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蔫,咋不吱声了呢在全县扶贫攻坚大会上,你不是挺能说的嘛你们屯不是穷了几十年,二百多万的收粮款都挡不住以前留下的窟窿嘛不是说人均收入三万块钱,都还不上之前老百姓们欠下的债嘛”
塑料布大棚里,铁皮炉筒子烧的正旺。虽然外面能把从来没来过东北的人下巴冻掉,里边却是温暖如春。
刘老蔫臊眉耷眼的站在大棚口,身后围着几十号听说县长来了而不敢大声喘气的村民。看着刘伟汉,一个屁都不敢放。
刘伟汉和李宪等人就坐在大棚里边儿的桌子上。
农村办婚事,没开席之前就是用炒货和烟茶招待。看着桌子上摆着的红河烟,以及那比县里饭店档次都高一点儿的大瓜子,刘伟汉气急,猛地拍了桌子
“咋不说话给我放个屁”
这一下将所有村民吓得一跳脚,一哆嗦。
噗
吥
人群之中,不知道谁没憋住,还真回应了刘伟汉一下。
刘伟汉气笑了“刘老蔫,我要的是你放的屁”
刘老蔫回身瞪了眼不知道吓没吓屙裤子里的二赖子,见实在顶不过去,把身子弓的活像个大虾,挪腾到了刘伟汉身前。
“刘县长你听俺解释、那个贫困村不是有五万块钱的扶持款嘛、我想的是用这五万块钱,把村头的那条路修修。”
“修路”刘伟汉眉头一皱,“为了修路,你就打报告骗乡里骗县里说你们屯五十多个贫困户还在温饱线以下”
刘伟汉怒急,指了指桌子上的红河和大瓜子,指了指一旁一箱箱的啤酒,又指了指二赖子手上那电子表。
最后,采用能把人耳膜震碎的大嗓门儿喊道“刘老蔫,你他娘给我好好的解释解释,温饱线以下就是你们屯这样的”
可能是怕刘伟汉觉得自己耍手段谋私利,刘老蔫缩着脖子,伸出了三手指头指向了大棚顶上扯的灯泡“刘县长,我对灯发誓这钱绝对不是我想往自己兜里划拉。真的就是想把村头那段路修修、这不是这不是报贫困批的快嘛、要是报修路,没时没晌、来年春天就想着要动工”
“刘老蔫啊刘老蔫”刘伟汉被气得不轻,“你可让我说你什么好”
刘伟汉站起身,背着手在大棚里走了两圈,来到了刘老蔫的面前站定,质问道“我就问你一句话,你老是交代你们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说实话”
“这个”
刘老蔫咧开了嘴,“刘县长、比以前好多了。去年按照合同价酒业那面给了二百一十七万的售粮款,村里边儿八十六户人家多的分了五万多,少的也分了一万多。高粱这东西好伺候,咱屯又是专家过来给做的指导,播种秋收都用的机械,成本没多少。种子化肥和用工抛出去,平均一万块钱的收成,能净剩八千多今年是好年景要不然”
搓着大手,刘老蔫说了实情。脸上有点儿得意,但是又有点儿恐惧,“要不然这穷了十几年底儿掉的王庆麟家能弄这么大阵仗娶媳妇么,那二赖子前年都二十一了还穿漏腚的裤子,哪有钱去买啥咔、咔擦呕啊”
“村长那叫卡西欧、”二赖子摸了摸自己手表,低声嘟囔了一句。
“刘老蔫啊刘老蔫,我就知道你们屯肯定有问题”刘伟汉叹了口气,“我刚上任那会儿,就听你们乡长说你们屯八十多户人家,吃不饱饭的有六十户。家家户户以谁家能当上特困户,能拿到低补为荣。穷的是远近闻名,穷的是一点儿骨气都没有。所以在划拨经济作物试验区的时候,我特地让你们乡长把刘大巴掌屯给单独画了出来。为的是啥”
面对刘伟汉的质问,刘老蔫尴尬道“为了给我们屯摘帽子”
“对嘛”刘伟汉一拍桌子,“为的就是让你们摆脱贫穷,吃饱饭,过好日子,能把腰杆子挺起来可是你看看你干的这是什么事儿啊日子过好了,还在跟县里哭穷”
见刘老蔫不说话,刘伟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老蔫啊,啥是贫穷吃不起饭,穿漏腚的裤子,娶不起媳妇那是贫,不是穷。真正的穷,是人心穷以贫为荣不以为耻,这才是真穷啊”
“穷的、”他指了指刘老蔫的后背,“穷的腰杆子直不起来现在你们兜里有钱了,这腰杆子还直不起来”
在刘老蔫的哑口无言之中,刘伟汉哼哼一笑“我看这个特困村的名额该给你们。你们还是没富起来啊”
看着刘伟汉失望的眼神,刘老蔫握紧了拳头,不知不觉的支起了腰杆子“刘县长,这贫困村俺们不要了”
“真不要了”刘伟汉呵呵一笑,冷冷问到“那可是五万块钱呢。”
刘老蔫也不知道是真悔悟还是害怕了,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不要了不要了不就是五万块钱吗八十六户人家平均摊,也就是六百多块钱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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