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河站在演讲台上,看着坐在台下那些风华正茂的学生,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曾经,他总是听妻子讲起学生时代的事情,听她讲她与云薇暖翘课去看明星演唱会,听她将她们一起虐渣,听她将……
曾经的她,也是这样的年轻,这样的无忧,这样的肆意芳华。
然而时过境迁,当年那个爱笑爱闹无忧无虑的柳明明,已经化作一捧黄土葬在了暗无天日的坟墓之下。
他总是梦到她在哭,总之梦到她抱着孩子,流着泪质问他为什么不保护好她们?
是啊,他也在一遍遍质问自己,当初为什么不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女呢?
演讲稿都是现成的,即使陈清河神情恍惚,但凭着自己的能力,还是很出色的完成了这场演讲。
台下传来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他看到这些年轻的孩子用崇拜艳羡的眼神看着他。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遗憾。
他该早些成功的,若是早一些,或许他的妻子就坐在这台下,也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
主持人上台,一番寒暄之后,宣布了下午的座谈会计划,然后带着陈清河就下台回到了休息室。
陈清河是记得柳青梵的,上台之前的事情,他也没忘记。
与柳青梵认识很久了,久到他都忘记他们具体是哪一年认识的,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
从前他有挚爱的妻子,眼中根本没有别人,心里眼中根本放不下任何女人。
后来他的妻女去世,他心中一直在祭奠着她们,也容不下其他女人进来。
所以柳青梵对于他而言,只是麻烦,是他不愿意花精力应付的麻烦。
可就在刚才,在她撞入他怀中的那一刹那,当她用软软的语调抱怨自己被撞疼了时,他觉得莫名熟悉。
直到现在,他的心都还在狂跳。
走进休息室,只见柳青梵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走到柳青梵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的容颜,陈清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只得庆幸她睡着。
不得不承认,柳青梵很漂亮,她的漂亮带着攻击性,与柳明明那种调皮灵动的漂亮不一样,这样的女人,其实更容易诱惑到男人。
难怪之前柳家还没出事时,这深州豪门圈里的公子哥儿,追柳青梵的人排成了长队,是,这个女孩确实值得。
然而人性就是如此现实,当初的柳家家大业大,柳青梵是个抢手的香饽饽,出门都是前呼后拥风光无限。
现在呢?
那些口口声声说对柳青梵情深不移的男人都不见了,她一夜之间,就失去了一切。
正想着,只见柳青梵长长的睫毛动了动。
她睁开眼睛,惺忪的眼神中带着迷茫,一时之间,像是个迷了路的小鹿。
“清河,我好渴。”
看到陈清河,柳青梵下意识的就伸出胳膊,轻车熟路的抱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肚子上,还蹭了蹭。
这个动作是陈清河极为熟悉的。
亡妻贪睡,每每早起上班,都是他做好做饭再叫她起床的。
她被叫醒时,就是这样的表情,睁着无神的眼睛,一脸迷离,抱着他的腰撒娇。
“清河,我不想上班,我想睡觉,今天你给我请假嘛。”
柳青梵埋首在陈清河怀中,声音沙哑柔软,带着娇嫩嫩的委屈。
这样熟悉的语调,这样熟悉的动作,让陈清河后背猛地一颤。
不,不,这不是自己的妻子,这是柳青梵,一个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女人!
意识到这一点,陈清河一把推开了柳青梵。
猝不及防的柳青梵就这么被推得险些从沙发上跌落,她勉强扶着沙发扶手,这才稳住了身形。
“你……”
正要生气,柳青梵忽然清醒过来。
她看到陈清河疏离厌恶的眼神,终于,她反应过来,是啊,是啊,她已经死过一次了,她不再是柳明明,她现在叫柳青梵。
“柳青梵,你还真是处心积虑,为了勾引我,连我与我妻子之间的细节你都打听得清清楚楚,呵,你这女人,心计还真是多!”
听到这话,柳青梵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大哥你醒醒好吗?
这种细节,都是闺房情趣,柳青梵就是再处心积虑,她能去咱们家的卧室里窥探?
所以陈清河,脑子是个好东西,求求你能好好想想吗?
但重生这种事,还是借尸还魂这样离奇的事情,陈清河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你让他怎么信?
所以,他将这些都归咎在柳青梵是心机女这一点上。
“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陈清河都忘记自己上台演讲之前的话了,那会儿还警告柳青梵不许乱跑,但这一转眼,又在赶她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刚才是你让我等你,现在你这翻脸无情的,又要赶我走?陈清河,你还是人吗?”
一听这话,柳青梵有些不乐意了。
就像暖暖说的,男人都是提裤子翻脸无情的货色,啧,自己说过的话,像是放了个屁,一瞬间就忘记了。
“我不走!”
柳青梵坐在沙发上,也不管自己刚睡醒,裙摆皱巴巴的卷起,露出修长洁白的大腿。
“你先穿好衣服再说话!”
柳青梵看到陈清河那僵硬的表情,再低头看看自己的打扮,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也不收拾,起身走到陈清河身后,伸出双臂就要去抱陈清河的腰。
一边抱,还一边娇滴滴说道:“清河哥哥,你这是干什么呢?是害羞了吗?”
他也顾不得什么善待女士的礼数,就那么用尽全力,一下子将柳青梵甩了出去。
柳青梵这辈子都被想到过,自己的丈夫有这样无情且暴力的一面。
她被甩飞出去,以最狼狈的姿态落地,四仰八叉的,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唔,好痛!”
柳青梵动了动身体,只觉得胳膊疼得要死,完犊子了,这是骨折了吧?
不死心的又动了动,柳青梵忍不住哀嚎出声。
“陈清河你这王八蛋,你给老娘我弄骨折了!”
陈清河也是一愣,显然没料到自己这一下会给柳青梵带来这样的后果。
这……他是不是闯祸了?
“你,你没事吧?”
陈清河上前几步,居高临下看着柳青梵问道。
“你他妈的,你说我有没有事?我骨折了,哎,骨折了,来,你试试骨折疼不疼!”
柳青梵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形象了,对着陈清河就是一顿吼。
这一番话,反倒让陈清河有些出神。
当初,自家媳妇儿生气时,也是这种表情,也是带着脏话,与此时的柳青梵一模一样。
他记忆中的柳青梵,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虽然脾气不太好,但到底是接受过豪门的礼仪教育,断然说不出这种粗狂的话来。
难道是柳家出事之后,柳青梵受到刺激所以释放天性了?
“愣你妈啊,你倒是赶紧送我去医院,不然你要看着我被疼死吗?”
柳青梵捂着剧痛的胳膊,咬牙切齿对陈清河说道。
这下,陈清河终于反应过来。
他忙弯腰扶起柳青梵,却不料柳青梵顺势倒在了他怀中。
“我好痛,我走不了路了!”
陈清河:“……”
你这女人说谎不带打草稿的吗?你是胳膊骨折,不是双腿骨折?你现在给我说你走不了路?
但谁让自己是始作俑者,谁让自己弄伤了柳青梵呢?
“那我背你?”
陈清河皱眉想了想,才说道。
柳青梵翻了个白眼:“哎,哎,我胳膊这样,你说你背我?怎么背?你告诉我怎么背?”
“那你要怎么样?”
陈清河无奈说道,这女人如今蛮不讲理的样子,与自家媳妇儿真是一模一样。
每每他都被气个半死,却还没法子发火,只能妥协,每次都是妥协。
柳青梵得意说道:“公主抱,嗯,避开我受伤的胳膊,然后公主抱!”
公主抱你大爷!
陈清河在心里默默问候了柳青梵全家,当然,她全家只剩她一个了。
“你要是不管我,我现在就出去,当着全校所有师生的面说你非礼我,我不从,然后你就弄伤了我,嗯,毕竟成功人士都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癖好。”
柳青梵开始软硬兼施,她还就不信陈清河不上钩。“是,你可以说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但人言可畏呢,我一个不谙世事的大学生,难不成还能污蔑你这厉氏集团的高管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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