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冷的视线转向剩下的那些厢兵,被沈冷看了一眼,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一下,刚刚在他们面前三十几名厢兵被军杖打死,这种场面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怕。
“之所以没有像他们那样直接以军棍打死你们,是因为你们的理由稍稍比他们合理一点,毕竟你们当时在城墙上。”
沈冷看向另外一名校尉“你是亲眼看着那些假厢兵在城门外把抛石车架设起来的”
“是,亲眼看到的,亲眼”
沈冷问“那么他们搭建抛石车的速度是不是很快”
“快”
那名厢兵校尉反应过来,如何敢说不快
沈冷起身“那咱们来印证一下有多快。”
他指了指城门那边,亲兵营随即押着人往城门那边走。
李生贤看着沈冷“大将军,你这样杀人不妥当。”
沈冷回头看了李生贤一眼“李大人可以告我。”
这话说的多不讲理
所以李生贤几乎气的要炸开了。
“我厢兵的人绝无可能参与袭击叶大人的案子,如果大将军是在发泄私愤就如此儿戏的杀人,我是一定会写奏折告你。”
“我可以帮你把奏折装进我的通闻盒。”
沈冷看了李生贤一眼,转身走到李生贤面前“再帮你送到长安城,应该会比你的人送去的快些,不客气李大人,咱们是第一次见面,我真的不想让人以为我是一个多跋扈多不讲理的人,恰好你赶上了,就因为我现在还在努力的讲道理,所以才没有大开杀戒,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不敢屠了你的厢兵大营”
李生贤脸色一白,转身要走。
“李大人还不能走。”
沈冷朝着城门外指了指“不想再为你的人争取一下如果你放弃他们了的话,我不介意邀请你看着他们死。”
“对不起大将军,我还有要紧事,不去了。”
“扶李大人上马。”
沈冷一摆手“李大人可能是累了,觉得远。”
几个亲兵上前,李生贤带来的手下根本就靠不上来被挤到了外边,几名亲兵伸手要去抓李生贤的胳膊,李生贤大喊了一声;“放肆”
沈冷回头看了他一眼“需要我再说一遍”
李生贤怒视着沈冷那双眼睛,可是只对视了息的时间,一扭头“既然大将军想让我去看看,那就去看看。”
队伍很快就到了城门口,城门外已经放着一架抛石车,当然是没有组装架设好的,还在地上散乱的放着,沈冷指了指那架抛石车“陈冉,派人去抛石车装起来,那些假厢兵速度不是很快吗刚好我的人速度也不慢,而且一定比他们快。”
“是。”
陈冉立刻分派了一些亲兵过去。
沈冷指了指城墙上“把那些厢兵押到城墙上去,咱们的人开始装让他们往下跑,如果跑到城门外抛石车还没有装好,那就怪不得我了,如果我的人把抛石车已经架好,那这些人就可以不死。”
一群厢兵脸色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陈冉押着人上城墙,在当日的位置上站好,每个人都在发颤。
“装吧。”
沈冷一摆手,随着他下令,城门外的亲兵开始协同安装抛石车,而城墙上厢兵则被亲兵驱赶着往下跑,他们真的不愿意跑起来,可是后边的刀子冷森森的,不跑的人直接一刀砍在后背上。
一群厢兵稀稀拉拉的跑到城门外,抛石车还没有架起来。
沈冷看向李生贤“李大人,这些人治罪有问题吗”
李生贤不看他,也不回答。
沈冷也不在意,指了指城墙上的床子弩“且不说跑得过来跑不过来,你的人不会连床子弩都不会用吧,我假设你的人没有什么力气,没办法在城墙上把羽箭抛射到三十几丈外,正对着官道的那几架床子弩是摆设”
李生贤还是不说话。
“都砍了。”
沈冷淡淡的吩咐了一声。
亲兵营的人抽刀在手,一刀一个,把所有厢兵都在城门外砍了脑袋。
李生贤咬着牙说道“大将军,该办都办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回去吧。”
沈冷道“我还是打算从你家里把你抓出来,让你家里人看看你是怎么被扒掉官服摘掉梁冠的,我也想让你的街坊四邻看看,从二品的道丞大人为什么变成了阶下囚。”
李生贤猛的转头看向沈冷“我身为从二品道丞,你无权抓我。”
沈冷道“你认为我抓了你会怎么样”
李生贤怒道“你这是不顾国法”
“原来你能想起来国法这两个字。”
沈冷看向陈冉“送李大人回府里去,然后再把人抓回来,我现在还没有回京,还是征南大将军,有权调遣节制南平江以南各道之内的战兵厢兵,既然李大人提到了国法两个字,我就和你在军律堂上好好聊聊国法,把他从家里抓来,送到厢兵大营。”
沈冷骑上黑獒“去厢兵大营等着李大人,我不嫌麻烦。”
李生贤怒视着沈冷,可怒视有什么用。
半个时辰之后,厢兵大营,怀远城数千厢兵全都被集合起来,就站在校场上,每一支战兵队伍都有军律司,督查军纪,又被称为律兵,战兵们习惯称呼这些人为执法队,而每一支厢兵队伍里都会设军律堂,触犯了军律的人会在军律堂受审。
此时此刻沈冷就坐在军律堂的正位上,军律堂外边就是那数千名厢兵,这些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可是谁都知道今天只怕不会那么容易过去了。
不少怀远城里的大人们也赶来,想劝劝沈冷,人都来了,可谁也不愿意第一个站出来说,他们站在军律堂外边看着端坐在军律堂正中的沈冷,似乎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尊杀神。
让这些大人们觉得不对劲的是,本应该出现的钦差叶大人却没来,钦差不来,谁能劝得动沈冷那是个杀人如麻的大将军,地方文官最不愿意和沈冷这样的人打交道。
又两刻,李生贤被扒掉了官服带到军律堂外边,一身白衣,看起来有些狼狈,而他手下的厢兵看到道丞大人如此模样一下子就乱了,人群开始往前挤,似乎想把李生贤救出来,站在他们面前的一排水师战兵将连弩端起来瞄准,那整齐的声音让往前挤的人脚步为之一停。
他们不用去怀疑,这些战兵的真的敢射。
与此同时,道府大院。
叶流云起身给面前的人倒了一杯茶,这个人连忙也起身致谢。
“黄将军别这么客气。”
叶流云坐下来“突然把黄将军请来,确实有些冒昧了。”
江南道战兵将军黄然道“叶大人有什么事只管吩咐一声就是,大人奉旨来江南道查案,有权调动江南道所有在职官员,自然也包括我在内。”
“没事。”
叶流云道“什么事都没有,只是想请黄将军喝杯茶。”
就在这时候黄然的亲兵快步进来,先对叶流云施礼,然后走到黄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黄然微微皱眉声音很大的说道“征南大将军带兵进了厢兵大营厢兵大营的人为什么要派人来找我”
他看向叶流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可能是厢兵大营那边的将军戴同与我是旧识,所以戴同觉得我可能过去一下比较合适。”
叶流云问“那黄将军现在就过去”
黄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咦叶大人这是什么茶,我怎么从来都没有喝到过,味道真不错。”
叶流云起身“若是黄将军喜欢,我送你两罐。”
他走到书桌那边取了两罐茶叶放在黄然面前“一会儿带回去就是了,对胃口的话,每年我安排人送过来。”
“那就多谢叶大人了。”
黄然哈哈大笑“这茶虽然好,可是光品茶差了些滋味,我可是素闻叶大人棋艺非凡,我恰好也薄有钻研,要不然叶大人赐教两局”
叶流云也笑起来“也好,反正闲来无事。”
没多久棋盘摆好,黄然看了一眼亲兵还在那站着,一瞪眼“你还想看看不成以为我猜不到你想什么你想看看叶大人是如何打的我毫无还手之力然后你回去再对别人说,一起暗中笑话我”
亲兵连忙俯身“属下告退。”
他连忙退出书房之外,想了想将军这是不打算去厢兵大营了。
厢兵大营的将军戴同和黄然将军同是出自东疆武库,后来分开,一个去了北疆一个去了西疆,再后来戴同戴将军因为身体不好从边军回来,被调派到了怀远城做厢兵将军,怀远城六千多厢兵都是他在训练。
亲兵回头看了书房里一眼,就听到将军在和叶大人耍无赖“我看叶大人带来的茶叶可真不少,要不,我输一盘叶大人就送我一罐”
叶流云笑道“无论输赢,今日我这屋子里的茶叶黄将军喜欢的,尽管带走就是。”
黄然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还是得凭实力拿。”
叶流云笑着摇头“将军凭实力输,输了就拿,我怎么觉得有些不讲理了呢。”
黄然哈哈大笑。
亲兵把头转回来,心说肯定是不去了。
厢兵大营。
沈冷看了一眼被押过来的从二品道丞李生贤,他示意手下把人松开,李生贤活动了一下肩膀冷冷的说道“沈将军,你就算现在逞威风,回到长安之后你以私刑处置一位道丞,你得对国法解释,你得对陛下解释。”
沈冷点了点头“谢谢你还有时间为我操心,是个好人。”
他摆了摆手“把厢兵将军戴同叫进。”
他看了一眼桌子上竹筒里插着的令箭,取出来一支看了看“军律堂里,我想问问李大人,你坐在这,背后是大宁战旗,你后背会不会烧的慌”
正位后边挂着的就是大宁战旗。
沈冷把令箭往地上一扔“今日我叫进军律堂者,进门去军服摘军盔卸兵器。”
亲兵将令箭捡起来转身出门,没多久就听到外边的喊声“厢兵营将军戴同何在大将军叫进”
李生贤瞪着沈冷“你不过是仗着陛下信任罢了。”
沈冷笑起来“我当你是夸我,不然的话,按你的理解我胡作为非是仗着陛下信任,那么你是在骂陛下”
他脸色逐渐肃然。
“我仗陛下信任可以仗一辈子,李大人,你敢吗”
他看着李生贤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特别喜欢仗势欺人,势是陛下的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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