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了也不能走?
林三酒在一刹那间或许是面上流露出了端倪小孩雕像那一双凝固着望向天空的空白眼眶忽然在脸上向她一转——眼眶在鼻翼旁边一闪又回了原位——随即从雕像里响起了笑声。
“不要生气也不要吃惊嘛!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接受命运的好。毕竟你已经把我们唤醒了你现在除了陪我们开始玩游戏你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呀。”
……确实。
身陷一个正在运行的副本中林三酒既走不了也打不了:她没有【副本脱离镜】一类的物品而副本生物又其实是副本规则的一部分进化者的手段对其根本不适用。
知道归知道她却绝不是那种“知道不可能就不去做了”的人。
一般来说进化者要想脱离副本就只能把它的内容完成一次达到胜利或者脱离条件才能离开;问题在于这一个副本的脱离条件是什么?
林三酒盯着小孩雕像冷冷地反问道:“不试试我怎么知道我就没办法了?哪怕我出不去我就站着不动不配合你们玩捉迷藏你又能拿我怎样?”
不给小孩雕像说话的机会她又继续说道:“告诉我怎么才能离开我还会陪你们玩几局游戏。你不告诉我离开的途径我大不了豁出去了不管怎样我绝不配合。你们不是很想玩捉迷藏吗?能玩几局总比一局也玩不上强吧?”
过去在末日世界的经历教给她有时候越是敢于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人反而越能够最终相安无事甚至得偿所愿——但是在与副本生物的谈判里这一办法却没能奏效。
“大姐姐这么硬气的真少见”小孩雕像那张雪白的面孔又冷又僵一动不动地说:“我们一定多和你玩一会儿不会马上把你消耗光的。”
林三酒不自觉地抿起了嘴。
“至于你不配合……我们也不怕呀。”它体内的声音笑了起来“就好像第一条规则‘鬼’数到单数时要闭眼一样——‘鬼’不闭眼怎么办?难道我们只能依靠‘鬼’的配合与自觉吗?当然不是了呀。”
它慢慢地说:“只要游戏一开始你的身体和大脑就都会遵从副本规则开始行动的。你现在下的决心根本一点影响都没有。哪怕你立马昏过去或者把自己四肢打断捉迷藏一开始你都会不得不参与进来……除非你死了否则我一点儿都不担心。”
……竟有这样的副本?
事实证明小孩雕像的话没有半分虚假夸大。
它笑嘻嘻地宣布了一句:“捉迷藏现在开始你的目标是拎花篮的女雕像!”
小孩雕像的话音一落林三酒就张口数了一声“一”同时闭上了眼睛——她的反应和举动都是如此自然流畅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恐怕要以为是她巴不得早点玩。
当她意识到自己眼睛闭上了的时候她后背上唰地就冒起了一层汗。
没有人控制她。数数、闭眼的命令完全是林三酒自己的大脑下达的;甚至连刚才“不配合”的念头她也记得清清楚楚。但是与“玩捉迷藏”相比后者好像是一个优先等级更高的念头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捉迷藏而不是不配合——与其说是被控制了还不如说是自己背叛了自己。
然而即使什么都明白了她却丝毫生不出抵抗之意。因为能生出抵抗的也只能是大脑。捉迷藏虽然不是出于她的意志但是她该做的还是得做是不是?
“二”
林三酒唰地睁开了眼睛。
五个巨大雕像都不在原位上了:小孩雕像背对着她正在十来步远之外的地方好像在思考要藏在哪儿;拎花篮的女雕像与卷发男雕像一起向庭院后方缓缓滑去;鱼尾男雕像半折下腰正用那一张屋顶般的面孔观察着林三酒。
即使她心中再怎么抗拒“三”字出口时她的眼睛也又一次闭上了世界黑了。
在黑了的世界里那些巨大雕像在干什么?
“四”她飞快地睁开眼睛恰好听见了一声嘻嘻笑。
头顶水壶的女雕像双手捂着脸一边笑一边往喷泉水池里迈出一只脚。刚才还在林三酒身边观察她的鱼尾男雕像一秒钟的工夫已经身处于庭院深处的花坛里了——五六层楼那么高的雕像好像被人推倒了一样打横倒在花坛里鱼尾翘进天空。
“五”林三酒不得不闭上了眼睛。
黑暗中小孩雕像尖细的笑声像风一样从她身旁划了过去。
当她数到六时林三酒就意识到巨型雕像们已经全部藏好了;但她依然按部就班地数到了十——因为副本规则就是要数到十。
睁开眼睛后她是看着那五座改变位置后一动不动的巨型雕像将“十”字脱口而出的。
……每一座她都能看见。
这一处庭院虽然广阔庞大但那只是对林三酒而言。
卷发男雕像使劲缩起了身体蹲在那张与它一比小得可怜的大型高椅背后;它双手捂着嘴、面颊高耸憋着笑大半张脸都在椅背上方露着正与林三酒四目相对。
小孩雕像站在一根柱子后从柱后露出了两个肩膀头手臂依然维持着最初被雕刻出的样子一手按在腰上一手垂在腿旁。
一个女雕像躲进了水池里从水池边缘上露出了高高一截白色石膏后背的弧度;那只被它顶在头上的水壶清清楚楚地浮在半空里。
至于最大的浓须鱼尾男雕像藏法简直诡异得近乎好笑了:它侧躺在花坛里长矛也被放平了头藏在一棵柠檬树背后。树还没有它的头大远远看去好像柠檬树戴了一个石膏头盔一样——至于脖子以下的身体全都压在花坛里无遮无挡。
……这是在开玩笑吗林三酒心想。
不管怎么看眼前这一幕都让人笑不出来反而充满了令人难以形容的不舒服。
都不说她刚才是眼睁睁看着那一个拎花篮的女雕像“藏”起来的了哪怕没睁眼她此时也能清楚看见花篮女雕像——它背对着林三酒蹲在庭院角落里一套石雕桌椅后即使蹲着也仍比椅子高连放在地上的花篮都能从桌椅间隙里看见一半。
这么显眼谁会找不到正确目标?这其中一定有问题……是什么?
林三酒迟疑而谨慎地慢慢迈出了脚步口中还说道:“藏好了吗我要来找了。”
五座雕像好像都在使劲憋住气、不笑出来一样。
她一步步地朝花篮女雕像走了过去为了给自己争取一些思考时间还假装去其他地方看了看——要在巨大雕像的空白眼眶注视下对其视而不见原来是一件颇为困难且难受的事。
林三酒走到那一套石雕桌椅旁边左右看了几眼才对着花篮女雕像的后背喊道:“我找到——”
“你了”二字还没出口花篮女雕像忽然毫无征兆地塌了下去。
一切都是在林三酒反应过来之前发生的:它好像被人推了一把的积木蓦然散碎成了无数碎块碎块哗啦啦地滚落出去眨眼之间地上堆成了一大片趴着的小山丘。
与此同时不远处柱子后的小孩雕像也轰然塌碎成了一地碎块;林三酒的下一个“你”字因为没来得及及时刹住而滑出了口的时候桌椅后、柱后的碎石膏块却又纷纷重新拼接起来迅速凝出了完整的形状——只不过桌椅后的那一个雕像却变成小孩雕像的模样了。
它空空的眼睛看着林三酒声音尖细地笑了起来。
“找错了找错了!扣除体力的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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