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辅的职责是什么
从汉唐开始,宰辅的职责范围就一变再变,称呼也变了不少,但有一点没变,那就是宰辅作为文官的首领,他们的职责就是辅佐君王。
汉唐时,宰辅们面对外敌挑衅,总是咆哮着出兵出兵,这是自信。
无数胜利铸就了这份自信,让他们面对挑战时显得格外的从容。
可大宋不同,无数次失败铸就了迟疑和胆怯。
宰辅们都习惯了退让,但这很丢人。大家都是饱学之士,都是大佬,丢人很难受啊
怎么办
好办
咱们随便扯一番淡,把这种退让包装一下,比如说
“大宋要讲信用,要讲道理,说话不算数这算是什么回事”
欧阳修的话就是包装,把这种怯弱和迟疑包装成了正义。
韩琦对此嗤之以鼻“什么叫做信用西夏人和大宋可讲信用吗辽人和大宋可讲信用了吗若是有信用,庆历增币哪来的当年富弼出使辽国,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这才保住了底线。可最终还是加了一个纳字,说赠币只是给大宋的脸上贴金罢了,实则就是丢人,丢了大宋的脸面这样的辽国,可配和大宋讲信誉至于西夏,那是叛逆,你欧阳修是准备和叛逆谈谈信誉”
欧阳修说道“信誉乃立身之本,国家亦然。不信你问问沈安”
众人看向沈安,沈安无辜的道“什么信誉那个某以为,和君子要讲信誉,和小人却无需如此,和敌人更是不必那是迂腐。”
哦呵呵呵呵
沈安的话直接就把欧阳修给顶到了墙角,没法转身了。
但欧阳修知道这是为了什么。
他和包拯最近发生了论战,隔三差五就用奏疏打官司,当朝更是互相喷口水
这不沈安才回来,估摸着得了消息,马上就给了他一下,为包拯出头。
欧阳修一口老血忍着,正准备说话,沈安拱手道“陛下,这位梁氏,臣以为当重视,皇城司最好收集一下她的消息和动向。”
赵曙一怔,“你觉着她有野心”
一个女人,除非是有野心,并且能成事,否则沈安不会建议皇城司去盯着她。
“是的,臣觉着这个女人有野心。”
沈安想到了梁兴的眼神,那些野心就在其中燃烧。
李谅祚还能活多久
沈安觉得李谅祚大抵是不够狠,至少没梁兴狠。
梁兴良心
这个化名倒是有趣,让沈安想起了大宋良心。
范仲淹当年在西夏人的手中吃瘪不少,假如他在天有灵,看到今日大宋和西夏的姿态变化,是否会欣慰
一定会
韩琦有些不同的看法“李谅祚还年少,梁氏就算是有野心,可时局却不许,最多是干政罢了。”
在他看来,李谅祚少说还得活二三十年。
“兴许吧。”沈安当然不能说李谅祚是个短命鬼。
赵曙说道“让皇城司的人注意收集一下她的消息”
“陛下,张八年求见。”
赵曙笑道“他这是知道朕有事要吩咐不成难得,这竟然变成了神仙,有了千里耳。让他进来。”
张八年进来,依旧是冷冰冰的模样,“陛下,西北有传言,说归信侯调戏西夏使者”
噗
韩琦差点喷出一口老血来,他眼珠子都瞪大了,“你这个老夫记得西北有青楼的吧你为何不去还有,你竟然敢去调戏她李谅祚会发狂啊”
你调戏了梁氏,李谅祚绝壁会感到头顶绿油油的。
到时候他起大军来报仇,大宋尴尬不尴尬
“假的。”
此事沈安在西北就知道了,“她请臣去驻地赴宴,臣进去不过是一瞬,随即出来。”
赵曙点头,“那这就是个圈套,想坏你的名声。不过你娘子那里可有挂碍”
赵曙是担心沈家的葡萄架垮塌,可沈安却淡淡的道“臣妻深明大义,而且冰雪聪明,想来不会误会。”
可他心中却慌得一批。
他趁着通报的时间跑回家一趟,就是想给妻子打个预防针,可没想到被芋头一泡尿给滋忘记了。
这个消息怕是已经传出来了吧。
他想告退了,可张八年却继续说道“还有人说归信侯和西夏使者一见如故,二人还把酒言欢”
“什么”赵曙懵逼,然后张八年看了沈安一眼,继续说道“皇城司的人侦知归信侯在西北作了一首词陈忠珩令人不许传播。”
“念来听听。”韩琦进入了八卦状态。
张八年念道“纤云弄巧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卧槽
欧阳修忘记了被沈安挤兑的不瞒,赞道“好词”
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喜欢提携后进,所以惯性发作,说道“某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
君臣都对这个词麻木了。
“快念。”韩琦心痒难耐,觉得这首词的上半阙极为出色,若是下半阙也能如此的话,沈安又多了名篇。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好”
“好词,绝妙好词”
韩琦拍手道“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七夕之词,至此尽矣”
曾公亮赞道“韩相此言正是臣想说的,这首词一出,以后的七夕臣再也不做词了,哈哈哈哈”
赵曙点头道“是啊朕也无可奈何,往后的七夕怕是没法作词了。”
牛郎织女的传说很美,而且七夕正逢星空清朗之际,朋友,或是一家人赏月饮酒,来一首词,那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可现在这个事儿却没法惬意了。
有沈安这首词在,谁作诗词都会暗自比较,然后发现没法比,自然丧气。
张八年在边上觉得不对劲,就说道“陛下,此事怎么处置”
沈安和那位可是有些暗通款曲的意思啊难道就不管了
赵曙摆手道“沈安若是想要美女,凭他的才华和钱财,只要开口,什么样的都会主动送上门来。所以这必然是梁氏的谋划这是想让朕君臣离心,可恼。”
赵曙说出这话就是极大的肯定,沈安按理该谢恩。
可沈安却很尴尬的道“陛下,这个这个话是臣让人去散播的。”
什么一见如故,把酒言欢把酒言欢,喝多了
呃
赵曙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觉得脸有些红。
朕才将以为是梁氏在造谣,还安抚你来着,可竟然是你散播的谣言
“梁氏给臣挖了个坑,臣想着大宋乃礼仪之邦,陛下经常教导臣要礼尚往来,于是就叫人出去散播了这些话,想来梁氏和李谅祚在收到这份礼物之后会很欢喜。”
韩琦倒吸一口凉气,“你这个李谅祚要憋屈了吧,弄不好就会发狂。你这个年轻人,为何满脑子都是这些阴谋诡计呢要大气些,大气才有前途。”
“是,多谢韩相教诲。”沈安的这招有些缺德,不过和梁氏的一比,就是各有千秋。
赵曙满意的点点头,觉得最近韩琦的表现不错,稳重不说,而且跋扈都少了许多。
“若是老夫在,定然会叫人写封书信递过去”韩琦淡淡的道“记住了别自己写,那字迹会被认出来,就找旁人代写,写一些含含糊糊的东西,暧昧些,保证李谅祚吐血”
“咳咳”
赵曙觉得太不像话了,起身道“各自散了吧,散了吧。”
再说下去,他觉得自己的病又要犯了。
堂堂宰辅竟然给沈安出主意挖坑埋人,还弄什么代笔信玩暧昧,要是外面的百姓听到这些,怕是会当场爆炸。
大宋宰辅就是这德性
可韩琦却没有,他很有经验的对沈安说道“千万别写的赤果果的,那一看就假,要隐晦,要让人看了当场没什么发现,等晚上躺床上了,半睡半醒之间突然蹦跶出一个念头这不对啊然后就蹦起来,一身冷汗的那种。”
“还有就是代笔的那人一定要有些本事,至少那笔字要过关。”
“”
沈安一脸震撼的拱手,“多谢韩相赐教。”
以前他一直以为老韩是个脾气急躁的人,没啥内涵,可刚才的一番话后,他觉得自己被骗了。
这分明就是个闷骚老大叔啊
赵曙想起一事,说道“这首词西夏如今和辽人有些不对劲,这首词不可传播。”
群臣都点头,韩琦说道“传播出去,大宋百姓知道了,会说是沈安的风流韵事。西夏人知道了,怕是会”
怕是会议论李谅祚的头巾颜色。
赵曙指指沈安,真是气得不行。
看看你干的好事
出了皇城,沈安急匆匆的回家。
“郎君回家了。”
先前沈安回来的太过匆忙,让庄老实都没准备一个欢迎仪式。
在沈安进宫陛见后,庄老实准备了一番,此刻一家子仆役,连曾二梅都在。
“郎君辛苦。”
仆役们齐齐躬身。
沈安远行归来,看样子又立功了,仆役们自然喜不自胜,连嗓门都大了不少。
沈安点点头,“你等在家也少不了辛劳,回头都有赏赐。”
家主立功,自然要惠及仆役,这便是现在的生态,哪一家都是这样。
如果是将门的话,比如说折家,按照折克行的说法,以前打了胜仗,缴获的那些东西都是一箱子一箱子的给仆役发,那叫做一个豪奢,把汴梁的富豪们都比下去了。
唯一的奇葩就是华原郡王府,赵允良父子好道,隔三差五就辟谷,别说是赏赐,连吃肉都是过年,可想而知仆役的忠心值能有多少,估摸着已经没了。
“多谢郎君。”
仆役们躬身道谢,曾二梅呀的一声,转身就跑。
“我的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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