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妈妈林三酒”的身旁如果林三酒使劲坐直身体、抬头往外看还能看见那一个刚刚下车、走过了车站站台的背影。
曾经那么熟悉的衣服和靴子穿在另一个躯体上时却显得奇异地陌生, 好像连衣料下的身体都快让她认不出来了;进化者林三酒人高腿长几步就彻底从林三酒的视野中消失了融入了副本城市的深处。
她呆呆坐在座位上不由傻了。
她的身体抛下了她自己走了?去了哪?还找得回来吗?她就算接下来成功下车了那身体怎么办?
公交车再次嗡鸣着发动起来继续向前行驶将这具小女孩的身体甩得摇摇晃晃;林三酒从窗外收回目光一时竟又感到了那股难抑制的委屈, 慢慢将嘴巴扁了起来从喉咙里泄出了一声哭。
“你今天怎么了”妈妈林三酒又不耐烦又得耐下性子糊弄似的说:“好了好了不要哭了突然哭个什么劲儿?”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卷进这个没完没了的副本不仅跟朋友分散了同伴不见了现在连自己的身体都丢了精神折磨却才开了个头——林三酒越想越生气越想越委屈使劲踢起腿来一下下踹得前方椅子咚咚响恨不得要用越来越响的哭声扭转这个世界的走势逼它再把自己送回温暖安全之中:“我要下车!我要下车!我要下车!”
“吵死了, ”
林三酒忿忿地嘀咕了一声在座位上动了动身子随即不由一愣。
她此时正翘着二郎腿牛仔裤下是一双男式皮鞋polo衫下明显地微微堆起了小肚子。坐在公车前方的那个小女孩此时哭得撕心裂肺尖锐哭声震得整个车厢都在回响。
究竟是什么触发自己又跳转身体了?
她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那一个妈妈林三酒低声劝慰、吓唬还骂了小女孩林三酒几句:“没到站你走回家啊?你知道离家还有多少站吗?十站地你不累我还累呢!”
林三酒一怔。
这么一想当她还在自己身体里的时候她最后一个念头是要用意识力把自己拽到落客门边上;而她在跳转去小女孩身上之前她正准备用一个读书林三酒的身体冲下车门;小女孩林三酒哭叫起来要下车的时候她又被甩到了这个啤酒肚林三酒身上——“跳转”是不是和“想要下车”有关系?
她感觉自己似乎抓住了一点线索一边不断在脑海中琢磨一边抬起头扫了一眼公交车前方挂着的电子时钟发现现在正好是10:00整。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林三酒此刻的脑子有点发昏, 像喝多了似的, 思考起来简直好像每一道思维都是拖泥带水的往往一个念头抓进手里却要愣愣地在脑海里抓上好几次也抓不出下一个念头;有时连自己刚才想了什么都忘了。
不是喝了咖啡吗噢对了喝了咖啡的身体早就下车了。
她使劲按了按太阳穴想借此止住自己晕乎乎直转的思绪集中精力思考眼前的问题。
虽然无法解释“进化者林三酒”是怎么一回事但如果她被强制跳转去不同的身体里的原因是她想要强迫“还没到站的人”下车的话那么下车的诀窍是不是要找出本来就该下车的人?
但是就算找出了该下车的人她又该怎么让自己“跳”到对方身上林三酒就一筹莫展了。
不过至少现在有了个想法可以试一试;而且假如这个推论成立那么除非每个人都是在终点站下车否则她总会有机会离开的。
大概是因为林三酒“离开”了小女孩林三酒的哭声渐渐止歇下来;她想了想从座位上站起身脚下一趔趄险些没站稳。她扶着一个个座位走到公交车中央看着一车满满的自己大着舌头、口齿不清地喊道:“谁——谁下一站要、要下车啊?”
声音一入耳她才意识到这一个牛仔裤林三酒原来是真的喝酒了。
公交车里这么多张林三酒的脸有的扭开了有的低下去有的直勾勾盯着她但始终没人主动回答。
“快、快说”林三酒随着公交车摇摇晃晃还使劲打了一下身旁的座位喝道:“有好事不骗你们谁告诉我她在哪儿下车我、我给谁钱!”
老太太林三酒用带着方言痕迹的、却毫无疑问属于林三酒的声音低低咕哝了一句:“哟了不得噢发啥酒疯子来了嘛。”
不对劲她刚才想要找出下一站下车的乘客可不是用这种办法来找。这根本就不是她的办法就像她在遇见困难时第一反应也不是哭一样。
她脚步虚浮地重新跌坐回椅子上想要用一个不受影响的“林三酒”再思考一个办法出来;但是酒意一波波地涌上来不知不觉地她头一垂竟睡着了。
等林三酒激灵一下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首先留意到的是身旁那一大束花。
她猛一扭头意识到自己又跳转到了另一个身体上;坐在她身边的就是抱着一大束花睡着的那个林三酒——这么说来莫非当一个“林三酒”失去意识的时候她也会被抛出来吗?
林三酒转过头目光投向了窗外又是一怔。
不知道什么时候公交车已经离开了城市马路现在外面看起来竟然像是上了高速了。
她心中一惊腾地站了起来抬头一看公交车前的电子时钟发现时间竟已是10:51了。
不对看来她在那个睡着的林三酒身体度过了很久;这么说来她错过了上一个站点了吗?
林三酒回头又看了看车内众人——老太太、母女、读书女、醉酒男、初中生、孕妇她在刚刚上车时看见的每一个人都仍然在车上。
“不好意思”她想了想走近了那一对母女低声问道:“我好像坐过站了上一站是什么站呀?”
妈妈林三酒抬起了一张疲惫的脸。“安普路”她说完就低下了头。
“啊?”林三酒一怔“但那已经是快要一个小时之前的事了”
“是啊”妈妈林三酒毫不感兴趣地说。“这条线就是很远啊。”
等一等如果总时长不止24小时那她下车的机会就没有48次了
焦虑与担忧又浮了起来林三酒下意识地将一只手按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在高速路上跑了几十分钟以后此时公交车终于又逐渐驶进了下一个公交车站里。
要下车的话现在或许是个机会;她低头看了看圆滚滚的小腹手紧紧抓住了座椅扶手又将身体往座位深处里挪了挪闭上眼睛拼命想要让自己离开孕妇的身体跳去此时落客门旁边的那几个初中生身上。
当公交车慢慢驶离车站时林三酒看着窗外恍恍惚惚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现在究竟在谁身上了。
她无法控制自己跳转到谁身上也无法强迫不该下车的人提早下车她连跳转规律也摸不清楚;在一次次的跳转中她到后来甚至已经不记得究竟过去了多少站。
当林三酒终于真正睁开眼睛感觉自己再一次神智清晰、肌体有力起来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上方一大片蓝天。
“林、林三酒?”一个熟悉的声音叫道。
她眨了眨眼睛兀自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是皮娜啊你也失败了?”那个声音继续说“真没想到你也回天台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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