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 斗牌(中)

小说:盖世双谐 作者:三天两觉
    关于麻将的起源和演变史有着众多的传说只是其中绝大多数都难以考证或有编造讹传之嫌。

    好在咱这书呢也不必去纠结这些难以论证旳问题就一句“这是大朙”之后的事儿就是我这说书人说了算了。

    因此我们姑且可以认为眼下孙亦谐和慕容籍对决的麻将是一种规则接近于日麻但不存在主动明牌和立直这类规则的游戏。

    而他们要玩的局数也就是一个“半庄”即东场和南场各四局共八局的较量。

    胜负规则也很简单:四个人每人起始的筹码(点棒)都是2000点至八局打完时哪一方两人的点数总和更多哪一方就赢了。

    假如最后双方总分一样那就再看孙亦谐和慕容籍这两名“主将”的个人分数对比;如果他们的个人分数也相同那么再看他们两人在这八局中直接由对方身上取得的点数多少;而假如连这都一样……那最后就看他俩各自在这八局之中胡的最大的番种是什么。

    当然还有个特殊情况可以立刻分出胜负那就是——八局还没打完时孙亦谐或慕容籍中的一个就已然输光了所有的筹码(但唐维之和刘明作为辅助输光也可以算作负数继续)。

    从这些规则不难看出慕容籍想要的是一场“具备一定容错率的、中短时间的较量”。

    这也非常合理因为无论从“赌博的环境是对方安排的”这点、还是“我方明面上的硬实力要更高”这点来看慕容籍都不宜久战。

    久则生变。

    虽然慕容籍认为:孙亦谐的水平再高和他这种专门搞赌博的家族中的大少也不可能在一个层次就好比业余和职业之间有着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但是这是一场关系到名声、利益、尊严的胜负慕容籍绝不想输。

    而且短短八局的流程本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时间去慢慢试探对手的实力所以慕容籍从第一局起便本着“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原则准备毫不留情地出手。

    看到这儿可能有人要说了麻将这东西说到底还不是得看牌?你“毫不留情”又能怎样?无非就是打得激进一点更偷、更贪一些呗?

    这个说法在不违反“牌理”和“游戏规则”的前提下是没问题的。

    但……这可不是什么game而是gamble来到了“赌博的台面”上若还局限于“牌理”和“规则”又怎能称得上是真正的赌徒呢?

    就算放在今时今日你随便走进一间麻将馆或者棋牌室都有概率遇到出千的人(虽然手法多半都很拙劣但大多数情况下对付普通人绰绰有余)那在真正涉及到巨大利益的赌桌上……若说没人耍花招谁信呐?

    慕容籍既然敢自称“赌霸王”那么在出千这方面他自是有点造诣的。

    所以他也一定会出千。

    而麻将桌上最常见的、风险和收益的性价比最高的出千方式大致能分两大类:

    一在赌具上做手脚以此控制配牌或掌握对方的牌型。

    要搞这个最简单的就是利用自动麻将桌;这个法子的优点是全自动一步到位你本人不用做任何可疑的事甚至不用具备多高的牌技只要找个同伙在远处拿着遥控器就能搞定但缺点是用自动麻将机控制的配牌和牌山在开局之后就无法再调整了要是被吃碰杠打乱了节奏还是可能翻车的。

    而复杂点的方法即在麻将上做一些只有出千者才能看出来的记号然后在手动洗牌摸牌时利用手法来控制和微调牌局;这个法子的优点是在牌局进行过程中你也能随时掌握对方手里有什么牌且可以知道牌山上的牌是什么缺点就是对临场反应和技术的要求较高。

    二打暗号。

    也就是牌桌上两个乃至三个人串通在一起通过一些事先商量好的、旁人不易察觉的小动作或声音来交换信息去榨干剩下那两人或一人的钱。

    这是一门看似简单却非常有深度的技术。

    最浅显的“打暗号”连小孩子都会;在麻将馆、棋牌室或者避风塘这种场合经常会有二三成群的小老千用这招来杀路人项目也不仅限于麻将斗地主也行。

    江湖黑话里管整这种活儿的人叫“老月”跟“晃条儿的(一般指在街面上搞抽签类赌博诈骗的)”属一类;这帮人呢算不上什么真正的老千因为真正的老千手上得有“活儿”而老月和晃条儿的其实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且通常都得几人协力才能去使假耍赌。

    这个级别的人所用的“暗号”无非点烟、抓耳朵、摸鼻子这老三样什么摸下巴、揉眼睛、挠额头也是差不多意思……细致点的就用手摆放的位置结合做小动作时看似随意伸出的手指根数来传递更具体的信息。

    可能有人要问这么简单的暗号不穿帮吗?

    那我前面也说了至少对付普通人是绰绰有余的。

    比如你对面坐着一个用右手打麻将的人他的左手平时只是自然地放在他面前那一排麻将牌的左侧有时会在看牌思考时将手指轻轻搭在靠左侧的几张牌顶上摸摸牌……像这种很多人都有的习惯性动作你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但我如果告诉你他这只手摆放的位置靠前一点靠后一点或者和牌平行时分别代表了三种花色而他搭在牌上的手指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以及这三根手指分别对应的靠左的第一到第三张牌是对应一到九这九个数字……你是不是会突然发现原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是在打暗号?且仅仅是这一只手就可以传递筒、万、条一到九合计3*9*4=108张牌的信息?

    我说的这些都只是较为常见和浅显的手法真正高明的暗号会隐蔽得多能传递的信息也更复杂。

    一名训练有素的赌徒可以瞬间将这些已经“拐了七八个弯”的暗号转化成原本的信息并立刻做出反应打出下一张牌丝毫不露出观察和思考的迹象。

    而“打暗号”比起其他千术来还有个最大的优越性——即便被发现了只要你不认账别人大概率也拿你没办法。

    因为这个手法通常无须借助任何道具传递的信息也是经过“加密”的不管那些拙劣的暗号加密得有多粗糙但只要你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喜欢摸鼻子或者摸下巴那就算被抓现行又怎样呢?

    更何况如果真有高手在场那高手在看出你们打暗号后根本也不会当场去拆穿你们而会假装不知等到破解你们的暗号后于关键时刻反过来利用你们给出的信息给予你们致命的一击。

    那么眼下……慕容籍和刘明用的是哪种方法呢?

    答案是:两种都用了。

    今天慕容籍是既在带来的麻将上做了记号又跟刘明事先对好了暗号。

    暗号咱就不解释了就说那记号吧……

    这副麻将的记号藏于牌背面的花纹之中虽不能细致到每张牌都明确区分但已可以确认到每张牌的花色(使用做记号的出千方法通常都不会把136张牌全部明确地标出来因为如果做到了那个程度那谁都能看出每张牌有所不同了况且对于麻将技术到了一定水平的人来说能窥见对方手牌的花色这优势就已经跟明牌差不多了)。

    而这副“带记号的麻将”呢显然也不是临时赶工的这是他们慕容家的私人工坊中特制出来的“专用出千赌具”。

    就像魔术师的魔术道具一样慕容家这些经过精心制作的作弊赌具也是——即便未必用得到出门在外也会随身带上几件以备不时之需。

    由此可见慕容籍这人也并非那么无智他这次选的项目、规则……看似决定得很快但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

    东一局。

    在这第一局开始时唐维之的表情便显示出他的配牌极好。

    而在慕容籍和刘明的视角看来牌背后的记号也佐证了……这个姓唐的家伙在赌博时脸上是真的完全藏不住东西……

    倒是孙亦谐端着碗豆浆悠哉地喝喝打打。

    他那双小眼睛始终是似笑非笑东扫西扫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在“我知道你手上的牌有哪几种花色、各有几张”的前提下也并非那么可怕。

    就这样数巡过后这一局以唐维之的自摸告终。

    慕容籍和刘明并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懊恼其实这局他们已经尽力配合着进行了防守二人通过各种吃碰改变摸牌顺序去阻止唐维之做出更大的番种奈何这家伙的起手牌实在是好在多面听的情况下他们无法阻止唐维之胡牌只能说这把让他少胡就算成功。

    东二局。

    唐维之的强运仍在延续尽管仅从背后的花色还不能百分之百地确定但结合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手上有九成是大三元的底子。

    运势这种东西就是这样有时它就是会莫名地跟着某一个人你永远都不知道它跟多久才会离开。

    但是老练的赌徒都明白赌桌上有所谓“破运”的说法。

    当运者的一个抉择、一次犹豫、一局失利……甚至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动作都有可能让幸运女神离他而去。

    而一股好的“运势”消散后随之而来的往往就是惊人的霉运。

    有人说这事儿是玄学也有人说这现象在心理学和概率学上是可以解释一二的这我们也不去细究总之……此处慕容籍和刘明选择了一个很简单的“破运”之法来对付唐维之——抢胡。

    大三元虽好但相对的这牌型过于沉重了要胡这种牌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尤其在你的对手知道你大概要什么牌的情况下。

    唐维之的手牌是大三元的底子没错但距离听牌至少还要连续三四巡都拿到有效牌才行。

    慕容籍和刘明只要抢在他听牌前先胡那唐维之那一手大三元便是镜中花水中月竹篮打水一场空。

    他俩本来就知道每一张暗牌的花色在这基础上他们的“暗号”也可以更加隐蔽和精简(以上文那段用手摆放的位置打的暗号为例如果交流的双方已然知晓牌的花色便可以省掉一个步骤)于是在简单的交流后慕容籍便知道了刘明这把是可以速攻听牌的形态随即他们就开始了操作……

    四巡过后虽然运气不错的唐维之已摸到了两张有效牌但刘明已经听牌了。

    屁胡两向听且听的牌之一就是瞄准了唐维之手上的一张无效牌。

    结果唐维之在摸到第三张有效牌时果然打出了那张牌给刘明放了铳……

    这把输的点数虽然不多但唐维之眼看着手中即将听牌的大三元化为泡影这种郁闷的感觉就跟你做了一张满分考卷最后却因为忘记写名字被批了零分一样比你从一开始就无法及格带来的打击还大。

    东三局。

    慕容籍和刘明所操作的“破运”无疑是成功的。

    这把刚洗完牌他们都还没开始看对手牌型就看到了唐维之的一张苦瓜脸。

    当一个人拿起一副只是看一眼就知道基本可以弃胡的牌时多半都会想摆出这张脸的。

    当然也有例外……

    孙亦谐就是一个例外。

    从他嘴里出来的话你得这么听——

    我吃亏了=我占了点便宜。

    我受伤了=掉了一点血皮。

    我被阴了=我去阴人可惜没阴到。

    而且他说这些的时候脸上的神态表情还有肢体动作都是配套上的比真的还真。

    比如这会儿他刚喝完第二碗豆浆一边吩咐伙计去换一碗酸梅汤来一边码好了手牌但见他屈起一条腿踩在凳角上歪身坐着瞅着自己面前一副清一色的底子撇着大嘴就嚷嚷:“妈个鸡!这什么东西啊!这还打毛啊?啊——”

    很显然当运势开始流动后下一个被眷顾的人就是孙亦谐。

    看着这家伙的牌型和那副嘴脸慕容籍和刘明都快绷不住了……他们也算见过不少的赌徒爱装蒜的和喜欢虚张声势的都有而且挺普遍的但真的很难见到像孙亦谐这么浑然天成且无比欠打的存在。

    就仿佛……在这货的认知里他是真的亏了;除了天胡牌之外其他都是“很难打”和“打个毛”。

    最终这东三局以孙亦谐的胡牌告终。

    和东一局一样慕容籍和刘明在无法防住对手的局面下尽量缩小了损失;当孙亦谐还差两巡就要自摸时刘明便故意放铳非但让孙亦谐胡的番数少了些还防止了慕容籍的点数下降。

    随后便来到了东四局。

    而这局……也是慕容籍和刘明开始碾压的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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