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厮急忙叫道:“你胡说,贝恩先生只是中风!他还活着!”
“那他为什么中风?”韩怀义问:“你又为什么要陷害白七!还说你不是凶手!”
知情人闻言无比暗赞,德维门急赤白脸的辩解道:“白七给我们下了药……”
话才出口他忽然说不下去了。
但周围已经响起一阵耻笑,韩怀义破口大骂道:“你还能不能要点脸,你能不能不照顾一下贝恩先生的颜面!”
克莱门蒂也说德维门:“你简直疯了。”
德维门一口鲜血都顶到了嗓子眼,作为他的药友三井成赶紧悄悄的夹了夹菊.花。
而那些之前埋伏在附近的英军听完这种情况后,都明智的沉默了起来。
韩怀义随即对克莱门蒂道:“领事先生,还请您亲自派人去了解一下贝恩先生的情况吧。我有些为他担心呢。”
“没有问题,查理先生。”克莱门蒂立刻安排了下去。
德维门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竟无能为力。
局势忽然变得这样,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韩怀义再度开口,他对德维门命令道:“交出埃文斯,如果你拒绝的话,我的人会进去搜查!”
听到窗外传来的这句话,西捕埃文斯惊慌失措的喊道:“德维门先生,我该怎么办?”
德维门没有回头,拼命的在背后挥手,示意他躲起来,同时咬着牙死撑着道:“埃文斯不在这里,另外你也没有在公共租界搜查工部局的权力。你这是在羞辱整个工部局管理机构。”
埃文斯却误会了他的意思,埃文斯叫道:“我不能出去!”
德维门都炸了,回头喝道:“闭嘴蠢货!”然后拼命压低嗓子:“快躲起来。”
“他是在和埃文斯说话!”白七大叫:“埃文斯就在里面!”
“德维门,你交不交人!”韩怀义立刻喊道。
德维门回过头来,还是老一套:“韩查理,你没有在公共租界抓人的权力!”
克莱门蒂刚要说话,韩怀义冷笑起来:“其实你说的没错,我是没有这个权力。”
众人都想不到他居然这么说,大家深感意外之际,韩怀义的下一句是:“但是我有这样的力量!”
他指着德维门:“强权就是正义!这是你的逻辑,那么我现在会亲自让你享受这样的逻辑!我给你三分钟时间,埃文斯先生如果不自己出来的话,3c安保公司就将破门而入!谢苗。”
“到。”
“开始计时!”
“是!”
站在1905年的清末的上海租界街头的百姓们。
当他们听到韩查理对异族领事宣布强权就是正义,老子就是来欺负你时,这些中国人顿时热血。
“交人!”严九龄振臂喊道,一呼百应,周围立刻响起了无数条嗓子,竖起了手臂丛林。
这个时候又两辆车开来。
亨利福特亲自驾车,在魏允恭的陪同下将公审会堂的关絅之接来,与之同行的是伊万带领的公审会堂的几名廨役。
廨役和巡捕是两个体系的执法力量。
他们更像法警,巡捕等于普通警察。
他们来这里其实有些越界,不过谁叫特么的公共租界没有检察院呢,那就爱谁谁吧。
关絅之抵达后,先是亨利福特走到韩怀义的身边,公然对德维门道:“白七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德维门先生,我会亲自向英国方面抗议你的恶行的,你等着就好。”
亨利福特这样的美国大亨和白七这个大鸡头是弟兄,你扯淡呢?
太欺负人了吧。
德维门都要哭了,韩怀义再度发出警告道:“德维门,老老实实的把人交出来!法律的事就让法律来解决,做个体面人!”
“交人,交人,交人……”
楼下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喊声越来越大。
德维门面对这样的声浪只觉得头昏眼花,躲在储藏间内的埃文斯在瑟瑟发抖,他知道自己完了。
德维门根本就保不住他。
可他觉得冤枉,他是听贝恩的命令算计上海县的,怎么却惹上了韩查理呢。
几分钟后,德维门木然的看着埃文斯被几名廨役带了出来,他听着外面铺天盖地的嘲笑和辱骂声,痛苦了闭上了眼睛。
他算计了一切,唯独漏算了白七那个白痴的狡诈和勇气。
结果韩查理就抓住机会联合了美国人,哈同,日本人将工部局包围了!
不,哈同还是工部局董事呢,美国人也是。
是他们将他包围了。
从今天起他在沪上将再度成为笑柄,而在道义上他也将立不足脚。
埃文斯一定会出卖他的。
他私抓白七的事也将成为法租界针对自己的一个把柄。
在贝恩出事的情况下,他却将好好的一副牌打成这个逼样,和他相比,什么都没做的安徒生却……
德维门不好过,白七更难过。
韩怀义一回俱乐部就拿起根棍子,劈头盖脸的冲这厮打去,白七鬼哭狼嚎的到处窜也没用。
这厮一边逃命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你打我你不累啊,我都特么的累死了。”
然后这厮嚎啕大哭:“韩二你狗日的没良心,我晓得他们要算计你,我都准备自杀了,我就生怕你上当……”
“你还有功了?”韩怀义大怒再打。
这厮急了眼也捡起个凳子试图还手的。
结果被韩怀义一戳一挑就崩飞了“武器”。
然后韩怀义上去摁住他又是顿好打。
多少人看着呢,白七对上韩怀义就像个面团似的,完全招架不住啊。
一直到这厮瘫在了地上韩怀义才罢手,然后道:“下次再有这种破事,我管你去死!”
等他气呼呼的走后,白七揉着身上含泪哔哔:“大过年的,打人干嘛。”
严九龄在边上叹了口气:“老板为了救你,都急疯了,你以后有点数吧你。”
“知道了知道了,老子理亏。以后你再看到我找女人你就剁了我!”
“真的?你憋得住?”
“巴比伦的不算,哎呀我的妈呀,疼死狗了!德维门打我都没这么狠啊!老九,快送我去看医生,我叫你爹行不行,你快点啊!”这货从来就不知道脸是神马。
在被碘酒染成紫色的白七呼天抢地时,1905年的除夕夜就这样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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