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的一声穿紫短裤的猪重重跌坐进椅子里从长猪鼻里喷出了一道响亮的气流。
椅子显然是特制的又宽又大离地不高正适合一头身长腿短的猪倒进去。猪在厚厚软软的棉坐垫上挪了几下身体冲前方一抬鼻子还没发话里助就赶紧小步走上来弯下腰替它将尾巴给理了出来侧放在棉坐垫上。
“您一切都还顺利吗?”里助问道。
猪拱了几下面前桌上的浅汤盘将里头的茶水稀里呼噜地吸舔进去了一半四下洒溅了一半。
“妈的”猪抬起头下巴毛还在滴茶水。“到头来是一场白费劲……人是死了可人是混进农场来了才死的这事儿究竟算是我抵抗有功还是防守不力?说道起来都是麻烦。看来啊我是一时半会走不了了还得继续在农场里给你们擦屁股。”
“您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尽管吩咐”正在擦桌子的里助忙说道“我替您分忧。”
猪哼了一声没看他捞起了桌上的电话。
电话也是为猪型堕落种特地准备的大概是末日后出产的通讯器一种不需要小巧的人手指头只需在跳起来的光幕上用蹄子划拉几下就行。
在一声一声的呼叫音里猪瞥了里助一眼有点费劲地提起了话筒呼叫音顿时断了。
“卡罗尔?”它冲话筒里说“是我帆平呀。”
里助收起毛巾在桌旁另一张又宽又矮的椅子上坐下了垂着眼皮。
“……别提了”紫短裤的猪听了几秒好像就打断了对方的话。“你看我这么快给你打电话你就知道计划泡汤了。那女的原本说什么自己身上有近百件东西——是我也知道不可能但哪怕有几件也行啊——但是没想到我就搜出了一个垃圾东西你想要我就……”
这次轮到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打断了帆平的话。
帆平听着听着就“哈”地笑了一声。“你不信?她尸体还在大厅里扔着呢你自己……什么我都收起来了!我要是都收完了分你一点饼干渣就行了我何苦编一个——”
电话对面声音也提高了又嚷嚷了一会儿。
“你爱信不信”帆平不耐烦地说“你少拿这个要挟我。你怀疑我收了东西不上交你打我报告去呀你自己屁股就干净?你的人助给你舔都舔不干净。”
不知道另一头猪说了什么帆平又是烦躁又是好笑似的哈哈笑了起来。“得了咱们谁跟谁我还能对你不仗义吗……正事要紧别让人挑了我们的毛病。那个女的同伴具体是怎么一回事?我知道你把他干掉了可他怎么会跑到你那里去了?”
办公室里静了一会儿穿紫短裤的帆平朝里助抬了抬下巴里助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了一只纸盒。打开盖子里面是满满一大盒各式糖果零食;他用自己灵巧的人类手指一个接一个剥开了包装纸将糖果零食像流水一般送进了猪的嘴里。
“噢?那小子倒是挺灵敏居然还知道顺着‘笨服务生’走啊”猪笑了起来咂摸几下嘴里的巧克力又张开嘴里助赶紧又塞进了一块流心糖。“结果顺着‘笨服务生’的管道进了你那一块农场了?”
话筒里又是一阵模湖不清的话音。
“噢算他倒霉。那他身上的东西……”帆平的话才开了一个头就被打断了。它顿时冷笑起来说:“哟?你也是一件都没拿到手?这事儿可就巧了啊进来两个人你一个我一个最后却谁也没拿到他们身上的东西?”
电话里又说了什么猪不耐烦地摆了摆前蹄。“别跟我来这一套你那儿的防卫手段这么多你偏偏就是用上了这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连一根毛都没能薅下来?什么叫我也一样……我这是特殊情况!”
它们就对方究竟有没有拿到特殊物品是不是私吞了、不肯分享好处这一点来来回回互相讥讽了好一会儿总算才又说回了正题:“……行了你看看这事儿怎么办吧。噢你也觉得操作起来麻烦?嗯嗯嗯我看可以……你不说我不说这两个人就等于没进来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诶呀我差点忘了四叔那边怎么交代?”
它顿了顿说:“你不知道我是打了报告借用了一次【逻辑学】……你这就说的是废话了一个进化者朝我走过来我不借用【逻辑学】我拿自己顶上去?”
似乎电话里的猪也没能说出什么好主意来;挂了电话帆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骂了一句粗话。
“睡在泥地上睡得我腰酸背痛……”它转过身里助就走上去轻柔地给它抓捏起了肩膀肌肉。“我跟你们不一样你们人类越糙越好养活我可受不了……白放着这么大一片房子不能住却要去睡泥地。”
“我听您的意思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了?”里助小心地问道。
猪想了想。“对我越想越觉得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这儿熘进来了进化者。”
“为什么呢?”
“那女的怎么混进来的?”帆平说“他们能混进来肯定是破坏了我们的防卫措施……这就显得我不警惕、不注意了损失谁来负责?万一被人作文章怎么办?”
“那四叔那边……”
“我就跟四叔说我拿在裤兜里了但没用上虚惊一场。”它想起什么又说:“你一会儿去叫一个信得过的嘴巴牢的跟你一起把二楼大厅里的尸体处理了。”
里助刚应了一声不想电话又响了。猪在光幕上瞥了一眼顿时整个神态都是一变腾地一下直起了腰将前蹄按在话筒上——在接起来之前它朝里助看了一眼喝问道:“你去呀?不是让你去处理尸体吗?你愣着干什么?”
里助一愣忙在嘴上应和几声迅速离开了办公室走之前还没忘了替猪把办公室门小心关好。
在真正接起电话之前帆平的猪脸上浮起了几分犹豫;它低低骂了一句那个卡罗尔“信不过的屎脑门”这才深吸了一口气拿起了话筒。
“哎呀是您!”它又温顺又殷勤地说:“您这么大半夜的不休息怎么还在忙工作?您不注意身体怎么行我们都担忧呢。”
话筒里的声音很不客气压根没有理会它的讨好只是又急又快地说了一串话。
帆平的肩膀松了下来无声地吐出了一口气。
它显然没有从话筒里听见能令它真正担心的内容用前蹄扒拉着盒子里的零食整个身体都松散下来了;唯独嘴巴上还在“嗯是是”地应着话语气十分严肃。“您说的对这也确实是一直压在我心上的问题……”
“我的人助?”它想了想一拍桌面说:“没问题!我看他的进展还挺快的方方面面都成长起来了是一个可造之材……您说吧要我干什么?”
话筒里又是一阵模湖的话音。
在帆平挂上电话以后办公室里安静了一段时间。
猪似乎并没有什么工作要做懒洋洋地翻了几张文件在办公室角落里的软床上打了一会儿盹;猪型堕落种的五感到底是远超普通人在里助还没敲门时它就先一步被脚步声给惊醒了。
里助浑身上下都是灰土不知道的还要以为他去土里打了个滚。他的眼神躲闪着朝猪说道:“猪先生那尸体我已经埋了……”
“别急着走。”猪宽厚地招了招前蹄说:“里恩你最近这段时间的学习和表现都很好啊……我问你你对最后一关的考核准备好了吗?”
里恩唰地一下抬起了头。
“让、让我也能变成猪先生一样的……最后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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