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大包小包的提着东西回到小区时,好几个街坊盯着田春芳看。 见她脖子上戴着一条坠子大的像一块金牌似的金项链,纷纷笑着道:“哟!你老公带你去买金首饰了呀,买这么重的金项链呀,你好福气!” 田春芳笑着谦逊了几句。 那些个街坊走出一段距离便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一个街坊无风起浪的问:“你们说,老白咋突然对他老婆那么好,给他老婆买那么些金首饰,还都分量不轻。” 马上就有一个街坊猜测道:“八成老白在外面做了什么对不起他老婆的事,不然不会无缘无故的对他老婆那么好。” 其他几个街坊深以为然的猛点头:“都老夫老妻了,男人突然对女人好,非奸即盗。” 一个街坊同情的说道:“可怜田嫂子蒙在鼓里,还高兴的不得了。” 众人全都同情的叹气。 田春芳夫妻两个根本就不知道街坊们在背后嚼他们家的长舌头。 回到家里,田春芳把东西放好,从手腕上取下那只沉甸甸的金手镯放进首饰盒里。 白爱国看见了,道:“干啥取下来?买了就是给你戴的,这金手镯戴在手腕上又不会掉秤,你干啥舍不得戴?别小家子气了。” 田春芳道:“我有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就够了,这个金手镯我想了又想,还是给咱妈戴。” 自从嫁进白家的门,公公婆婆对她一直很好。 从来不嫌她是带着拖油瓶改嫁的,也没有看不起她娘家,对她娘家很不错,她以前的婆家对她和她娘家都不好。 田春芳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人家对她好,她总想办法回报别人。 婆婆对她那么好,她戴金手镯婆婆却没有,她心里不安,所以还是想着把这只金手镯孝敬给婆婆。 白爱国不是不孝顺,只是觉得让老太太戴个金手镯那不是让人抢吗? “我看这金手镯还是你戴吧,让妈带个金手镯门都不能出了。 回头我给妈买个玉手镯。 玉手镯不会有人抢的,一般的典当行没人收玉手镯,变不了现。” 田春芳把放着金手镯的首饰盒关上:“还是给妈戴吧,妈不要再给我是一样的。” 白爱国懒得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出门照料生意去了。 白梦蝶兄妹两个晚上回来吃饭时,全都看见了田春芳耳朵上戴着的像西藏喇嘛一样大的金耳圈和金牌一样的金项链以及像暴发户戴的大金戒指,全都觉得好笑,可是忍住了。 中年妇女戴金首饰款式靠后,关键是要分量足。 不像少女戴金首饰,戴个几克的就行了,关键是款式要清新脱俗。 田春芳把给他兄妹两个买的表拿出来,白梦蝶和石磊全都喜笑颜开的戴上。 杨小桃和杨爸爸的官司终于在清明前一个星期尘埃落地。 因为有那盘录音带坐镇,再加上杨爸爸和杨小桃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法院判决王玲夫妻归还属于杨小桃的那栋私房。 虽然法院的判决书下来了,可杨爸爸丝毫没有要搬家的意思,一家人仍旧住在杨小桃的亲妈留给她的私房里。 白梦蝶知道这种情况只能依靠法院强制执行收回房屋,他们是无权把杨爸爸他们的东西给扔出去的。 但是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不是你想申请就能申请的。 得在三个月之后才能申请,这三个月之内还得不停的要求杨爸爸搬走才行。 白梦蝶三个孩子眼看就要面临高考了,没时间管这事,因此委托给了金律师。 金律师尽职尽责,一个星期之后便去了杨妈妈留给杨小桃的私房。 把法院的判决书复印了上百份,分发到每个租户手里。 告诉那些租户,这房子是杨小桃的,以后不能再把租金交给杨爸爸了,否则视为白交,损失自己承担。 那些租户收到了法院的判决书复印件,觉得租个房都这么多事,纷纷找杨爸爸退租。 金律师又去找王玲夫妻俩,让他们主动搬离。 夫妻俩不仅不搬走,还扬言要上诉。 几天之后,因为杨爸爸上诉,杨小桃和杨爸爸的财产争夺案进入了二审。 不过金律师告诉杨小桃,杨小桃和杨爸爸毫无血缘关系,这案子不论怎么打杨爸爸也只有输的份,让杨小桃安心学习,别为官司分心。 很快就快到清明了,学校居然破天荒的没有安排高三毕业班在清明那天补课。 白梦蝶兄妹两个高兴地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田春芳夫妻两个。 田春芳开心道:“我还以为你兄妹两个这个清明没办法回乡下扫墓了,都没给你们买春装,明天一大早我就去给你们买春装。” 清明那天,全家起了个大早,白梦蝶穿上田春芳给她买的春秋裙,配上带着花边的对对袜和小皮鞋,分外好看。 白爱国胳膊上的石膏还没拆,不能开车,于是包了辆面包车,和老二一家约好了一起回乡。 出嫁的姑娘清明那天是不能回自己娘家扫墓的,不吉利,这是乡下的规矩,所以白爱兰一家就不跟着回乡了,不过买了礼物让两个哥哥转交给老人。 大房二房两家人在说好的时间里在鹏程花园集合。 等了大概几分钟,白爱国包的面包车来了。 两家人刚要上车,就见白爱家一家三口小跑着来了,边跑姚翠花还边喊:“等等,哎,等等!” 自从白爱家出院之后,白爱国就再也没有去看望白爱家了,见他恢复得还不错,放下心来。 虽然是个不成器的弟弟,终究是自己的手足,要说从此不管他的死活白爱国很难做到。 因为想着白爱家摘除了脾脏,身体素质不比以前,生怕他跑这几步会引起不适,白爱国高声道:“别跑,我们等你们。” 等白爱家到了跟前,白爱国才问:“你这是有啥事?” 白梦蝶在心里猜测,该不是因为跟绿帽男的官司,找他们家扯皮或者帮忙来了吧。 这种上坟的日子都不放过他们一家,真是讨厌。 白爱家却只淡淡说了句:“我们跟你们一起回乡下祭祖。” 虽然老爷子老两口很讨厌白爱家夫妻两,可他们自己要回乡祭祖,谁都不好拦。 可是白爱国租的面包车只够坐两家人的。 白爱国想着白应友家才手术没多长时间,不敢让他累着啥的,怕对身体不好,于是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坐。 白威是白家最小的孩子,理应多得到些照顾,石磊和白胜兄弟三个主动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坐。 白威心想,自己也是十五六岁的人了,哪需要哥哥们特别照顾,因此推让着不肯坐。 姚翠花还是以前那副德行,白家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硬拉着白威坐下:“你是老幺,你要让谁?当哥哥姐姐的不让着你,那是得遭雷劈的!” 说罢,眼神不善的看了一眼白梦蝶。 白梦蝶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不是想不出话来怼她,是看在白威变懂事的份上不忍让他难堪而已。 白威说什么都不肯坐,让白爱国坐,说大伯为了他爸受伤了,他没照顾过他一天就是不孝了,哪还能在长辈面前坐着。 姚翠花气得半死,觉得自己这傻儿子没救了,吃里扒外。 最终白胜兄弟和石磊站着,其他人全都坐着。 白梦蝶心想,幸亏现在高速公路管理的没后世那么严格,不然他们这种情况属于超载。 姚翠花见田春芳身上戴着金戒指啥的,妒忌的就差扑上去抢了,一路酸话不断。 说什么田春芳有钱穿金戴银,却不肯对他们家施以援手,巴拉巴拉个不停。 大房二房全都无视她,两家人有说有笑,衬得她特别不和谐。 白威看不过眼,皱着眉毛不悦的对他亲妈道:“大伯一家咋没帮我们?爸住院的医药费还是大伯垫付的呢。” 不提这个话题,白梦蝶差点忘了这码事,问白威道:“你们家的官司判下来了吗?” 白威和姚翠花一起开口,不过母子两的回答截然不同。 白威道:“判下来了。” 姚翠花道:“没有!” 白梦蝶上下打量着姚翠花母子,目光落在白威身上:“到底判下来没有?” 姚翠花一巴掌重重的拍在白威身上,冲着他怒吼:“哪判下来了?你少胡说!” 白威挨了一掌,脸色微微有些不好看,却仍旧一口咬定官司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判了下来。 白梦蝶浅笑着对姚翠花道:“你以为这事瞒得住?我去法院问问就知道判下来没有,什么时候判下来的。” 姚翠花这才悻悻的紧抿着香肠嘴。 白梦蝶不屑的斜睨着她:“你们家的官司明明已经判下来了,你却死也不肯承认,是不是不想还我们家给三叔垫付的医药费?” 这段时间白爱国太忙,没顾得上打听白爱家和那个绿帽男的官司,所以也就没有上白爱家的门要回自己垫付的医药费。 现在白梦蝶提起,他自然是不阻拦的。 兄弟分了家,各过各过的,在对方急需用钱的时候,主动掏钱帮他们渡过难关就已经是尽手足情了。 如果白爱家没能力偿还,白爱国自然不会要他偿还。 可问题是,他们家有能力偿还,干嘛不要他还? 即便白梦蝶今天不要,等他不忙了,他也会登门去要的。 姚翠花当即垮了脸,恶声恶气道:“你还有脸要医药费?要不是你爸从中搞事,人家至于只赔我们家一万块钱吗?” 白梦蝶冷冰冰道:“我爸没有从中搞事,你们那么贪心要那么多,人家不肯给,自然跟你们法庭上见。 本来这事三叔就有错,人家法院肯定会判三叔承担一部分的错,得到的赔偿自然就少。 我爸之前跟人谈的比这个赔偿多多了。 是你自己人心不足蛇吞象,弄巧成拙,居然怪在我爸的头上! 我爸可是为了三叔一条胳膊都叫人给打断了!” 姚翠花见这个由头说不过去,又找了个由头道:“你们家出钱帮你二叔家又是买地基又是买房,可没给我们家买。 给你三叔出点医药费你们一家还要我们家还,你们一家咋对我们家这么狠?你三叔不是你爸的亲兄弟?” 李玉环急了,指着姚翠花的鼻子道:“姓姚的,你少胡说八道,大哥家只是借钱给我们家买地基买房,这些钱我们已经全都还清了。” 田春芳幽幽的补充道:“不仅全都还清了,还多给了一万块钱的利息,老二家可没占咱们家半点便宜。” 姚翠花冷笑:“你们两家关系好,在演双簧给我看!” 白梦蝶怼道:“那你怎么不扪心自问一下,你们一家怎么这么讨厌,我们两家都跟你们家关系不好呢。 既然我们两家关系不好,那给三叔垫付的医药费肯定得要回来呀。” 姚翠花气得半死,却无话可怼。 面包车一直把白梦蝶一家三口送到村口,等白爱国付了车费这才离开。 大房二房两家人全都提着大包小包,唯独老三一家三口空着手。 白威难堪的低着头。 决定要回乡下过清明节那天起,白威就给了钱姚翠花,让她帮忙买些礼物带回去给爷爷奶奶。 姚翠花买是买了,可是在今天早上一股脑的全都给了姚老太带回了乡下。 白威气得跟她大吵,姚翠花却振振有词,他爷爷奶奶有大房二房孝顺,吃香的喝辣的,还用得着他们家孝顺吗? 白威心里郁闷的要死。 偏偏一路上遇到的乡亲们纷纷跟他们打招呼时,全都古怪的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让他都无脸见人了。 大部分乡亲们看见白家三房子孙这情形,只背地里议论白爱家一家不孝,当面不说。 可总有那么少数几个乡亲会“心直口快”的指出白爱家一家不该空着手看望老人。 白威就更无地自容了。 可姚翠花一拍大腿,开始了她的表演。 老生常谈,埋怨大房二房不肯帮她们一家,她们家条件差,所以买不起礼物孝顺不起老人。 遭到几个以前在村里就跟姚翠花不和的乡亲怼了一顿,说再穷,一点礼物还是买得起的。 其中一个更直接:“你们家哪有你说的那么惨,听说你家在城里早点生意啥的都还不错。 你两闺女在广东那啥......赚的也不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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