是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她曾经暗地里做杀手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师叔的眼睛。只是南宫墨虽然有身为杀手的坚定和漠然,但是那是对敌人的,对着自己人心还是比谁都要柔软。
“夭夭只怕已经被人带走了。你看。”师叔一指柳寒身边,一只七彩绚丽的虫子从柳寒的衣袖下面爬了出来,摇了摇脑袋,朝着南宫墨爬了过去。
南宫墨俯身捉起飞飞,“夭夭呢?”
一只虫子自然不能回答南宫墨的问题,哪怕它是天下无双的七彩雪蚕。飞飞摇了摇脑袋,盘缩在南宫墨的手里不动了。
这一会儿功夫,在附近搜寻的人得到信号也已经赶了过来。只是却没有人能够放松心情,因为夭夭还是没有找到。当即所有人分散开来四处搜寻,星危走到这边看到坐在地上的柳寒,本就冷漠的面上没有什么更多的表情,只是浑身上下的肃杀之气却越加浓厚了起来。
“郡主。”
“怜星怎么样了?”南宫墨问道。
星危沉声道:“老先生说柳寒伤得太重,而且失血过多,一时半刻…只怕是醒不过来了。”
南宫墨闭了闭眼,沉声道:“让人将柳寒送回去,继续找夭夭。传我命令…辰州范围内所有跟水阁有关的人全部抓了!若有反抗,格杀勿论!还有南宫怀…尽快找到他的踪迹,决不能让他离开辰州。”
“是,郡主。”星危沉声点头。
老头儿忙完了曲怜星的事情走了过来。看了看南宫墨手中的飞飞皱眉道:“吃撑了,陷入沉睡中了。”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若是飞飞醒着说不定还可以凭着它对夭夭的气息的熟悉找找看,当然如果离得太远了还是不行的。但是现在……
飞飞是以食毒为生的,平时并不贪吃。能让它吃撑的自然也是毒。南宫墨走到柳寒身边蹲下身,拉起她的衣袖果然看到手臂上有一条极长的血痕。虽然伤口看上去没有异状,但是沾染在柳寒手臂上的血迹中却带着一种不祥的灰蒙蒙的色彩。很显然,柳寒原本是身中剧毒的,只是被飞飞给吸食掉了。只是…中毒到底印象了柳寒的武功,而飞飞也不具备让刹那之间恢复的能力,所以依然还是没能够救得了柳寒。
南宫墨神色平静,往日温婉含笑的容颜此时确实冷若冰霜。半垂着眼眸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么。老头儿看了看徒弟,再看了看师叔总就是没敢说话。长期生活在一家子的淫威之下,老头儿敏感的感觉到徒儿此时的心情绝对不能用不好两个字就能形容了。
还是师叔开口,沉声道:“墨儿,君陌不在,夭夭就要靠你了。不要乱,不要慌,师叔在。”
南宫墨眼睫轻闪了一下,抬起头来神色也温和了几分,显然已经恢复过拉了。点了点头道:“师叔放心,我没事。星危,让人收拾这里,我们先回去。”
“是,郡主。”
辰州府花厅里,夭夭迟迟没有回来让长平公主等人心急如焚。长平公主紧紧地拽着手中的帕子,脸色清白,“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安安走到长平公主身边,拉着她的衣袖轻声道:“祖母,别怕。夭夭没事的。”比起长平公主的焦急无措,虽然安安也有些不安和害怕,但是却远没有那么着急。他总有一种“妹妹并没有事”的感觉。只是年纪到底太小,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祖母说自己的想法,近而说服祖母相信妹妹没事。
长平公主伸手将安安搂进怀里,忍不住红了眼眶。才小小的孩子,却已经知道安慰她这个祖母了。再想到平日里娇俏可人的孙女儿,长平公主只觉得心如刀绞。那么小的孩子,若是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啊。若是在外面受了苦,谁能疼她哄她?
“没事的,你娘亲很快就会带妹妹回来。”搂着孙儿,长平公主颤声道。
坐在旁边的秦梓煦等人神色同样凝重,南宫晖有些沉不住气地猛然站起身来道:“我也出去找!”
“站住!”秦梓煦沉声道,见南宫晖不满地回头瞪他,秦梓煦道:“二公子,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这满府的老幼妇孺。若是对方真的趁着咱们的人都在城外找人而攻击辰州府,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一介文弱生调兵遣将吧?”
沉默了片刻,南宫晖只得咬着牙坐了回来。商念儿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道:“你一个人出去也没有什么用,在府里好好待着保护公主和安安,别让墨儿还要操心府里的众人的安危就是帮了她大忙了。”
南宫晖虽然心中不甘,却也明白秦梓煦和商念儿说得在理。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思索起来。如果…如果他是父亲,到底会把夭夭藏到哪儿去?
秦梓煦看向长平公主道:“公主不比太过忧心,就算夭夭…也绝不会有生命危险的。”宫驭宸耗费这么大的力气,甚至不惜让一代名将的南宫怀脱离战场到这千里之外的辰州,自然不会是为了要一个孩子的小命,即便那个孩子是南宫墨和卫君陌的孩子。夭夭活着远比死了更有价值的多,甚至一旦真的证实了夭夭遭遇不测,宫驭宸得不到半分好处不说,失去了亲生女儿的父母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只怕也不是宫驭宸想要看到的。
长平公主胡乱的点了点头,却也并没有因为秦梓煦的安慰而感到宽怀。
秦梓煦还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起身道:“在下还有事情要做,先行告退。”
“你快去吧。”长平公主也不留他,点头道。
“商师兄和曲姨琴姨还没回来。”靠在长平公主怀里的安安突然开口道。秦梓煦一愣,很快便点头微笑道:“我知道了。”
房里,气氛显得格外的凝重。
南宫墨坐在案后面,看着底下的众人道:“就这样,都下去吧。”
“是,郡主。”众人齐声领命,鱼贯而出。只留下了秦梓煦一人,秦梓煦看看南宫墨1看不出喜怒的神色,沉声道:“辰州各处的出路都已经封锁了。只要有形迹可疑的人尤其是带着孩子的人是绝对出不了辰州的,郡主还请宽心才好。”
南宫墨苦笑一声,看着秦梓煦道:“有些人…不是靠人力能够封锁得住的。”就说她,就算辰州被封锁的严严实实,她如果想要出去的话也会找到不下于三种方法悄无声息的离开。水阁和紫霄殿都是一流的杀手组织,这些人最擅长的不是面对面的决战,而是隐藏行踪一击必中。
秦梓煦也叹了口气,“至少,夭夭不会有生命危险。”平日里看到那小家伙就忍不住想要转身掉头就走,但是突然被人带走了反倒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少了一些什么一把。秦大公子也只得在心中无奈苦笑,想他年纪轻轻就离家在外,家中虽有娇妻却感情平平,膝下尚无子嗣倒是被别人家的孩子折腾出几分慈父心肠。
南宫墨微微点头,这也是她现在还能够保持理智的愿意。宫驭宸是聪明人,绝对不会伤害夭夭的性命的。
秦梓煦沉声道:“除了夭夭,阿峤和鸣琴也还没回来。方才我已经问过了,阿峤一直是跟着柳寒他们的,而鸣琴…没人至于到她什么时候不在了的。”这也是很自然的事情,鸣琴虽然是南宫墨身边的人,但是到底是丫头。比不上长平公主和两个孩子,即使是比起身为南宫墨身边最得力的管事的曲怜星和秦梓煦也插上很多。混乱之中,侍卫只能选择保护最重要的人,鸣琴被冲散了也未必有人能够注意到。
南宫墨看着秦梓煦,问道:“你想说什么?”
秦梓煦平静地回望,“府中的细作,郡主心里可有数了?”
“你怀疑阿峤和鸣琴?”南宫墨皱眉道。
秦梓煦摇头道:“不,没找到细作之前,我怀疑所有可以被怀疑的人。但是现在,阿峤和鸣琴下落不明却没有找到他们的尸体,郡主应该清楚,宫驭宸的人绝对不会费心去抓他们两个的。”要带着夭夭就已经很麻烦了,还有一个女子和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宫驭宸的人绝对不会带上这两个累赘。
南宫墨皱眉道:“阿峤的身世蔺长风查过,没有任何问题。否则,当初我们也不会想要让他拜商将军为义父。至于鸣琴,她从小是兰嬷嬷教导长大了的,这些年也从未出过任何问题…罢了,既然你这么认为,你去查吧。”南宫墨并不是固执的人,既然秦梓煦直截了当的跟她提起,想必秦梓煦心中总是有些想法的。另外,都说傍观者清,或许从秦梓煦的角度能看到一些她看不到的东西?只是,无论是商峤和鸣琴哪一个有问题,她都注定要伤神罢了。商峤是她的徒弟,是她从一开始就很是心疼的孩子。
鸣琴跟在她身边好几年,处处为她尽心。她自问也没有任何地方亏待了他们的,比起娴静的知,鸣琴性子娇俏可爱,卫君陌麾下有不少人都曾经有求娶二女之心。知一开始就表示想要一直跟在她身边,如兰嬷嬷于母亲一般不愿婚嫁。而鸣琴南宫墨却应下了军中一个年轻小将的求亲,南宫墨命人查看了对方人品身份,家中无父无母,虽然才二十多岁却已经是军中千户了,不在意鸣琴丫头的身份愿意迎为正妻算是个十分不错的对象。如果不是之前颍川的事情,说不准现在他们已经成婚了。南宫墨想不明白,这样的鸣琴会有什么理由背叛她。
秦梓煦也知道南宫墨并不相信自己的推测,不过她素来是个非常能听进不同意见的人。也不多说,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会去查。毕竟他也没有任何证据,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此时,一处隐秘的山林里。夭夭泪眼朦胧地望着眼前的黑衣人,撅着小嘴蹲在地上,眼巴巴地可怜模样看的铁石心肠的人也忍不住心中发软。黑衣男子隐藏在面巾下面的脸上忍不住青筋暴跳。若不是阁主命令不得伤害这个小丫头,他早就直接把人弄晕带回去了。呃…好吧,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把人弄晕才带出来的,这小丫头太能闹腾了,哭起来的声音更是惊天动地。不弄晕了也带不到这里来,说不定早就引来追兵了。但是小孩子自然不可能长时间用药迷晕,更不可能把她给打晕。于是等到她醒来之后无论如何他们暂时也不敢再给她用药了。
“我要阿峤哥哥。”
黑衣男子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躺在地上伤痕累累的小少年,心中又是一阵郁闷。他们居然不知道这小子是什么时候跟上来的,若不是发现的早这小子身上又没有什么发信号的东西,说不定他们早就已经暴露了。
夭夭站起身来,跌得撞撞地跑到商峤身边。商峤伤的不轻,脸上还带着一道细小的伤口,此时躺在地上气息微弱。若是没有人救治,就是不被这些黑衣人杀了只怕很快也会死在这渺无人烟的山林里。
“阿峤哥哥,阿峤哥哥…”夭夭推了推商峤,瘪瘪小嘴忍不住哭了起来。到底是个三岁多的孩子,突然被一群黑衣人抓走了还杀了那么多的人。哪怕现在的夭夭未必明白死人是什么意思,却也被吓得不轻。看到唯一认识信任的人倒在跟前,哪里还能忍得住?
黑衣男子抚额,“闭嘴!”
夭夭一愣,回过神来立刻放声大哭起来。
在一边休息的一众黑衣人也忍不住一头黑线。他们做惯了杀人越货干净利落的事情,哪里见过这么麻烦的孩子。纷纷都尽量远离这只软萌可爱的小包子。南宫怀看着夭夭的眼神有些复杂,见黑衣男子哄不住这才上前蹲在了她的跟前伸手想要摸摸她的小脑袋。夭夭立刻一脸戒备地瞪着他,将自己小小的身子挡在了商峤的前面,“坏人!不许欺负阿峤哥哥,我要爹爹打你!”虽然动手的一直是黑衣人,但是在夭夭的心中南宫怀显然比那些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更像是坏人。
南宫怀手顿了一下,看着她道:“你乖乖听话,我让人给你的阿峤哥哥治伤如何?”
夭夭怀疑地看着他,坏人会这么好心么?
南宫怀也不在意,轻声问道:“你叫夭夭,你的大名叫什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夭夭朝他拌了个鬼脸,“你是大坏蛋!我要让白白咬你!”
南宫怀一笑,挑眉道:“小孩子不乖可不行,还想不想让你的阿峤哥哥醒过来了?”
夭夭为难地低头看了看商峤,终于还是撅着小嘴道:“我叫灼华。”
“灼华?”
“娘亲说,是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的意思。”夭夭骄傲地道,即使她并不明白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南宫怀笑道:“好名字,我是你外公。叫外公。”
夭夭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是坏人,才不是外公。夭夭有外公,外公最疼夭夭了。”南宫怀脸色微沉,冷笑道:“哦?你外公是谁?”
“笨笨的,外公就是师公啊。娘亲说一天认了师父,一辈子都要当成爹爹孝顺。所以,拜师一定要谨慎。嗯,夭夭有爹爹,不用拜师父了。”夭夭说完,有些不满地等着南宫怀,“你说要救阿峤哥哥,不可以说话不算数。就算你是坏人,也不能做个没品的坏人。”
南宫怀无语地看了眼前刚刚还哭得稀里哗啦这会儿又嚣张不已的小丫头,挥挥手让旁边的黑衣人救人。
这种性格…怎么看也不像是南宫墨和卫君陌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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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们,非常抱歉昨天下午临时接到通知回村儿里办一些证明材料。坐着车东摇西晃回去晚上了,每次回家都能深刻感觉到什么叫做山路十八弯啊。上午办完东西返回家里就下午了。昨天没能更新,实在是抱歉。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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