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唐毅是打算在我这里打造一个集攻击于投毒于一体的大型武器。”
“投毒?”司南一愣,她虽想到唐毅的招数恐怕不会太仁慈,可却没想到这么残忍,想当年她的时代抗战时,敌国便是这样,细菌战、人体试验、集中营,把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即便很多年后还会给无辜百姓留下后遗症,实在残忍。
“没错,虽说唐家军的实力强大,但是跟皇军相抗衡未知数实在太多,所以唐毅才想到这样一个方法,既可以顺利将皇家军队敌军杀死,又能把那些臣服于水之国皇家的百姓一并处理,虽然他没和我说,但我却知道,他定然是这样想的。”
“过分,谁当皇帝关老百姓什么事,不管是宋家还是唐家,该吃土豆丝的还是吃土豆丝,还能吃上肉不成?”司南不屑撇嘴,“他们只是想守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填饱肚子,至于这样对他们?他们的威胁有这样大?”
自古以来便是这样,普通百姓对当家做主的天子没什么概念和想法,这个皇帝减税开仓,将国家治理的好,便是他们的福分;相反,若苛捐杂税负重,百姓食不饱、穿不暖,便是他们倒霉,只有极少数的受过正规教育的百姓,才会发动叛国起义。
可是唐毅却要连这样的无辜百姓都要一并杀了,司南真想把他的心挖出来,看看是什么颜色。
刘开济一时半会也说不出话,他也是这样想,也觉得残酷,可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孩子,就算愧对这个国家的百姓,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去死。
司南在宝器坊内望了一圈,道:“看这样子,你应该已经完成了五成多了吧?”
刘开济略感惊奇,“你怎么知道。”
司南指着立在一旁的架子,道:“我想这架子上的圆孔应该就是放置毒药的卡槽,只要计算这些卡槽的数量,就大概能推算出能杀死多少人,京都的百姓大概在十几万左右,杀掉一半的话,这种架子只需要二十几个,再看你现在锻造出来的数量,很容易就能猜到。”
刘开济怔然她看问题竟这般透彻,二人灯下对视,红烛光微颤。司南背负烛光,一双清澈黑眸沉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少顷,她唇角一扬,“我想,就算你帮了他,你的孩子照样还是会死,当然,你也活不下来。”
“什么?!”刘开济心下一震,愕然看着司南,有些不明白又有些愤然,“你胡说,这武器是这场战争致胜的关键,我帮了他这么大的忙,他怎么会杀了我!”
司南靠在墙上,斜眼看着他,“你会这样问我,心里应该也有答案了。”
司南水花的神情和语气都让人看不懂,她时常在笑,可真难说她那笑容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在嘲讽对方心智有碍,无端的让人光是看着就产生一种难言的恐惧和敬畏。
“唐毅其人如何,就算不用我说你应该也能想到,他说的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个是什么意思,他连跟他朝夕相处的同僚、亲友都能下得去手,何况是你?一个知道他,最残忍、最无能的秘密的人,你的命他要定了,怎么会因为你帮了他大忙就手下留情呢?你见过哪个给帝王修陵墓的师傅逃出来过?”
刘开济没说话,但是那表情已经代表了一切。
司南看了他一阵,沉沉道:“话我就说到这为止,剩下的你就自己想吧,不过在战争没结束之前你尚且还有利用价值,我想唐毅是不会动你和你儿子性命的,如果想和我联盟,就在那武器上稍动手脚,让投毒药剂的机关发动不了即可。时间紧迫,给你三个时辰考虑,明日一早我来问结果。”
说完,司南转身正要离开,却被刘开济叫住。
“我答应你。”刘开济直接道,“既然唐韵不打算拿我当人看待,我又何必遵守约定,更何况这约定不知要折损我多少阳寿。”
他看着司南,眼神坚定:“我会在那武器上动手脚,让战争时不能正常投毒,但是相对的,你必须保证我和我儿子的安全,可以吧?”
“那是当然。”司南笑笑,她转过身,双手环兄,挑眉道:“我跟唐毅可不一样,不到万不得已,我甚至希望战争都不要发生。”
战争,对于不了解的人可能只是简简单单两个字,甚至有些人还会觉得有趣,但司南却不这样认为,她从小在军营中长大,见识过战火硝烟、死尸成堆,也见识过那些饱受战争的国家的百姓是怎样生活,是怎样每天提心吊胆的想着怎样活下去。
太可怜,也太无情了。
刘开济也捕捉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同情和怜悯,那是司南少有的柔情的一面,也是唐毅从不曾有过的感情。
“联盟达成,希望你们遵守我们的约定。”司南转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背对着他挥了挥手,“更深露重,刘老板还是早点休息吧!”
“哦哦对了,差点忘记告诉你。”司南从腰间拿出一捆绳子样的东西,朝刘开济扬了扬,笑道:“这个就当刘老板送我的见面礼物吧,我是个晚辈,要个礼物不过分吧?”
“不过……”刘开济话刚说到一半,看到那东西后却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啊啊啊,这可是祖师亲手制成的若邪鞭,你怎能随意拿走!”
“借来用用嘛,等事情结束再还给你。”司南笑得没心没肺,也不等刘开济同意,直接把那鞭子拿了就走,“多谢啦!”
看着司南离开的背影,刘开济欲哭无泪,心道:这姑娘看东西的眼光也太好了,那可是他的镇店之宝啊!!!
……
翌日清晨,李琛在客栈里转了一圈,敲司南房间的门也没动静,还是撞见后厨的伙夫,他告诉自己,司南一早吃过饭后就去外面了。
“这个臭丫头到底去哪了,真是让我好找。”李琛思来想去,找了一大圈,最终在昨天两人训练的湖边看到司南。
她站在河边的草坪上,兴许是因为日头太大,那绣枫叶团纹的红色锦衣被她穿的松松垮垮,算不上凌乱,却有种调皮的感觉,她袖子挽起,显得整个人干净利落。
司南右脚踩在一面长方模板上,左手转着一把柴刀,那柴刀大概是从客栈或者那个村民那借来的,看起来又钝又重,可在她手里却使得轻松,仿佛极为锋利,时不时在那木板上削想到,犹如削皮。
她瞥一眼,见李琛来了,也不惊讶,道:“做个东西。”
李琛过去一看,她竟是在做一个盒子,而且做得大小刚好,气正没管,削面十分光滑,手艺竟是极好。
李琛惊叹:“没想到你还有这种手艺,了不得啊。”
司南长得极美,而且待人接物、言行举止都非常人,就算不是名门贵女,也定是来头不小,是以李琛觉得她大抵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类型,谁知道做这种惊喜活儿都利索的很。
“这东西是干嘛的,你要装什么?”李琛问道。
“装这个。”司南从口袋里把若邪鞭拿出来,“昨晚去宝器坊,看着不错就顺来了。”
“这……这是……!”
李琛看着司南手上的东西,端是半天都没说出来话,目光一眨不眨的落在司南手上的东西。
“这,这不是,宝器坊的镇店之宝,若邪鞭吗?那姓刘的怎么会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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