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翼国公府夏税缴地税粮两千石,义仓粮一千石,社仓粮一千石。秦家还向各处庄子所在地的乡社仓捐粮共五千石!
这些数字记录在皇帝御案上的表章里。
捐的粮比缴的税还多,秦琅纳粮捐粮九千石。
一石激起千重浪。
在皇帝的授意下,如今这消息满天飞,传的整个京畿都沸沸扬扬,李世民甚至让邸报传抄天下,让各州县的官吏们都知晓了此事。
李世民又翻起了另一道奏表,却是现任同中门下平章国计、户部尚兼转运使戴胄所上,戴胄说翼国公府向常平仓售粮五万石,在如今常平仓收粮价一百一十钱一斗的时候,他只卖一百钱一斗,主动降价,并一次性卖给官仓如此多的粮食,因此向皇帝请求嘉奖秦琅。
夏收后,常平仓就已经开始在大力收粮。
只是刚经历饥荒后,愿意卖粮的人不多,大家宁愿存着粮备荒,况且因为丰收,使的粮价快速下跌后,更让地主们不愿意卖粮了。
这种时候,秦琅带头卖粮,无疑就更突出了。
在长安常平仓吃下这笔五万贯的粮食大单后,京畿的粮价也就应声而落,原本还是斗米一百一,马上就降到了斗米一百。
齐国公府接到在灵州的家主信件,让他们也卖粮。
秦琼现在也还有几万亩地,齐国公府一次性向常平仓售粮两万石。
京畿粮食收购价就跌到了九十五钱一斗。
长孙无忌、房玄龄、程咬金、尉迟恭,这些大贵族也都是大地主,他们也纷纷紧跟风向,开始向常平仓售粮。
于是粮价一跌再跌,几日间就已经跌到了斗米八十钱,这引发不少许多地主们的恐慌,毕竟他们地多粮多,粮食不可能都留着自己吃,于是乎有人悄悄的售粮,一开始还只是卖一部份,但马上被镇抚司发现,暗中大力宣扬。
搞的更多的地主们恐慌了,粮食市场再次下跌。
连续数个下跌后,最后粮价甚至到了斗米五十钱这个价位左右波动。
虽然此后再没有大的下跌,可从之前斗米一百一,到斗米五十,还是跌了近半。若跟去年粮价最高时的斗粮三百钱,甚至四百钱比,那就跌了数倍之多了。
虽说比起太平年间依然还是三倍左右,但这个价格已经是开国以来最低价位了。
没有人知道的是,在这一轮粮食价格过山车中,最得益的并不仅是朝廷。
咸阳,渭河北岸秦家度假村里,秦琅正跟承乾在那里算账。
“咱们赚了这么多?”
承乾看着自己拔拉算盘半天后的数字,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没错。”
秦琅扭头瞧了眼,然后笑道。
“短短这么些天,居然赚了这么多。”承乾叹道。
“所以说这就叫买卖,买低卖高。”
秦琅给承乾上了一堂生动的经济课,这些天,他做空了粮食市场,让太子从关中常平仓借走了常平粮,约定了一个月后归还,并给了常平司两千贯的费用。
那个时候,正是秦琅刚刚向常平仓卖粮之时。
承乾用皇帝拔给他的那二十万贯钱,按当时斗米百钱的价格买入,买下了二十万石粮,约定一个月后还粮,另给两千贯的费用。
承乾毕竟是皇太子,他这种特的买粮方式,虽然有些不合规矩,但因为得到了皇帝的允许,有敕令给转运司,他们也就借粮了。反正对他们来说,这仓里的粮只是借用一个月,就有两千贯的收益。
而承乾在拿到了这些粮食后,在秦琅的亲自操刀之下。
通过各种骚操作,又是各种炒作宣扬放风声,又是不时的故意向市场降价放粮,于是使的粮市出现恐慌情绪,粮价一次次的被他打落。
不到一个月时间,原来斗米百钱,降到了斗米五十钱。承乾的二十万贯借来了常平仓里的二十万石粮,分批次的出售,把粮价节节打低,等到了一个月还粮期接近,他开始再从市场上悄悄的分批次买入粮食。
通过这种骚操作,一月后,承乾如数向常平仓还了二十万石粮。
而这时的二十万石粮,收购价只用了不过十二万贯钱。
承乾除去两千贯给常平司的额外费用,还赚了七万八千贯,就算扣除这一月来的操作费用,实际上也是入手七万多贯。
别人都是低买高卖赚差价,秦琅却带着承乾反向操作了一番。
通过作空的手段,先高价借入常平仓的粮食,然后再在市场上卖出,等到市场价格低落的时候,再买入低价粮还补常平仓,于是大赚一笔。
这种手段,其实后世非常普通。
关键在于,一般人也没有这种意思,更关键的还是能不能从常平仓借到粮。而秦琅能让承乾借来粮的关键,是他和承乾去找了皇帝。
秦琅向皇帝表示能够打粮价再打下来许多,能让朝廷常平仓用更低的价格收入更多的粮食,最重要的是打破现在地主粮商们惜售的局面,以保证朝廷常平仓能够储备到粮食。
李世民半信半疑,但秦琅说了,只要把京畿常平仓交给他来操作,就能保证达到效果。
有这保证,李世民最后还是信了。
于是乎,秦琅就暂时得到了关中道常平仓的控制权,他直接借给了承乾二十万石粮,然后一起操作。
承乾在这个月内赚了八万多贯,而朝廷的常平仓其实赚的更多,不仅仅是承乾的那两千贯的费用。
承乾在高卖低卖的时候,其实秦琅也一样操控着常平仓在操作。
通过舆论造势,各种小道消息宣扬,再适时的放粮,使的粮市波动无比。
这边是秦琅秦琼长孙无忌等大贵族大地主们在高位向朝廷常平仓卖入大批粮食,而那边呢,秦琅操纵着常平仓转手又悄悄的把买入的粮食再压低价格出售。
谁也想不到,常平仓会有这样的骚操作,居然高买低卖。
谁能想到啊?
于是乎,最后那些新贵大地主们高位出粮了,常平仓又悄悄的左右了粮市价格,把粮价打了下来。
等到粮价终于崩盘,中小地主们也恐慌性的售粮时,粮价探底,秦琅于是让常平仓和太子再低价买入补仓。
常平仓大赚一笔,粮食全都回来了,还利于粮市崩盘的巨大差价,用赚的钱又买入了大批粮食储入常平仓中。
实际上就等于,从夏收前的斗米三百钱二百钱,再到夏收初的一百二一百一,再到如今的五十钱一斗,常平仓里存的粮食,全都是五十一斗收进来的。
最关键问题是,这五十一斗的本钱,还并不全是常平司的,有一大部份,都已经是常平司倒卖赚来的钱做的本金。
这种结果,李世民当然偷着乐。
承乾还以为秦琅真的只是为替他赚钱呢,殊不知这一回,秦琅是有意的做空长安粮市,打低长安粮价。
因为动作快,时间短,所以关东的粮食都没来的及进入关中,根本没能影响到关中的粮价,事情便已尘埃落定了。
从本质上来讲,常平仓的设立初衷,本就是买低卖高,平抑市价的。当市价过低时,买入,价格过高于,卖出。
只是这轮秦琅的操作,有些太过于神,通过杠杆,秦琅成功的带头撬翻粮食,主动的收割韭菜,而并不是被动的等到市场价格剧变之时才出手。
于是李世民在太极宫里哈哈大笑,承乾这边数着小钱钱,还对秦琅感激无比,并不知道人家秦琅只是捎带着他玩一下,让他体会一下商业的复杂化而已。
二十万的本钱,一个月的时间,净利七万七千贯,这个利润,确实比抢钱都来的快。
“老师,咱们要不赶紧去趟洛阳,把河南、河东、河北、淮南的常平仓粮食也借来?”承乾有些红着眼睛道。
秦琅拿起刀,切开一个西瓜。
西瓜爽甜无比,透心冰凉。
“有些事情,可一可不再。最关键的是不能贪心!”
“不行吗?”
“天下聪明人多着呢,人家也会回过味来的。”
关中向来比较封闭,尤其是粮食这块,与关外的市场隔离性很强,再者一个,京畿地区嘛,政策影响大。再加上秦琅是头一个这样操作的,被打个措手不及很正常。当然,还有一个关键点在于,关中的大地主其实都是朝中权贵们为主,当他们也上了秦琅的车,高位抛出时,引发的羊群效应是极大的。
可现在要是去洛阳操作,就没有这些有利条件了。
再者一个,中原四通八达,体量更大,难以杠杆撬动,搞不好常平司那点粮食扔进去就打个水泡,粮价根本不会有多大的变动,到时难看的可就是自己了。
而且,这种钱嘛,毕竟是倒卖,闷声赚一笔就好,真的盯着赚赚多了,影响也不好,毕竟承乾是太子,一国储君,怎么能掉到钱眼里去呢?
就如李世民,他就闷声发大财,赚了也不会公开的。
“那咱们这么多钱,再干点什么?”
承乾看着存在开元钱庄账上的那二十七万七千贯钱,有些不太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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