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多灾多难的新年,开始一段崭新的旅程,希望为诸位增添一点快乐,请大家多多支持,万分感谢
“一呀么更儿里,月了影儿照花台
秋香姐定下了计,她说晚巴傍晌来呀
牡丹呐亭前我们多恩爱,但愿得鸾凤早早配和谐
左等也不来呀,右等也不来,唐解元望苍天,止不住的好伤怀呀,美人呐,秋香哎,勾了魂的女裙钗
”
一只小小的蓝牙音箱中,老郭那充满戏味儿的声音传出来,宛转悠扬的小曲儿,迎合着习习秋风下的惬意,格外应景。
一间四四方方的合院中间,挂满了紫红色小果的海棠树下,看起来年纪轻轻,长相普普通通,整张脸上唯一能挑出特色的还是双眼皮,约莫着25、6岁的青年,手拿一把蒲扇,在躺椅上昏昏欲睡。
9月的京城无疑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时节,老舍先生就说秋天一定要住北平,无论是天气还是景色,入秋的京城美得的无以复制。
可对在这座城市中打拼的大部分年轻人来说,似乎没有这份闲情逸致,能够坐下来静静的感受京城的秋日,钱都赚不够,哪有心情看光景
但对林剑来说,闲着就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梦想,重来一次,他放弃了安稳的铁饭碗,在升职加薪的前夕,在领导和同事震惊的目光中,以无比淡然的姿态递上了一封辞职信,站完了最后一班岗,毫无留恋的回到了老宅,过起了闲云野鹤的生活。
换做旁人,这猛地闲下来很容易闲出病,可林剑却不然,他从夏天一直闲到了秋天,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顺势冬眠也不是不可以。
可今天一大早,林剑早早的醒来,一如过去几个月那样,给花花草草浇水、给金鱼喂食、给自己洗漱干净,然后一身松松垮垮的居家装扮,手拿一把好几个窟窿的蒲扇晃晃悠悠的走到巷口,买回豆腐脑油条把自己喂饱,接着就是一天躺尸的开始。
然而与以往不同,今天光临四合院房顶的鸟儿格外多,麻雀、喜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搞得林剑毫无睡意。
大清早喜鹊迎门,难道有好事发生
一上午,林剑满脑子都是这一个念头,以至于他特意把躺椅调转了个方向,方便躺下时能在第一时间睁开眼睛看到外面的来人,虽然他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垂花门。
时至中午,小曲儿听了好几遍,几个不同版本的照花台,林剑还是更偏爱老郭那一版,更有韵味一些,当然,若是结合视频,还是那个经常在麒麟剧社演出的王萌亭小姐姐更能抓住他的视线,没办法,谁让老郭是个男的呢
秋高气爽,仰头望天,难得一片湛蓝,摸了摸开始咕噜噜叫唤的肚子,林剑很不情愿的从躺椅上坐起来,神色莫名的瞅了眼垂花门,无声的叹了口气,也是,自己重生到现在也快三个月了,除了妹妹和老妈时不时的来老宅探望他,这偌大的四进宅邸,连个多余喘气儿的都没有。
他也有想过在院子里养条狗或者猫,至少也有个伴陪着,可思来想去,这一个人的清闲生活还没过够,干嘛去当那铲屎官
不过人终归是群居动物,一个人待久了总希望沾点人气儿,可惜,喜鹊叫了一早上,明明是贵客登门的吉兆,可别说人了,连条流浪狗都没有,难道是居委会大妈太闲了,管不了人去管狗的生活了
摇了摇头,散去这些自娱自乐的想法,哼着小曲儿背着手来到影壁墙后面的厨房,准备弄点吃食,犒劳犒劳自己,躺了一上午也是很累的。
幸亏没人知道他这欠揍的想法,不然他现在吃的就不是炸酱面了,而是拳头
别看他年轻,从小贪吃的他练得了一手好厨艺,比不上酒店大厨,但也能做一手漂亮的家常菜。
就比如这老京城的炸酱面,一般人家还真做不到他这么讲究,如今京城大街小巷都摆了个牌子,上面写道老京城炸酱面,但是说句不客气的话,十个里面能有一个做的好就算不错
对于有钱有闲有时间的林剑来说,与其出门尝试那指不定什么味儿的炸酱面,还不如自己在家亲手做,至少那味儿离地道两个字相差不远。
林剑一家子都是地地道道的老京城人,按照族谱往上翻5代,估计都没离开过京城,而且他祖上的家庭环境都不错,吃的喝的那叫一个讲究,很多习惯都是从小耳濡目染,到了林剑这一代,不说发扬光大,可至少也是继承了这些讲究。
就如这炸酱面,讲究的是炸酱要小碗干炸。
什么是小碗干炸即便在京城也有很多说法,各家讲究也不同,可说一千道一万,小碗干炸的标准就一个炸好的酱放在碗里,用筷子从中间划开,缝隙不黏合。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上好的小碗干炸。
然而说是碗,实际上就是一小碟,出去外面吃炸酱面,店家若是上一碗,得,不用吃,肯定不正宗。
老京城人对于这些细节那真是讲究到极致,好听叫讲究,不好听就是矫情,没办法,谁让他们是皇城根儿底下的人呢,出门不谈两句zz,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京城人。
再说这酱,炸酱面的酱用的是黄酱,什么甜面酱、豆掰酱那通通不可以
前世林剑受不了被韩流洗脑的女朋友大力推荐,尝了一口棒子的炸酱面,那味道,永生难忘,他发誓再吃一口就是孙子,甜到瞬间得糖尿病,可想而知那味儿
说回这酱,每家有着不同的喜好,有人用六必居的,有人用天源的,还有用桂馨斋的,没有特定的规矩,一般来讲,南城的人喜欢用六必居的,北城的人喜欢用天源的,回民都用桂馨斋的。
林家这套位于大栅栏的老宅地处南城,虽然过去京城有东富西贵、南贫北贱的说法,但能在南城有一套四进的院落,可见当年林家祖上的日子过得也是相当潇洒。
说回炸酱,炸酱也分种类,有肉酱、素酱、桂花酱。
素酱自然没什么说的,桂花酱就是鸡蛋炸酱。
而最普遍的自然是肉酱,过去老京城的炸酱面都是用五花肉,因为过去的肉肥,用五花肉正合适,煸出猪油来那叫一个香。
但对于现代人来说,五花肉就显得油腻了,于是很多家庭改用瘦肉来炸酱,失去了原本的香味,炸酱面不香就跟臭豆腐不臭是一个道理,没有灵魂
不过炸酱之前,还要准备面码儿,吃炸酱面必须要有面码儿,季节不同,面码儿也略有增减,一般是黄瓜丝、水萝卜、芹菜末、黄豆嘴等,再加些时令蔬菜,当然越丰富越好,但最少也要有四种,过去看一家人有没有钱,吃一顿炸酱面就看出来了,讲究的动辄10几种面码儿,虽然都是蔬菜,但是面子必须过得去。
最后自然是面,林剑即便讲究,也懒得为自己一个人抻面,实在是不愿费力气,直接用市场买的切面凑合了,这也是唯一的遗憾。
炸得了酱、面码儿摆满6碟,下锅煮面,趁热吃就是吃锅挑,煮熟了不过水挑到碗里直接吃。
有的人喜欢清爽一点的就过遍水,夏天要用凉白开,冬天要用温开水,过了水的面条不爱坨,吃起来爽滑过瘾。
林剑就好那一口烫嘴的热乎气儿,何况现在天气也不热,面在沸腾翻滚的水中汆熟,专用挑面的长筷子下去,手腕儿一转挑入碗中,来不及摆桌,直接下面码儿拌酱。
那叫一个香
刻着一筷子刚入口,还没来得及嚼,就听到门口传来一声吆喝,“儿zei”
林剑一愣,这声音再熟悉不过了,废话,能叫自己儿子的,除了自己那不靠谱的老子还能有谁。
话说老家伙不是自驾游去了吗这是刚回来
端着面碗出了厨房,嘴角还沾着炸酱,经过影壁墙,就见一跟他三分像的中年男子,一手拎着一个行李箱站在垂花门台阶上,要不是看他风尘仆仆,林剑还真想问他一句,“早不来晚不来,非掐着饭点儿来,怎么着,有大师算过”
老爸名叫林涛,嗯,曾经的大院子弟,据说跟京圈儿那几位都是好哥们,也确实是,不用据说,只不过在林剑刚出生那几年,因为讲义气跟人茬架,失手伤了人,被国家给教育了,判了15年,爷们儿也是讲究人,为了不牵连家人,主动跟林剑的老妈离婚。
前些年出来以后,接手了家里在琉璃厂的祖业,结果一年到头只开三个月,剩下的时间就开着他那辆不知道从哪倒腾来的二手路虎,满世界乱转,这不林剑重生回来这三个月,影儿都没露一面,不知道跑哪撒野去了。
几个月没见儿子,甚是想念,两手一松,行李箱咚的一声砸在地上,瞬间鼻子一算老泪纵横,张开双臂作势欲抱。
林剑根本不卖这面子,两辈子给人当儿子,还不知道老爹那点鬼心思,他干脆一头扎进面碗里淹死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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