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虎啸喧争如窃语

小说:覆汉 作者:覆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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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轰”

    官渡,前线阵地,正在此处巡视的燕公领卫将军公孙眼睁睁的望着三块巨石先后从对面营寨后方飞出,中途带着一种怪异的呼啸声,然后其中一个径直砸到了自己左前方不足三十步的一处土山上。

    而接触到实体以后,这块石头携带的巨大冲击力直接将土山夯实的一角给砸垮不说,然后居然又卷着无数泥土顺着土山坡度斜斜地翻滚下来,引得土山下军官士卒赶紧避让,却又让那石头借着巨大的惯性穿过了一处栅栏,撞坏了望楼的一处支架。

    公孙看着从身前滚过的那块人头大的石头,一言不发,也无多余表情,俨然是不以为意。但他不以为意,下面的人可不尽然,其人身侧右前方,足足七八架早已经预备好的车不敢怠慢,即刻在一名年轻军官的号令下一起发射,以示回应。

    七八架车轮番齐射,数十石弹接连不断飞入对面营寨,气势端是惊人不过,除了一开始第一轮齐射后引发了一阵骚动,逼得曹军不得不下了土山、望楼外,对面其实并无多余动静。

    齐射完毕,又一名军官开口下令,亲自带着一曲士卒朝着对面而去,但很快,对面因为躲避石弹而原本空无一人的土山上、望楼上便涌满了弓弩手,前方一线栅栏上面的工事平台上也多出了无数手持长兵的士卒。

    燕军无奈,只能在更高一级指挥官的命令下悻悻而退。

    公孙看了一阵,一时并无言语,只是让人将对方的车所发的石弹抱来看了几眼,又扶刀去自家的车阵地中走了一圈,然后方才摇头

    “这支兵归谁管”

    之前那名下令发射的年轻军官飞速跑来,俯首称命“末将吕扶,为此处车军侯”

    公孙听到声音和姓名后微微一怔,却又立即恢复如常“吕扶,你知道为何你这里的车是对面的数倍,却无法压垮对方吗”

    这唤做吕扶的六百石车军侯一时惊惶,只能俯首再拜,不敢多言。

    “抬头”对上这个人,公孙就显得没有耐性了,直接一声呵斥。“畏畏缩缩,成何体统小时候如此,做义从时如此,现在出来单独领兵了还是如此。”

    吕扶,也就是燕国首相吕范长子了,赶紧又抬起头来。

    “你去看看敌军的石弹,再看看你的石弹”公孙不免厉声呵斥道。“看完了,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吕扶不敢怠慢,赶紧去旁查看,然后满脸羞赧之意“回禀燕公,敌军石弹俱被打磨了棱角,一旦发射落地还能滚动,而末将麾下车所发石弹却只是大略石块,落地无用。”

    “非只如此”公孙叹了口气,继续言道。“敌军石弹尖啸声过于清晰了,不一定会专门在石弹上钻眼,但其中说不得会有一两颗专门绑了竹管之类的事物你再去看看。”

    吕扶一时醒悟,赶紧再去查看,果然在另外一个石弹下发现了被压碎的竹料痕迹,这种捆缚并不牢固,基本上落地便会碎裂,跟石弹脱离,让人看不出首尾,却也称得上是个非常有效的战场小技巧了。

    不过,就在吕扶查探完毕,准备下拜复命,许诺改进之时。忽然间,又是一阵刺耳啸声响起,只见对面曹军大营后又是三颗石弹先后发出,往燕军大营处飞来,而且落点清晰无误,正是燕军的车阵地。

    士卒慌忙避让,而曹军石弹接连不断,纷纷砸入车阵地,竟然在准确度堪忧的盲射之下真的将其中一架燕军石给砸崩了。

    曹军结束炮轰,车阵地上慌乱一时,而对上此情此景,吕扶早已经羞惭入地了。

    然而公孙眯眼想了一下,却不怒反笑“这次不怪你我也没想到曹军居然给车安了轮子我就说嘛,为何明明是我们起更早,数量更多,却一直不足以压制对方。”

    此言既出,周围随从的幕僚与义从军官们一分为二,年纪大一点的多有些茫然,但是在邺下接受过一些奇怪书籍的年轻人却都恍然一时。

    “传令给德谋,让他督促全军即刻整改车,加装轮轴。”公孙即刻吩咐道。“以后兵及其所属民夫,下午时分单独加一餐。”

    众人赶紧领命。

    “好生去做”临走前,公孙到底是没忍住,其人一手扶刀一手以马鞭拍打了下吕扶的肩膀。“不要急也不要躁,但更不能畏缩敷衍毕竟不是小孩子了,要担起事情来才行。”

    吕扶赶紧再拜。

    而待其人抬起头后,公孙却早已经翻身上马,带着一群中军幕属、义从退入后一层木栅,往他它处巡视去了。

    然而,十余里宽的战线之上,这一轮突袭性质的巡视尚未进行到一半,也就是刚刚又探查了两处前沿营寨,前线大将程普便匆匆领着诸多前营将领到来陪护了这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任谁遇到这种情况,尤其是车轮子的问题被主帅临阵发觉后,似乎都会如此。

    “殿下”当公孙停在一处土山上,遥遥观望敌营许久不动后,程普不免有些紧张。“其实连营之策”

    “其实连营之策有好有坏。”公孙听到程普开口,终于在这个本方堆得最高的土山上坐了下来,却依旧望着曹营不动。“好处是不怕犯错,咱们从五月相持到九月,四个月间从立栅到土山,从土山到地道,从地道到起,相互往来不断,前线营寨也算是有所易手,但始终难定大局;至于坏处嘛,就是营寨太厚,整个官渡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敌方动向”

    程普欲言又止。

    “莫要多想。”公孙终于笑着瞥了眼对方。“稳重这个姿态,本就是当年黄巾乱时我专门嘱咐你的,而当日选你做官渡主将,用你连营之策,也本就是我那一战打的心疼,特意存了求稳之心事到如今,又怎么会怪你呢”

    程普这才放下心来,却又一时疑惑“可若非是对战事进展不满,殿下今日为何专门来此呢”

    对上程普,公孙当然没有遮掩的意思,即刻颔首示意。

    而立在一旁的贾诩得到示意后,却也是干脆直言“镇南将军有所不知,殿下此行还真只是来看敌营动静的,巡视反而是顺路今日清晨,审青州那里发来机密急报,说是关将军数日前很可能便已经突袭攻下了下邳。”

    这个消息算是刚刚传到官渡这里,故此,和土山上下的幕僚、义从、军官们反应差不多,镇南将军程普也是登时懵住。

    不过,这种懵住并非是单纯的震惊,而是掺杂了疑惑、荒谬与不解,甚至有点被文字绕晕的感觉。

    因为这话的槽点太多了。

    首先,审配是河北最高级别的官员,关羽也是河北最高级别的将领,二人搭配后实际上共领青州及东线军政全权,结果审配从青州发来关于关羽的最顶级军报,却是数日前、可能、已经如何如何,简直匪夷所思这种军事上的报告,而且是事关整个东线大局的军报,竟然没有一点确定性的内容

    除此之外,当然就是下邳二字带来的震动感了。

    实际上,很多人之所以懵住,就是都很难将一直在兖州东部与夏侯灾诺墓赜鸷拖纶档揭豢橄纶训啦皇嵌苑降拇蠛蠓铰

    “具体怎么说”程普懵了一下后,即刻拱手相询。“既然事情是数日前的定局,还请贾军师具言以告。”

    “是这样的。”贾诩不急不缓道。“审正南的情报其实来自于郭奉孝,而郭奉孝彼时正在琅琊安抚、震慑臧霸与琅琊诸将但九月初的时候,审正南忽然收到郭奉孝的一封署期为八月底的军情急信。信中说,徐州周瑜似乎在琅琊、东海一带有巨大筹划,而虽然不清楚对方到底是什么计划,可郭奉孝却准备将计就计,驱动琅琊兵倾巢南下,以琅琊诸将为诱饵,诱使周瑜集中兵力于徐州北部,然后趁机让关将军沿着沂水西岸,偷袭空虚的下邳郭奉孝当时是两封信齐发,一封到审正南处,请他南下到琅琊要害处,以作预备;一封自然是到关镇东处,请关云长将军即刻潜行偷袭”

    程普以下,众人这才恍然,怪不得刚刚贾诩说的那么古怪,感情这件事情只是郭嘉一人的纸面计划,而审配只是拿着一个二手的军事方案转呈了过来,偏偏又事关重大,不敢不提前告知官渡方面。

    然而,且不说这个方案最后的成功率怎么样,只说郭嘉的方略能不能被关羽、臧霸二人应许成行,恐怕都不好讲

    “此时”程德谋严肃相询。“贾军师以为,关将军会听郭副使的建议,如此轻率冒险南下吗”

    “应该会吧”一直在手搭凉棚遥望对面曹营情形的公孙再度开口,却是依旧让人看不出什么喜怒之色。“因为奉孝走前,我担忧他在云长与正南面前畏缩不敢为,便专门亲笔写了几个东线要害人物的夹片给他,有给云长的,有给正南的,有给臧宣高的,有给陈元龙父子的,乃是让奉孝无论有什么计策都大胆去做的意思而云长与臧宣高若见我手书,怕是没理由不从奉孝言语。”

    “那”程普一时悚然。“关镇东果然亲自去下邳了也不知道到底得没得手”

    其人以下,土山之上也是一时议论纷纷,众人或是希冀,或是忧虑。

    “如今已经是九月中旬。”公孙放下手来,不以为意道。“不管结果如何,都已成定局所以我才来看曹营动静”

    程普还是有些茫然,俨然是没搞懂下邳和公孙此番一定要来看曹营之间的关系,但其人身后一名年轻军司马却已经恍然起来,忍不住脱口而出“殿下是来看曹贼在不在对面营中,且敌营是否空虚,能否一举决胜”

    “然也”公孙瞥了眼法正,倒是真没觉得意外。“不过此番一来,反而觉得曹孟德在或不在,敌营空虚一时,似乎也不一定能如何连营重重,两边土山都垒成了山岭,即便是临时抽调了一些兵力,咱们也不足以抓住战机速胜。”

    程普以下,法正等人也一时纷纷冷静了下来。

    “也罢”公孙复又坐了一阵,始终瞧不出对面大营虚实,终于还是决定起身回营。“日内,说不得便有消息了,届时再下决断也不迟。”

    众人也都无话可说。

    然而,就在这时,土山下忽然有人求见,却正是吕扶。

    公孙心中诧异,但很快就被气笑了当然,不是被吕扶气笑的,而是被曹操给气笑的,后者直接在石弹上绑了一封文书,然后用车送了过来。

    文书的内容很简单,也很曹操。

    “重阳节后,天气日寒,秋风渐起,遥见文琪坐土山而瑟瑟,望南不动。愚兄知弟所思”吕扶一边念一边忍不住偷眼去瞅公孙。“份属敌国,刀兵相加,本不当有慈心善念,然以旧交,于心不忍,故明言以告闻关云长欲得下邳,玄德已自汝南迎之,弟且归营用汤”

    “孟德让我回营喝汤,你们怎么看”公孙一边冷笑一边劈手夺走了这封满是泥土的新鲜书信。

    “下邳局势依旧两可之间”贾诩正色答道。“但曹孟德应该确实没走。”

    “不错,别人写不出这么刻薄的信来。”公孙摇头不止,却是将书信揣到了怀里。“至于玄德他一直在汝南为后勤,我倒是把他给忘了”

    “殿下可要回应一二”程普回过神来,也赶紧询问,在确定关羽真的去了下邳后,在不知成败的情况下,程德谋的危机感和表现欲明显更强了。“臣请明日发前营三万兵试攻之”

    “可以。”公孙不以为然。“事情到了这一步,战局大变就在眼前,也该坦诚相对了,而且你是前营大将,这种事情无须问我不过,吕军侯”

    “末将在”吕扶赶紧俯首听命。

    “今日落日之前,找几件女人衣服,裹着石弹射回去”公孙再度以马鞭按着对方肩膀吩咐道。“加几封文书,就说是我感激孟德兄好意的回礼。”

    众人一时愕然,便是吕扶都一时懵在了那里,而公孙却已经径直下土山归中军大帐去了。

    “我怎么把刘玄德给忘了”

    九月十五日,彭城城外,郭嘉望着对面整齐的军阵懊恼不已。“他本就在汝南为官渡方向总揽后勤,距离彭城也就是比夏侯嘁涣饺章烦潭坏剑沓潜镜乇砗突茨侠112幢隳苷钙鹄矗勖窃傧牍コ蔷湍蚜恕

    “这不怪你。”关羽在马上捻须言道。“刘玄德不比曹操,因受燕公大恩,一直不愿当面为敌,此番大战也只是以援军为名出兵襄助而已,他本人一直呆在汝南不动不过,官渡一战,吕岱、陈到纷纷战死不说,如今徐州危殆,他来援时亦不知周瑜安危,这种表面功夫自然也懒的去为了。”

    “将军,无论如何且撤兵吧”郭奉孝一声叹气,扭头严肃相对。“我们兵力本就不足,如今刘备既到,则彭城一时难下,而下邳那里只有三四千守军,其余多是新降之兵,须做严密提防所以如今当务之急,乃是稳住下邳,迅速占据徐州要冲,待审公南下,届时北面援军源源不断,则无论是割取中原,还是以水军为辅直取江淮,都是稳操胜券之局切莫因小失大”

    “郭副使所言甚是。”臧霸也忍不住上前越过徐庶的位置,来到前方正色相劝。“镇东将军受燕公委东线大任,如今已成奇功,便当以大局为重区区彭城一地,便是来援及时,也不过是拖延时日罢了。”

    “你二人所言甚是。”关羽缓缓而答,俨然也没有钻牛角尖的意思,但其人话音刚落,却又忽然眯眼。

    原来,就在三人因为昨夜刘备趁着彭城外围燕军兵力不足,径直引百骑驰入彭城,稳住大量溃兵军心,而决意退兵下邳之际。忽然间,刘玄德和夏侯说钠熘木谷怀鱿衷诹顺敲糯u旧杏行┳把拥某峭饩螅擦12此孀虐儆嗥锎映敲哦粗杏砍觯缟胶艉ヒ话阏穹芷鹄础

    毫无疑问,无论如何,刘玄德在淮南的人心是毋庸置疑的,而其人此番做作也完全可以理解刚逢大败,连都督一州军事的周瑜都如此轻易死了,刘备心里说不定早已经如丧肝胆。但越是这个时候,他越是不能放弃任何提振士气的机会。而很显然,刘玄德和夏侯彩遣碌搅硕悦嬉坊叵纶獠抛糯笊衔绲某隼匆溲锿耸且故境鲆恢盅嗑煌虮恚尤皇潜涣醣傅テ锵抛叩淖颂挡坏没褂屑す赜鸱1コ牵没ひ徽蟮男乃肌

    也就难怪关云长会突然眯眼了。

    实际上,连郭嘉和臧霸都忍不住心中暗骂,但偏偏无可奈何,反而要小心看向关羽,严防对方真的被一时激怒。

    孰料,关云长眯起眼睛,眼看着刘备和夏侯迸乙钦蹋缌萘堇吹秸笄爸螅词俏1014惶尽傲跣禄故侨缤找话悖蜗乐悖彩虏患粕矸荩怕判邢招焓献樱阒朗裁词窍缆稹

    被陡然问到徐庶沉默片刻,到底是说了实话“我听奉孝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不错”关羽沉声以对。“但侠之一道,非只是要知道何以为,更要有行侠仗义、为国为民的根本才行。你知道侠所恃之物是什么吗”

    “不尽相同吧”徐庶若有所思道。“或为谋、或为力、或为财”

    “但若是这样,为什么要统称之为侠呢”

    徐庶一时沉默。

    “是不惜身,是小临大”关羽不慌不忙,就在阵前给徐庶上起了课。“太史公有曰言必行,行必果,己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困,千里诵义者也,此所谓侠所以侠客与一般扶危济困者相比,是多了一层不顾身的勇气的”

    徐庶思索片刻,重重颔首,而一旁郭嘉却是一时口干舌燥,偏偏竟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了。

    “而勇太史公亦有论述,出在刺客列传之中,或曰血勇之人,怒而面赤;或曰,脉勇之人,怒而面青;或曰骨勇之人,怒而面白,或曰神勇之人,怒而色不变。”关云长继续缓缓言道,却是顺势以手指向了阵前百步外的刘备。“刘玄德身为一方诸侯,闻得爱将有难,连夜百骑驰入彭城,可谓勇气绝佳。而其人如今既然知道爱将已死,徐州既失,便已然怒极,却依旧神色从容,堂而皇之出城列阵你说这算是什么勇”

    “神勇吧”徐庶脱口而出。

    “却也未必。”关云长捻须而对。“我识他许久,素知其人面白,说不得只是骨勇之辈呢恰如我此时怒极,却因为素来面赤,也不好说自己是神勇之人的,说不得只是血勇”

    徐庶一时茫然,还以为对方是在讲笑话呢但素来知道关羽脾气的郭嘉却已经满头大汗,再也遮掩不住慌乱之意,偏偏在关云长的逼视之下张口无言。

    而关羽既然压住了郭嘉,便微微向后招手,自有人将他那柄形制奇特的长刀递上。关羽接过刀来,倒挂在马鞍后,自己兀自手持长矛,缓缓打马向前而去。

    另一边,刘备昨夜才来,如今又确实是仓促出城装模作样,所以与夏侯涓久焕吹眉八堤嗷埃耸钡故乔看蚓窳僬蟪没槁哿艘幌拢凳谴赜鹜吮暮慵纯袒夭刂鞒址牢瘢沓橇醣付赖北憧扇缓蠛鋈豢醇赜鸬テ锍置蚯埃挂晕苑绞且罨案娲悄兀愣允右谎郏财肫氪蚵砩锨啊

    当然了,刘备与夏侯植皇怯馗纳底樱怂乩词侵拦卦瞥け臼碌模皇且焕戳醣付灾荑じ裢饪垂耍踔了咨由性隈唏伲乩炊灾芄谴媪税胪泄掳胍遄有奶模攀迪氤没刂荑な祝欢绰铮醣溉匆彩怯幸姓痰模淙松聿嘁黄铮恢毕嗨嬖谂裕杂卸餮辛孱醣阆旄霾煌#椿阶龈誓市税浴

    话说,甘宁乃是巴郡豪族出身,去年益州、荆州冲突,他被刘表蛊惑反叛,却因为不得本郡人心被巴郡都尉严颜轻易击败,只能乘船逃到荆州来。偏偏其人作风蛮勇,又失了家族势力,而且还有吕布前车之鉴,所以刘表只把他当臭抹布一样给嫌弃故此理所当然弃了刘表从了三大诸侯中最能得武人心的刘玄德。

    此番刘备星夜疾驰至此,很大一个倚仗,便是这位甘兴霸和他的百骑铃铛兵了

    回到眼前,双方相距百步,刘备、夏侯诔窍铝姓螅砬吧砗蟪乔骄油猓乖加邪倨锴孜阑び樱饧右桓隽醣讣湃蔚母誓诓啵匀徊痪澹阄1011蚯跋嘤欢赜鸹夯捍呗硐蚯埃鞍浴12焓9蔚热搜壅稣隹醋哦苑铰砗笸献e诺哪潜奕校粗皇抢浜沟觯疾桓铱缘

    双方各行了十余步,相距六七十步的时候,刘备与夏侯悴炀醯蕉悦婀嗜说囊煅闶歉誓簿杵鹄吹凳背倌鞘笨欤卦瞥ず鋈患薪袈砀梗背逑蚯埃呤剑还媵Ф眩坏弊瞿勘甑牧跣乱恢钡鹊蕉苑匠宓阶约菏狈讲判盐颍忝腿焕章恚酝枷蚝螅匆丫床患傲恕

    不过,与此同时,负有护卫职责的甘宁和另一边的骑士周黎却早有准备,二人双双横矛,及时架在了刘备与夏侯砬啊

    然而,让人目瞪口呆的是,关云长冲到刘备跟前,根本没有如想象中的那般出矛,反而是左手按住长矛,右手几乎单臂从身后挥出一柄巨刃出来。

    刀锋随马势挥舞落下,宛如一条青龙一般自上而下,自后往前直扑过来,甘宁、周黎手中明明已经架住的两条长矛迎刃而断,齐齐坠地,而刀锋虽然受挫,却依旧不止,复又向下斩去,却是将刘玄德坐骑的马首给直接劈开

    刘备跌落在地,手中刚刚取出的双剑也瞬间失手,关云长得势不饶人,稳住马速之后直接一刀复又当头劈下,却是夏侯芰章砘卦茏。峁谎远鳎质且坏读蕉希っ苯臃肿髁蕉耍茁涞亍

    非只如此,关云长回头眯眼一瞪,直接转手一刀,干脆朝着夏侯缕交庸ァ

    生死之间,夏侯元让直接主动弃马,滚落于地,而其人坐骑受惊,抬蹄嘶吼,却是被关羽大刀给直接割去半个马背和半个马首,一时血肉模糊。

    不过,这种大刀虽然力道十足,配合着锋利至极的刀刃和关羽的巨力,也显得杀伤力十足,但用起来却太过费力,而且不易把控关云长三刀既出,连斩了三根长矛,两个马首,也是力不从心,将大刀直接卡在马骨之中,再难抽出。

    这时候,与周围吓傻了的骑兵不同,甘宁第一个醒悟过来,直接翻身下马护住刘备不说,还直接捡起地上断矛,朝着正在转身对付夏侯墓赜鹂柘伦锓芰σ煌薄

    关云长胯下战马本是从徐州缴获的寻常白马,并不是他本人的优良坐骑,此时吃痛,直接失控。但关羽不慌不忙,居然趁势弃刀下马回身。等其人转过身来,对上手无寸铁的甘宁时,后者这才惊慌一时,并立即试图翻滚躲避原来,关羽手中那柄长矛竟然一直都未撒手,还直接顺势刺了过来

    一矛戳出,终于奏效,却是直接将躲闪不及的甘宁从张大惊呼的口中刺穿到底。可怜甘兴霸出身巴郡豪门,自少时便桀骜不驯,自诩虎臣,结果刚刚陷入天下反复之大局中,尚未扬名,便死在战场,做了区区矛下之鬼。

    话说,这连续的动作虽然看起来复杂,但不过是三刀一矛而已,连在一起也不过是眨眼功夫,而一击得手后,待关云长复又试图抽回长矛而不成时,周围南军骑步早已经纷纷上前拽着地上的刘备逃回阵中,夏侯胫芾枰舶纬鲅断嗷シ龀忠黄鹣蚝蠓杀级ァ

    关羽瞥了几人一眼,不再留恋,直接赤手翻身上了甘宁战马,俯身疾驰回阵全程无一言,亦无一色变。便是其人将要迎上臧霸等人的接应时,身后双手微颤的刘备遥遥含恨一箭射来,正中肩膀,其人亦无多余表示,只是回头看了刘备一眼,便从容归阵,然后又从容下令,指挥全军退兵往下邳而去。

    关云长一击不中,便撤的干脆至极。

    而另一边刘玄德丢下从身侧侍从处抢来的弓箭,望着侍从小心将混着马尸、马血的甘宁尸首取回,一直咬牙不言。但等到忽然数骑燕军去而复返,持周瑜尸首换回长刀后,其人却终于是对着两名爱将尸首彻底失控,继而在城门前落泪如雨下

    其实,刘备昨夜到达彭城,知道周瑜身死,心中便已经惊怒哀痛交加到了极致,只是其人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不愿意将心中情绪外露罢了,能撑到此时方才失态落泪,已经着实是忍耐许久了。

    九月十五,月圆之夜,刘备哀伤难耐于彭城,而官渡大营之中,公孙却也忽然惊醒,再难睡下。

    “不对劲”这位心中有事的燕公沉声吩咐。“点灯,取地图来”

    我是外露的分割线

    “五月,太祖连营稍前,依沙土为屯,东西数十里。操亦分营与相当。太祖起土山地道车,操亦于内作之,以相应。前后四月,互战不利。”典略燕裴松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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