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桑也的手指还放在手机屏幕上, 落脚点正好在季斯衍半边的鼻梁上, 听到他这句话, 差点没把手上的手机给丢出去。
季斯衍轻松地一捏，就把温桑也手上的手机给抽出去, 视线只在屏幕上停留了一秒，略过他的这张照片，翻了翻她相册里其他的照片。
等温桑也反应过来，站起来就看到季斯衍点着照片, 一张一张地发送到了他的账号上。
这过程中又出了点差错。
季斯衍花了好一会时间, 才找到温桑也手机上的自己。
“死变态。”
他看着温桑也的备注, 不紧不慢地念了出来。
温桑也也忘了是什么事情，让她把季斯衍的备注从“四眼大魔王”变成了“死变态”，但这些显然都不是如今的重点。
现在的重点是，季斯衍念了出来，并且，语气和表情看上去都很平静，有种风雨欲来的感觉。
“你干嘛看我的手机。”
温桑也没底气, 抢先炮轰季斯衍。
她的脸有些红，胸膛微微地起伏着。
有被他抓包的尴尬, 还有看着他当着她的面，扫过那一张张照片。
里面不少都是她凹造型拍的, 当初拍的时候觉得好看死了, 现在被季斯衍这样一张一张看过去, 温桑也只觉得说不出的辣眼睛。
他甚至都没仔细看, 只要是她自己一个人的自拍，就好像开启了“发发发”模式，成为一个只会发送照片的机器。
“哥哥的锁屏该换了。”
季斯衍只当那备注是件小插曲，改一下就是了，头也没抬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又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
温桑也心里一咯噔，下意识地觉得不妙。
什么意思。
他手机锁屏关她什么事。
温桑也的视线落在了季斯衍放在桌上的手机，也顾不得抢回自己的手机，拿起他手机摁亮，差点没憋住在季斯衍面前骂了一句草。
照片上，女孩长发随意披散地枕头上，身上只盖了一件薄被，直角肩外露，上面还错乱地遍布各种暧昧的痕迹，眼睛紧闭着，粉唇微张像是鱼吐着泡泡在呼吸，明显在睡觉。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发生了什么。
温桑也没瞎，一眼就看出了上面的人是自己，她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冲了，想也不想地开口，“季斯衍你变态啊，你这是在侵犯我的肖像权，你快点删掉。”
季斯衍也没计较温桑也的称呼，空出手将温桑也的两只手腕一套一扣，顺势扯进怀里，下巴搁她头顶上，“桑桑乖点，陪哥哥挑几张你最喜欢的，哥哥待会再让你侵犯回来。”
“都很丑”温桑也这违心的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季斯衍的话给堵住了，“虽然哥哥觉得每张都很好看，但总有桑桑自己觉得最好看最喜欢的。”
季斯衍一手圈着温桑也的腰，一手拿着手机，便头对她开口。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温桑也的右脸颊上，往旁边弥漫，让她整张脸肉眼可见的逐渐升温滚烫，特别是在季斯衍开口说的一句话之后，强迫伪装的镇定都快要藏不住了。
“还是说，上面没有哥哥，所以桑桑觉得不好看了”
温桑也的心猛地一跳。
而随着季斯衍这句话的脱口而出，他点开了温桑也藏在最底下的相册，嗓音又低又柔，“偷拍哥哥那么多张照片，嗯”
小女生的手机密码很好解，无非就是自己的生日或者是哪天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季斯衍几乎将温桑也了解了个里里外外了，一下子就解开了手机屏保密码。
然而比起温桑也的自拍，更加吸引他的，是温桑也一个备注为“他”，并且上锁的分组相册。
自己的相册不上锁，反而上锁了一个特别可疑的分组。
季斯衍直觉这里头有猫腻。
虽然心里有股隐隐的直觉觉得是自己，但那会儿微弱的直觉，怎么着都没办法和明晃晃呈现在面前的一张张照片比。
有近期的照片，不过只有寥寥几张，然而溯其根源，最早的一张，居然在他国外留学回国的第一年。
那已经是好几年的事情了，温桑也期间换过多少把手机，一叠照片也就这样如影随形地跟着她。
她也有无数次删掉这些照片的机会。
然而温桑也没有。
宁愿自己动手转移照片，都舍不得删掉其中的一张照片。
哪怕有几张，在季斯衍看来，不知道是偷拍手抖导致镜头一晃，还是角度或者其他原因，模糊得失真，只隐隐约约能认出个轮廓。
小女孩的心思，在季斯衍看来早就昭然若揭了。
然而他却也没有轻飘飘又直白地坦明，只将证据摆在了温桑也的面前，反问她，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他并不是什么迟钝的人，在商业上有着的头脑手段和心思，在温桑也身上，他同样也有。
温桑也在他当年的“教育”下，早就养成了和男生退避三舍的习惯了，生怕哪天被他看到了又抓去教育。
如果不是本身无意识的默许，她不会这样懵懵懂懂的，眼底深处却又止不住溢出些许情绪期待他的靠近。
可他早在他们第一次的那天早上，抛开所谓的婚约，仅仅以季斯衍的个人名义，对她提出了结婚的要求。
季斯衍自己也很好奇。
如果温桑也对他真的有那种心思的话，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拒绝他的提议。
温桑也踮脚，伸手就要去抢手机，边急忙解释，“我只是，我只是觉得你长得好看，适合当我的模特，我才拍你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温桑也小时候被逼着学各种琴棋书画，原本是很讨厌画画的，后来也不知道哪天怎么了，突然就又开始喜欢画画了。
她屁大点事季斯衍都知道。
对于这点，季斯衍也是清楚的。
但对于她说的是真是假，季斯衍仍抱着怀疑态度，却也没说什么，高举着自己手上的手机，面上端着一派正经自然，“隔着衣服，桑桑还能画出花来吗。”
温桑也震惊地连抢回手机的事情都跟忘了。
什么意思，季斯衍他这是
“嫁给哥哥，随你怎么画，”他薄唇噙着笑，说出的话远不如外表上的风光霁月，“想在身上画画都行。”
温桑也涨红了脸，红晕一路蔓延到耳后，盯着季斯衍，一句“你有病病”在唇齿间逗留了许久，转化成一句闷闷的，“不要。”
她想起那天季斯衍在车上说的话。
他不知道，那天她不只是因为震惊，还夹杂着些被戳中了隐秘心思的惊慌，才会不受控制地喷了他一脸。
“喜欢桑桑这样的”
这句话曾经在她梦里面出现过无数次。
可是季斯衍不喜欢她这种小屁孩的
虽然她现在已经不算是小屁孩了，可是无论季斯衍说什么做什么，她都觉得他是在逗她玩。
如果不是喜欢她，她才不要嫁给他呢。
她才不要把自己硬生生地熬成一个苦苦祈求爱情的弃妇呢，还不如当一个虽然被欺负得有点儿惨，但却也能好好相处的邻居妹妹。
再说季斯衍平日里虽然有时候会给她挖坑下套，却也是小心眼得很，不会允许别人欺负她。
这样比较，还是当妹妹比较划算。
反正这是最后一次意外了
她以后，再也不会鬼迷心窍地沉迷男色诱惑了
她都已经学会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在慢慢地接受自己和季斯衍当一辈子哥哥妹妹的事实了虽然偶尔，也还是会有不切实际的想法。
季斯衍干嘛又来撩拨她的念想。
温桑也这会也没意识到，自己在结婚这件事情上，再次地拒绝了季斯衍。
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甚至她都没有再想起过，拒绝季斯衍会有什么后果。
“事不过三，桑桑。”
季斯衍薄唇微掀，淡淡地陈述。
“你现在把手机还给我。”
温桑也飞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根本没细想季斯衍说这句话的含义，坚持不懈地就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季斯衍禁锢着温桑也，任由她费劲地在他怀里往上蹭，鼻尖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桑桑，”他低低地叫着她的名字，嗓音很重，呼吸微微起伏，漆黑深邃的瞳孔情绪意味不明，“你再动下去，哥哥就在这里办了你。”
察觉到某种趋势，温桑也动作一顿，红着脸飞快地从季斯衍的怀里退出来。
他微抬着手，却也放任温桑也离开的动作。
“你爱看手机就拿去看，大不了我再买一把，”温桑也一顿，“反正里面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是在说，存了他几年照片的手机不重要。
季斯衍听懂了她的暗示。
只是微微笑着看她，目光意外的温和又包容。
温桑也被他看得有些瑟瑟发抖。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自己认为的温和包容的目光给打脸了。
在她拿起桌上一叠银行卡的时候。
连这里面有几张卡都还没来得及数清楚的时候，旁边一只手伸了过来。
当着温桑也的面，季斯衍将所有卡放进了自己的西装口袋，只留下一张孤零零的卡给温桑也。
“那是我的卡。”
“那是我赢回来的卡，不是桑桑的。”
“可你说过要帮我找回场子的。”
季斯衍边翻着手机相册，慢悠悠回答，玩转文字游戏，“可我没说要把卡给桑桑。”
“哥哥赢得那么辛苦，桑桑转眼就想拿走。”季斯衍这会好像才舍得从温桑也的自拍里抬起眼睛，落在了温桑也的脸上。
“哥哥是个商人，商人最讲究利益了，”季斯衍给她上着课，“桑桑不会以为哥哥一开始就毫无所图吧。”
季斯衍说着，眯眸浅笑，眼眸深处一片阴影重重地略过，聚焦在温桑也的身上
“桑桑这么聪明，告诉哥哥，哥哥想要什么，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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