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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着菱花窗,韩凌赋的心里几乎是有些无力,难道以后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像现在这样一次次地追逐与解释吗?
他克制着心中这一丝的不耐烦,耐下性子说道:“筱儿,你听我说。我是奉父皇之命带几位百越使臣和圣女摆衣在王都四处逛逛的。”
白慕筱怔怔地立在原地,失魂落魄。韩凌赋不懂,重要的并非他带着摆衣去哪里,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若是他的心已经不在她这里,她又何必强求!
韩凌赋还在继续说着:“百越的圣女摆衣自小就仰慕中原文化,对大裕的琴棋画字以及其它传统都很感兴趣,所以这几日带着她与几位使臣去了国子监、名胜、著名的佛寺等等四处看了看,听说这伽蓝寺的祈福林,还有这寺中的某任主持乃是著名的法大师,在西北角的一处偏殿中留下了他亲手写的佛经,所以今日才来了这里。”
韩凌赋伸出右臂,手掌窗子挑起白慕筱的下巴,让她的双眸与他正视,“筱儿,你听我说,我对摆衣姑娘并无私情,你知道的,我心里只有你!”
白慕筱咬了咬下唇,他坦然的眼神告诉她,他没有说谎。
难道说他对摆衣真的只是普通的“欣赏”?
不!
想起韩凌赋当时看摆衣的那个眼神,白慕筱觉得自己的心又一次被刺痛了,心头的一朵火苗瞬间被点燃了,并如野草般疯长,冷声道:“殿下,您可是堂堂的三皇子殿下,而他们百越不过是战败小国,他们想在王都逛逛有理藩院作陪还不够,还要您三皇子殿下奉陪?”她话语之中透出浓浓的讽刺。
韩凌赋心中闪过一抹慌乱,他和白慕筱一路走来并非是一帆风顺,也不是第一次起了龃龉,可是白慕筱却是第一次用如此冰冷、决绝的态度对待自己。
白慕筱强忍着心中的痛楚,又道:“殿下,我觉得我们需要彼此冷静一下……”
和韩凌赋在一起,她永远低他一等,本来就让她觉得憋屈,之前有三皇子妃崔燕燕,现在又有百越圣女摆衣,以后还会有数以千计的女子对着他前仆后继,投怀送抱……而这真的是她要面对的生活吗?
白慕筱抬眼看着他,蝶翼般的眼睫微颤,如此脆弱,但又矛盾地透着坚韧。
韩凌赋也是心口一痛,深深地看着她,好一会儿才道:“筱儿……”
但是白慕筱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咬了咬牙,毅然地关上了窗户。
她必须冷静一下,想想明白才行。
虽然关上了窗户,但是月光投射在窗纸上的剪影告诉她,韩凌赋没有离去。
白慕筱静静地坐在窗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碧痕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压低声音道:“姑娘,殿下他……他还没走。”
白慕筱没有出声,只是挥了挥手让碧痕退下。
碧痕迟疑地看着白慕筱,心里真不明白姑娘到底是为了什么和三皇子殿下这样较劲。她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姑娘的心思又岂是她这种奴婢能懂的!
夜渐渐深了,当三更的鼓声响起后,碧落进来了,小声说道:“姑娘,外面下雨了。”
白慕筱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春雨绵绵,落在树叶上,屋檐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如同一曲哀歌,白慕筱觉得自己的心亦在流泪……
这一夜,对他们两人来说,都如此漫长。
他知道她没有睡,她也知道他一直到天空露出鱼肚白才依依不舍地离去……
她亦心痛,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必须冷静一下,做出抉择才行!
天色渐明,白慕筱依然坐在窗边,久久没有离开……
而此时,在王都另一头的镇南王府,南宫玥还等着萧奕回房用早膳。
萧奕本来刚练完剑回来,正准备用早膳的时候,就被前院急匆匆的叫走了,现在都快半个时辰了还没有回来,南宫玥干脆让人去把早膳热着,自己找了一本话本子看了起来。
又过了半个时辰,萧奕回来了,踏进门挥手让丫鬟们都退下,便乐呵呵地说道:“臭丫头,有小君的消息了。”
一见萧奕的神情,南宫玥便知道这绝对不会是坏消息,喜得丢下了手中的话本子,问道:“韩公子可还好?”
“好极了。”萧奕搂着她在美人榻上坐下,“小君那小子这次是立了功了,用不了几日捷报就会传到王都。”
南宫玥欣喜地说道,“希姐姐这下终于能放心了!上次我去看希姐姐的时候,她都瘦了一大圈了!”
“小君的运气还不错,及时发现自己中了埋伏,索性将计就计,引得长狄人误以为他们死在了沼泽里,却是绕了整整十天的小路,潜伏到了长狄军的后方,烧了他们的粮仓,再趁乱与大军前后包抄……这一仗实在胜得漂亮!小君还亲手斩了长狄的大将塔卡,这一次他功劳不小。”萧奕得意地心想:真不愧是自己的小弟,一点儿也没给自己丢脸。
南宫玥眸光一亮,问道:“那皇上一定会有赏赐吧?”她顿了顿道,“要是能赏韩公子一个爵位就好了,这样他与希姐姐成亲后也能分出府去单过,总好过整日里对着那个莫名其妙的齐王妃。”齐王妃倒底是韩淮君的嫡母,内宅之中要折腾一个庶子媳妇实在太简单了!
“爵位好办。只是分府……”萧奕唇角微勾,凑到了南宫玥的耳边,口中呼出的热气让她的耳垂痒痒的,心也不禁“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就听萧奕说道,“皇上重孝,小君父母皆在,他是不会轻易答应分府的,咱们还需要谋划一下,比如……”
南宫玥的耳垂越来越烫,到后来甚至都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被他趁机搂在怀里,偷亲了几口。
南宫玥被亲得面红耳赤,拿起抱枕丢了过去,忍不住轻笑出声道:“别闹了,我还要去找希姐姐呢。”她要赶紧去告诉蒋逸希这个好消息!只可惜,这是萧奕的人悄悄打探回来的事,还不能公之与众,所幸希姐姐向来嘴严!
萧奕见好就收,也怕再闹下去自己会把持不住。
他乐呵呵的看着南宫玥扬声吩咐着摆膳,望着她还带着稚气的脸庞,在心里暗暗的倒数计时:
还有四百十一天……
萧奕与南宫玥在王都美美的过着小日子,而远在南疆的镇南王府,堂堂的镇南王,最近却过得不太好!准确的说,自从上次萧奕回来过以后,镇南王就觉得霉运当头,事事不顺遂。
好不容易,把那个逆子盼走了,没想到,依然一点儿也没有好转。
镇南王烦燥地丢下笔,正想出去走两圈,外面的小厮出声禀报道:“王爷,宋将军求见。”
宋孝杰?
镇南王先前派了宋孝杰去接管府中、开连两城的军务和内政,他倒是办得挺快的!
想到这里,镇南王总算心情好了一些,吩咐道:“请宋将军进来。”
宋孝杰进了房,行了礼后,就在镇南王的示意下坐在了下首。
下人上了茶水,待他喝了一口水,镇南王这才笑着说道:“孝杰这一路辛苦了,如今府中、开连两城情况如何?”
宋孝杰在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起身回禀道:“王爷,府中和开连目前民生稳定,军民正合力修建着被毁坏的城墙和房屋,世子还吩咐免了两城今年的赋税,并调派了上百车的粮草和药材送至两城……”
镇南王本笑容满面地听着他的禀报,可是,听到后来,他的脸色却越来越沉,冷声打听了宋孝杰,问道:“世子都已经去了王都了,难道还要干涉南疆之事?你们这群糊涂的东西,竟然还真就被他给摆步了!……现在府中和开连的守备是谁?”
“王爷。”宋孝杰不知该怎么说,只能含糊道,“两城的守备是程昱。”
“让他立刻来见本王!”刚一说完,镇南王皱了皱眉道,“这程昱……好像有点耳熟。”他的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莫不是那逆子的人?”
宋孝杰回道:“程守备确是世子留下的。”
虽说没有经过王爷的同意,世子就在南疆安插人手,确实有些不妥。但这一次,宋孝杰却觉得世子没有做错!王爷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就因为府中和开连两城是世子私自率军打下来的,就故意一直不加理会,若非世子留下了人,留下了粮草和药材,又命了士兵们协助重建,在经历了这场大难后,这两城又岂能如此顺利的得到休养生息的机会。
宋孝杰在府中和开连的时候,几乎人人都在感恩世子的仁善,而对于王爷,他们虽然不敢明面上说什么,但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排斥和疏离。显然,他们也都知道当日王爷不肯增援世子的事了。
王爷一开始就做错了!
宋孝杰暗自叹息,镇南王却是勃然大怒,“放肆!这逆子竟然如此放肆,本王还活着,他竟然就敢擅自夺权,这逆子的眼里还没有本王!本王非要参他一个不孝之罪!”
宋孝杰只能说道:“王爷请息怒。”
镇南王捂着胸口,只觉得一团闷气憋在心里,生生地痛,口中则继续怒道:“息怒!息怒!你让本王如何息怒?!逆子,逆子……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派人去把府中和开连收回来!”
“王爷。”宋孝杰躬身道,“万万不可!老王爷曾传下铁律,战时,为稳定后方,主将有权命令内政。程守备是世子在战时所命,而现在他并无过错,王爷又如何能够随意撤了他?政令不和,乃是大忌,也会动摇府中和开连两城的民心!请王爷三思。”
当时,府中和开连两城的守备都被南蛮所杀,世子爷接管了两城后,任命新的守备是理所当然的,王爷当时没有反对,现在又岂能因为程昱是世子的人就要撤了他呢。如此随意,只会惹来南疆上下的不满!
想到这时,宋孝杰又忍不住补充道:“王爷,请顾全大局。”
镇南王的喉咙里冒出了一股子腥味,咬牙切齿道:“难道本王就拿那个逆子没辙了吗?”
宋孝杰低头不语,世子爷到底是王爷的亲生儿子,又是嫡长子,如此出色的儿子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是巴不得的,怎么王爷就偏偏恨恶至此。
镇南王在房里来回走动着,怎么都压不下心中的那口闷气,口中不住地念叨着“逆子!逆子!”,过了片刻,他又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与田禾谈得如何?”
萧奕不肯归还兵符,让镇南王的心里始终憋着一口气,但兵符归兵符,他乃是堂堂镇南王,那些将士理所当然要听他的。只是萧奕走时,把这些人都给了田禾领着,镇南王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表现出对老将的敬意。
说到这个,宋孝杰脸色一僵,从怀里取现一封信,微微躬身,双手恭敬地将信交到了镇南王面前,“田老将军亲手写了一封信托末将亲手交给王爷,还请王爷过目!”
镇南王接过信封,上面红艳艳的火漆完好无损。他飞快地拆开信看了起来,田禾在信上先是用数百字洋洋洒洒地赞扬了萧奕一番,并恭喜镇南王有这么一个晓勇善战、有勇有谋的儿子,接着又诉说了一番南疆百姓和军中上下对于萧奕的赞美、敬仰之情,直到最后话锋一转——
“……末将明白王爷一片慈父之心,生怕世子年轻、经验浅,想要助世子一臂之力,可是世子毕竟是世子,镇南王府的继承人,迟早要独当一面,过度保护只会束缚世子的手脚!母鹰为了让雏鹰学会飞翔,只能含泪将它推下了悬崖……为了让世子像雄鹰一样展翅翱翔,卑职斗胆建议王爷让世子一试,也好让世子一洗纨绔无能之名……”
“岂有此理……”
镇南王几乎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阴郁。
田禾的这封信,前面看着还勉强可以入眼,可是后面这几句是什么意思?
是在暗指自己束缚了萧奕,养废了萧奕吗?
自从萧奕走了以后,他就觉得父王留下的那些老将对自己的态度却一下子疏离了不少,原本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但现在看来,这些人简直全被那逆子给收买了!
镇南王越想越气,简直忍无可忍,拍案怒道:“明明是萧奕顽劣不堪,狂妄自大,对本王不恭不敬的……现在就因为他打了几场胜仗,就敢当面指责本王,实在是岂有此理!本王要废了他,一定要废了他!”他的脸上一片殷红,似乎随时都会晕厥过去。
宋孝杰一惊,他不知道田禾的信上究竟写了什么,不过听镇南王这语气看来,信的内容必然是同世子萧奕有关。
只是,废世子一事岂是能随意说的,世子即有军功,又得民心,王爷若再一孤行,恐怕会惹得南疆众将更加排斥。
“王爷……”宋孝杰正想帮着劝两句,好让镇南王消消气,就听门外有人恭声禀报道:“王爷,卫侧妃求见。”
镇南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抑着怒火,沉声道:“请卫侧妃进来吧。”说着淡淡地看了宋孝杰一眼。
宋孝杰叹了口气,心想:王爷依然是如此的公私不分,为了见一个侧妃就对正事置之不理。但想归想,他还是极有眼色地躬身道:“王爷,那末将就先行告退了。”
镇南王点了点头。
宋孝杰无奈地退出了房,随后侧妃卫氏提着一个红木食盒,轻步莲移地走了进来。
“薇儿见过王爷。”未及二十芳华的卫氏虽然已经产下一女,但纤细的腰肢仍然如三月的杨柳般娇嫩,福身向镇南王行礼。
镇南王一见到她,怒气就消了一大半,说道:“爱妃何须如此多礼。”
卫氏还是十分懂得察言观色的,一下子就看出镇南王心情不佳,温婉地问道:“王爷日理万机,可要保重身子。若有什么烦心事,可与薇儿说说,一解愁闷。”
镇南王心中感动,由衷地说道:“还是爱妃一心为本王着想。”他也想与人说说话,便摇头叹息道,“还不是为了那个逆子。”
一听“逆子”两字,卫氏的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立刻想到,他在骂的是萧奕。
卫氏自然明白自己的身份,也知自己是如何进的镇南王府,她远比镇南王更了解这位世子爷的心性和手段。卫氏深知,无论镇南王再如何厌恶世子,这镇南王府有朝一日也是世子的。为了自己和女儿将来能够过上舒坦的日子,世子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卫氏虽不清楚镇南王此刻在恼些什么,但还是温婉地上前,用纤纤素水替他抚着胸口,柔声说道:“王爷息怒。依薇儿所见,世子还是很尊重王爷的,哪怕远在王都,这年礼节礼可从来没有少过,这说明在世子的心中还是念着王爷的。只不过,世子毕竟年轻,行事或许轻率了一些,也需要王爷日后多看顾着才行。”她抿唇笑着说道,“妾身的家乡有一句老话,‘儿女是债’,做父母的哪能不为儿女操心呢。”
镇南王没有出声,脸色还是缓和了不少,过了片刻,缓缓点头道:“爱妃说得没错,儿女是债。……罢了罢了,谁让本王上辈子欠了他的呢。”
卫氏心知多言必失,也没有再继续,而是把手中食盒放在了案上,一边打开,一边又道,“王爷,您近日来辛苦了,薇儿亲手做了桃花糕,还请王爷品尝。”
美人的一番心意,镇南王岂能辜负,再者他此时的心情也平顺了很多,便囫囵地品尝了一块,点头赞道:“爱妃的手艺果然不同凡响,这是本王吃过的最好吃的桃花糕了。”
卫氏笑若春花,福身道:“那薇儿就谢王爷夸奖了。”
卫氏走到镇南王的身后,为他轻轻捏着肩,待到他的神色彻底舒缓了下来,才微松了一口气,道出了来意,“王爷,薇儿有一事想要同王爷商量一下。”
镇南王说道:“爱妃有事但说无防。”
卫氏含笑道:“不知道王爷可记得二公子身旁服侍的翩翩……”
镇南王微微挑眉,他以前倒是听小方氏数落过那个翩翩,但没太上心,在他看来,那什么翩翩也不过是个玩物,栾哥儿喜欢,便留在身边伺候便是。
卫氏看着镇南王并未露出愠色,放心地继续道:“王爷,翩翩在二公子身边呆了也有一段日子了,薇儿就想着是不是应该给翩翩开了脸,给个名份。”
镇南王不由拧眉,没有立刻答应。那翩翩乃是青楼出身,连王府里的奴婢也不如,身份委实也太低了。而且栾哥儿还没有娶亲,屋里放一个有名份的女人,到底有些不妥当。
卫氏却是若有所触,双目含泪,拿起一方帕子拭了拭眼角道:“薇儿也知道翩翩的身份是太过低微,可是翩翩本也是读人家的女儿,若不是父亲早早地没了,娘又改了嫁,又怎么会被继父给卖到了那等地方……”说着她双眼一红,“看着翩翩,薇儿就想到了自己,若不是薇儿有幸遇到王爷……还不知道会流落何处!”
想起卫氏当初的处境,镇南王也心生感触,又犹豫了一下,心想也不过是开脸而已,充其量当个通房也就罢了,不如就给爱妃一个脸面。
镇南王终于松口道:“爱妃,那就听你的。”
卫氏顿时破涕为笑,又福了福道:“那薇儿就替翩翩谢过王爷了。”
镇南王握住了卫氏的一双素手,正想说些柔情蜜意的话,门外传来了一道禀报声:“禀王爷,王都来圣旨了……”
圣旨!这种时候,怎么会有圣旨?
镇南王霍然起身道:“请天使稍候,本王这就过去。”
“是的,王爷。”小厮匆匆地退下了。
卫氏忙体贴地说道:“既然王爷有要事,那薇儿就不打扰了。”
镇南王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匆匆出了房。
卫氏紧随其后,却没有立刻离去,而是静立原地,恭敬地目送镇南王的背影离去,这才对身边的丫鬟粉黛施了个眼色,两人一起去了萧栾那儿。
萧栾一听说卫氏到来的消息,忙急切地出来相迎:“见过卫母妃。”看着卫氏的眼神中透着一抹热切,难道说……
卫氏眼中闪过一抹精光,但脸上却是一副慈爱有加的表情,如同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笑着说道:“栾哥儿,卫母妃总算是不负你所托,你父王已经同意给翩翩开脸了!”
萧栾欣喜若狂地看着卫氏,总算还记得礼数,躬身作揖道:“多谢卫母妃成全!”他顿了顿,还不忘地追问道,“卫母妃,父王可答应了让翩翩为妾?”
“暂时先做个通房吧。”见萧栾有些失望,卫氏温和地宽慰道,“不过,你尽管放心,卫母妃答应你,等过些日子定会再去与你父王说说,把翩翩抬为妾的。”
得了她的承诺,萧栾大喜,又一次道谢道:“多谢卫母妃。”
萧栾的心几乎要飞了起来。
卫氏看出他的心怕是早已经飞到那个翩翩那里,嘴角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勾出一丝笑,体贴地道:“栾哥儿,母妃就不打扰你读了。”
萧栾亲自恭送卫氏到院子口,跟着便回去整了整衣装,然后急切地朝内院而去,他得赶紧告诉翩翩这个好消息!
他老早就答应了翩翩,一定会为她开脸,正了名分,可是不知道为何母妃就是看翩翩不顺眼,死活不同意……没想到母妃去了庙里祈福,王府由侧妃卫氏当家,自己不过去卫母妃面前随便这么一求,她不但答应了,还这么快就帮他达成了心愿!
卫母妃对他真是比母妃还要好,不管他做什么,她都帮着他。
此时的萧栾真是恨不得卫母妃才是他的亲娘!
至于母妃……唔,最好还是等翩翩被抬了妾以后再回来吧,省得又要阻挠他们了。
而另一边,来传旨的天使已经离开了,只留下镇南王在正厅中眉宇紧锁地拿着圣旨。
皇帝特意三千里加急地送了一道圣旨下来,让王妃小方氏在一个月内将侵占的产业与历年所得的银两尽数归还给世子萧奕!
上一次,皇后下过一道懿旨,斥责小方氏侵占萧奕的铺子,还放印子钱,但是当时小方氏自辩说是汪掌柜诬陷于她。彼时,镇南王是信了,但也打算细细地调查一下这铺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后来因为萧奕离开南疆后丢下一堆烂摊子给他,以致他忙得焦头烂额,就把这事给完全忘得一干二净了。
没想到这才过了没多久,皇帝的圣旨居然也来了!
先不说皇帝为何会下了这样一道圣旨,让镇南王不明白的是,圣旨中所提到的产业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活着,也没分家,萧奕又是从哪里来的产业?
他的王妃又到底知道多少!?
镇南王的心越来越沉,他讨厌这种被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感觉,沉思了片刻后,命小厮去备马,他要亲自去一趟明清寺,找小方氏问个清楚明白。
镇南王即刻从王府出发,到了傍晚时分,才抵达了明清寺。
“王爷来了!?”
小方氏一听镇南王来了,喜出望外。
自从她来到明清寺后,王爷还从来没看望过自己,她还以为王爷必然是被卫氏那个贱人迷得神魂颠倒,以致把自己都给忘记了!
没想到王爷心里还是有自己的!
小方氏忙吩咐丫鬟帮自己迅速地整理了一番衣装,又在发间插上一支珍珠翡翠东陵玉鎏金钗,理了理鬓角后,便提着裙裾款款地去迎镇南王了。
“见过王爷!”
她盈盈一福身,以为镇南王会来相扶,没想到,镇南王却皱眉望着她,不快地说道:“王妃是来庙里祈福的,这副打扮,着实不太恭敬,还是去换了吧。”
小方氏与镇南王夫妻多年,自然听出他的心情不佳,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还是极有眼色地说道:“妾身只是听闻王爷来了,这才打扮了一下。王爷说的没错,既来了这明清寺祈福,自然不能在佛祖前失礼,请王爷稍候。”
小方氏赶紧回了禅房,一边让丫鬟伺候自己换衣裳,一边又让人去打探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她除去珠钗,换好了青布衣裳,明眸就来回禀说镇南王是接了圣旨后匆匆而来的,而且脸色极为不好……
小方氏心中一沉,怀疑这圣旨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否则镇南王又岂会是如此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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