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铺中,传来小蓝专心致志地念经给小白听的诵佛声。
看她俩一个念经,一个听经的模样,许仙心头泛起的。
只有一阵一阵的苦楚。
尽管小白她听经的模样,很是安详,但是很安详就表示那佛经真的有用。
佛经有用就表示病还没治愈,
病还没治愈,
就表示那噩梦还在困扰她
所以绕了好大一个圈,许仙终于找到了一个合理正当的借口,说服自己晚上去爬小白的床。
想想都很激动,但愿她的梦境也不要设防才好
胡思乱想之际,小青有些愤愤地找了过来。
“许仙,你那俩狗友,也太不成器了,说了要习练法术,这才几天,就已经找不见人了”
“咳咳,小青啊,胖虎与瘦猴不是我的狗友,他们是我的兄弟,但是你也不用给我面子,该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不要留手。”
许仙言语从容,神态温和。
“哼人都找不见了,还怎么折腾,我都不想教了。”
“千万别我知道他们躲在哪里。”
接下来,冷血无情的许好兄弟,非常果断地出卖了兄弟。
带着小青从县衙大牢的天字号牢房中,提溜出了两个混球。
“唉呀唉呀呀”
灵隐寺后山某处不知名的小树林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胖虎那脸上的肥肉,一阵紧似一阵地抽搐,瞪得溜圆的双眼中,装满了深深的恐惧。
“呃小青奶奶,稍稍微稍微留点手,稍微留点手
不这不这这样不行,这样不行,这样真的不行这样会很痛的唉呀”
一声惨嚎过后,胖虎吃力地转头看向挂在肩膀上的那只脚。
嘴唇止不住地发颤,因为那是他自己的脚。
从来没想过,终有一天,他自己也会成为被人蹂躏的对象。
而且更凄惨,更痛苦。
更让人难以接受的是,这些竟都是他自己求来的,脑袋被驴踢了才会有习练法术的想法
“唉呀”
不远处,同样鼻青脸肿,双手被扳成鸡爪的瘦猴,被倒挂在树上。
亲眼见到虎哥被小青姐姐揉成了一个肉团,眼中也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太苦了,太痛了
如果人生可以重来,瘦猴可以对着老天爷发誓,他绝不会再有习练法术的妄想。
“唉呀呀呀不好了小青奶奶,你先稍微停一下,真的好痛啊痛死了”
“哼你们不是说什么苦都能吃的吗现在知道叫苦了
晚了你给我起来”
小青才不管那么多,要学法术也是他们自己讲的,不怕吃苦,也是他们自己讲的。
如今事到临头,却连一点苦头都不肯吃,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这样想着,于是手下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凄厉的惨叫,再度响起
“阿弥陀佛,小青啊,稍微留点手,老纳也看不下去了。”
许仙盘腿坐在一方岩石上,单举佛手,宝相庄严。
“哼,许仙,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般天赋异禀
他们两个,既无灵根,悟性又差,悟道修行一途,注定与他们无缘了。
若要有所作为,只能走打熬筋骨的武道修行一途,不使些手段,怎能成事”
“可可这样也太太不人道了”
许仙的双眼中,包含着深深的怜悯,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修罗场。
“人道若要想人前风光,那首先你自己得活出个人样。
即便是有所成就的武道大家,每日亦勤学苦练,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像他们这样,刚学几日就叫苦不迭的,还指望人道我呸”
“阿弥陀佛”
小青咬牙切齿,说完还轻淬了一口。
许仙闻言,只能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小青说得很有道理,于是高唱一声佛号,示意小青继续折磨他们两个。
“对了许仙,我跟你说个事。”
“我现在没空”
许仙回答地既干脆又敷衍,深谙老赖之精髓。
想也知道,小青那丫头又要来讨要她家的降龙木了。
“许仙我跟你说,这不是我姐姐的宝物”
“唉我又没说不还”
“那那你说什么时候还”
“再过两天”
“好,那可是你说的。”
小青果然完全没有对付老赖的经验,三言两语就又被许仙给打发了。
而且现在小青也知道,臭许仙跑得比她快很多很多。
那日去白云观,怎么追都追不上,也不知道他整日吊儿郎当,是什么时候精进了修为。
老天爷果然是不公平的,
有人整日嘻嘻哈哈没个正形,就能一日千里。
而有人却需要付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才能有那么一点点的成就,想到这里,倒也对眼前这个胖虎生出了一分同情。
这是不应该有的情绪。
于是,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
“你给我起来,不准偷懒”
“唉”
又开始了,许仙一声轻叹,瞪大了眼睛,心情愉快地看起了胖虎被狠狠折腾地惨状。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
为了避免那俩混球找自己过来诉苦,许仙决定提早开溜。
回到家中,吃罢晚饭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门上还贴了请勿打扰的标签。
翻来覆去,好不容易捱到了午夜子时,也终于等到了一探小白梦境的最佳时机。
尽管将神识散发出去的时候,不会发出一丁点声响。
但许仙还是很刻意地放慢了速度,越过院墙,再到窗外。
四周静悄悄,感觉像做贼。
意念再动,便已至床前,神识所到之处,周围场景,也如近在眼前,可以清楚地看到
她俩是如何睡觉的。
然而很遗憾,并不是荒唐的梦里那样,是缠在一块睡觉的。
嘿嘿一笑,意念再动,便已来到了小白的梦中。
然后许仙就呆住人。
小白梦境中的场景,竟是那一片无比熟悉的远古荒原。
沉闷的鼓声伴随雄浑的呐喊,在原野中回荡,无数的远古大妖聚集一处,向着远处崖顶。
振臂高呼。
“吼吼吼”
万妖齐鸣,声震云霄。
这一声声足能震颤天地的呐喊,蕴含着无尽愤怒,蕴含有无尽绝望,也蕴含着无穷祈盼。
与无尽的等待。
他们仰望崖顶,仰望星空,仰望那九天之上的无垠苍穹,
在那里的,
是他们的同伴,
更是他们自己的血肉之躯
十万年的分离,十万年的遥望,十万年的怒火在此刻炙烈燃烧
于是他们朝着崖顶咆哮。
嘶声力竭地咆哮。
而那傲立崖顶的女子,乌云钡梳,面莹如玉,一袭白纱如雪莲,神色冷峻如寒霜。
此时的她,正屈臂向前,轻抬下颌,微闭着双目,似在感受崖下那万千妖王的高呼呐喊。
“白素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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