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笑了笑说:“跟你开玩笑了,跟我说一下,有什么事情看不惯了?”
傅华说:“是我们市里面的一个副市长了,据我所知,这个人巨额受贿、养小蜜,什么违法违规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叫我说早就应该抓起来判刑的,可不知道我们东海省的领导们是怎么想的,竟然把他派来中央党校学习来了,不用说学习完了就要提拔重用了。我真是看不明白,更可气的是,我还需要给这个贪官污吏提供在京时期的服务,还得好声好气的服侍他,你说气人不气人。”
苏南笑笑说:“你怎么就敢肯定他是贪官污吏呢?”
傅华说:“好多事情我都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更是我的朋友的亲身经历,可惜的是我一直抓不到他什么把柄,不然的话早送他进监狱了。”
苏南笑笑说:“你也说抓不到他什么把柄了,换了你是省领导,你会怎么做?你是不是也拿他没办法啊?”
傅华说:“就算拿他没办法,也不能继续培养他送他来中央党校学习啊?您不知道南哥,因为这家伙,我都觉得中央党校没什么了。”
苏南笑了起来,说:“傅华啊,你这个想法太过于简单了。我跟你说你说的这人之所以没受到惩治,甚至这一辈子都不会受什么惩治了,其实并不是有关方面故意去纵容他,而是他的时运还在,一个人的时运在的话,谁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傅华笑了,他看了看苏南,说:“南哥,您不会也相信宿命那一套的东西吧?”
苏南笑了起来,说:“我没那么浅薄,我是不会相信什么命由天定的鬼话的,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真是有运气这一说的,吕蒙正的时运赋你应该知道吧?”
傅华点了点头,说:“我读过。”
时运赋是吕蒙正贵及一品时写下来的一篇文章,是他对人生的一场透彻的感悟,文章中说,时也,命也,运也!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灵鸡有翼,飞不如鸭。马有千里之程,无人不能自往。人有凌云之志,非运不能腾达。文章盖世,孔子尚困于陈邦;武略超群,太公垂钓于渭水。盗跖年长,不是善良之辈;颜回命短,实非凶恶之徒。尧、舜至圣,却生不肖之子;瞽叟顽呆,反生大圣之儿。张良原是布衣,萧何称谓县吏。晏子身无五尺,封为齐国首相;孔明卧居草卢,能作蜀汉军师。韩信无缚鸡之力,封为汉朝大将;冯唐有安邦之志,到老半官无封。李广有射虎之威,终身不第。楚王虽雄,难免乌江自刎;汉王虽弱,却有江山万里。满腹经纶,白发不第。才疏学浅,少年登科。有先富而后贫,有先贫而后富。蛟龙未遇,潜身于鱼虾之间。君子失时,拱手于小人之下。天不得时,日月无光。地不得时,草木不长。水不得时,风浪不平。人不得时,利运不通。
昔时也,余在洛阳,日投僧院,夜宿寒窑;布衣不能遮其体,淡粥不能充其飢;上人憎,下人厌,皆言:余之贱也!余曰:非吾贱也!乃时也,运也,命也!
余及第登科,官至极品,位列三公;有挞百僚之杖,有斩鄙吝之剑;出则壮士执鞭,入则佳人捧袂;思衣则有绫罗锦缎,思食则有山珍海味;上人宠,下人拥,人皆仰慕,言:余之贵也!余曰:非吾贵也!乃时也,运也,命也!
盖,人生在世,富贵不能移,贫贱不可欺;此乃天地循环,终而复始者也!
苏南说:“我也是在跟刘康争夺海川新机场项目之后,被人建议看一看这篇时运赋的,看了之后,我心里就释然很多了。世间万物都是这个样子,有的人胸怀大志却一辈子不得赏识与施展;而有的人胡作非为却总是能够得享福禄。这些都是时运所致,需以平常心对待。人各有时运,时运未到,千万不要急躁;时运来了,也不要轻狂。就说我跟刘康争夺新机场这件事情吧,那个时期本来就是我时运比较低的时候,振东集团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危机,我为了扭转局势,强要去跟徐正勾兑,结果怎么样呢,还不是让刘康借吴雯一个女人之力轻易就打败了我?这不是说刘康就是比我强,而是说他比我有时运。”
傅华笑了起来,说:“我感觉刘康在新机场项目当中实际上也没得到好,他为此付出了最心爱的女人作为代价,我想就他个人认为,怕是得不偿失吧。”
苏南笑了起来,说:“那是你的看法,可是傅华,你想过没有,刘康在新机场项目上做了多少错事啊?吴雯的死只是其中一桩,你出车祸,徐正暴毙于异国他乡……这一桩桩一件件,哪一件换到别人身上,不早就去蹲监狱了吗?可是刘康伤到一丝毫毛了吗?你跟他斗了那么长时间,你能想的办法都想到了,可是你最后还不是不得不接受跟他友好的局面?”
傅华叹了口气,说:“我还真是拿他没辙,现在刘康变了很多,对我也是很不错,吴雯的事情对他实际上也是一种惩罚,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也只好放弃跟他的博弈了。”
苏南笑了笑说:“这就是刘康的时运了,我敢说刘康这一辈子做过很多害人的事情,他到现在还没受到什么惩罚,就是他的时运未尽。你说的那个副市长也是一样的,他现在之所以不但不需要为他的违法行为负责,还受组织上的重视,也就是他的时运未尽,你也无奈其何啊。所以啊,我劝你还是心平气和的对待这件事情吧,气坏了你的身子,受罪的是你自己。”
傅华笑了起来,说:“南哥,叫你这么一说我心情倒是轻松了些,不过如果那家伙这辈子时运都不尽,那岂不是终生都逃脱了惩罚了?”
苏南笑笑说:“这就难说了,这个是无法预测的,也许明天他的时运就尽了呢?”
傅华呵呵笑了起来,说:“希望吧。”
晓菲这时走了过来,笑着说:“南哥,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高兴?”
苏南笑了笑说:“我在开解傅华呢。”
晓菲笑着看了傅华一眼,说:“怎么了,又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了?”
傅华笑笑说:“也没什么了,是我一些事情看不惯而已。诶,晓菲,想不到你高尔夫球打得这么好啊?”
这时苏南走开,准备击球去了,晓菲瞅了傅华一眼,笑笑说:“你那个时候从来不带我出头露面,又怎么会知道我打得好不好呢?”
傅华看了看正在专心打球的郑莉,有意无意的站得离开晓菲远一点,他担心郑莉回头注意到他跟晓菲站得那么近,会有什么误会。
这一切都看在晓菲眼中,笑了笑说:“傅华,你需要跟我这么撇清吗?”
傅华苦笑了一下,说:“晓菲啊,郑莉对我们的关系已经开始有些怀疑了,我们还是保持一点距离,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才好。”
晓菲笑了,瞅了傅华一眼,说:“胆小鬼。”
话虽这么说,晓菲说完之后,却自觉地从傅华身边走开了,走去跟击完球的郑莉聊天去了。
傅华苦笑了一下,心说这种场合还真是顺的哥情失嫂意,实在是太过尴尬了,以后就算郑莉不高兴,也不要再来搅合到这种场合当中去了。
苏南做了击球的姿势,用力一击,高尔夫球高高的扬起,落在很远的地方,苏南高兴地做了一个用力拉的动作,喊了一声耶,兴奋之情溢于言表,显然他对球的落点很满意。
这就是一个喜欢高尔夫球的人享受高尔夫球的时刻。该自己击球了,傅华笑了笑,走了过去。
第二天,看到刘康出现在自己面前,傅华笑了起来,说:“刘董,这人真是不经念叨,昨天我跟苏南才提起到你,今天你就来了。”
刘康笑了,说:“你跟苏南背后又嘀咕我什么了?怪不得我昨天耳朵后老发热呢。快老实交代,说我什么坏话了。”
傅华笑笑说:“我们哪敢说你的坏话啊,其实我们南哥就是讨论了一下当初他跟你争新机场项目的事情。”
刘康笑笑说:“他肯定又是不服气当初没争过我了吧?”
傅华说:“那倒没有,他倒是很服气,说什么当时他时运低,而你时运正旺,所以争不过你也很正常。”
刘康笑了笑说:“什么时运低时运高的,我跟你说吧,苏南的振东集团前面的发展都是他父亲苏老在背后给他撑着,他父亲的实力已经日薄西山,他争不过我也很正常。其实呢,我倒宁愿当初我没争过他,我现在被这个项目烦死了。”
傅华看了看刘康,笑了笑说:“你还在为吴雯的事情怨自己啊?”
刘康苦笑了一下,说:“我没那么情长,吴雯的事情我虽然遗憾,倒还不至于一直为他烦恼。是项目上的事情了,穆广到了北京你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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