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人站在巷子里,看着黑压压的一片,颇有些威慑力。
那些豪商们在来之前气势汹汹,发誓要讨个公道。
可当沈安走出沈家的大门之后,他们却发现自己有些弱势。
沈安一人上前,可他们却发现自己弱势。
“不满意”
沈安问道。
众人没有反应。
这时候谁敢说不满意就是出头鸟。
出头的鸟儿
沈安很遗憾,他真的希望能有人站出来高喊一声我不满意。
可惜都是一群胆小鬼。
“你们去市面扫纸钞,七百文左右就能扫到,一贯能赚三百文,这钱挣的很舒坦吧”
这话里带着浓浓的讽刺,有人忍不住说道“我等以后要用纸钞交易,是在帮朝中做事,为何不能挣这个钱”
沈安看着这人,冷冷的道“恬不知耻暗香一文钱都没有兑换,依旧要全部用纸钞经商,沈某喊了吗没有。”
“纸钞本就是法定的钱币,不用的就是违法违律,百姓无知,自然不能苛求,只可引导。你等也无知吗”
“对,某无知。”
挑衅的人终于出现了,沈安心中大喜,指着这人说道“无知的人手握巨富就是极大的风险,来人,拿了他。”
陈洛和姚链冲了进去,轻松的把这人抓了出来。
“某不服”这人在狂吼着。
“让你用纸钞你就不服”沈安突然怒了,一巴掌把这人扇倒在地上,还踹了几脚,然后说道“心中只有自己的小算盘、小日子,你的巨富是什么是耻辱”
终于还是动手了啊
豪商们先前喝的酒都化为冷汗出来了。
他们原先以为沈安不敢动手,可现在地上都倒下了两个
有人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低声道“他的功劳好像还剩下几条腿”
瞬间所有的勇气都消散了。
“归信侯,我等只是喝多了,喝多了。”
“是啊刚才多喝了些好酒,这不就想来看看您。”
“对,就是想来看看您。”
“”
商人能面不改色的把自己吐出去的口水吃回来,这个是本事,金钱驱动下的本能。
沈安突然笑了,问道“那礼物呢”
这群渣滓扫了几十万贯的纸钞,占了不小的便宜,幸亏沈安派人及时传递消息,不然那些商人和百姓可就亏惨了。
“随后礼物随后就到。”
豪商们偷鸡不成蚀把米,灰溜溜的出了榆林巷。
有人在巷子口咬牙切齿的道“咱们打不过他,可纸钞之事得罪了不少官员,那些官员比咱们还恨沈安走,到宫门外去喊冤。”
说完这人大步前行,走了十余步觉得不对劲,回身一看,卧槽,一个都没跟上。
“哎来不来”
众人摇头。
这事儿还是到此为止吧,去宫门外闹,那沈安可记仇呢
没人是傻子,在榆林巷闹一场之后赶紧回去,然后装半个月孙子,回头又是好汉一条
于是此人羞刀难入鞘的出发了,一路到了宫门外,刚跪下抬头,就见大门里冲出来一群军士
“某”
豪商才将想喊冤,冲过来的军士麻溜的用布堵了他的嘴,然后非常艺术性的给他上绑,最后呈现的效果非常喜人,好像叫做什么四马攒蹄。
“竟然敢造反,哈哈哈哈”带队的将领笑的很是舒坦,“兄弟们,这就是功劳啊走,送皇城司去。”
“呜呜呜呜”
豪商拼命的挣扎着,他觉得这些人绝壁是抓错人了。
等到了皇城司之后,张八年亲自审讯。
“某冤枉啊”
“你冤枉什么”
“某被那沈安给坑了”
张八年听到这里,就偏头问乔二,“就是此人”
乔二点头,心中一松,觉得自己逃过一劫。
造反的人来了,某自然就不是撒谎。
好运气啊
可下次再来一次这等事呢
某可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
他悲伤了,觉得自己一身本事却被大王给忽略了。
豪商满怀希望的看着张八年,觉得自己被冤枉抓来也不算吃亏,至少见识了一番皇城司的模样,回头和那帮子人喝酒吹牛也有了谈资。
某在皇城司里坚贞不屈,某和张八年谈笑风生
多牛笔。
张八年起身,吩咐道“发配雄州一年。”
“啥”
豪商懵逼,刚想叫喊,有人走过来说道“再啰嗦两年。”
“可是可是”
豪商泪水涟涟,觉得自己真是被冤枉的。
乔二心情不爽,就过来恶意说道“忘了告诉你,沈安和张都知交好”
你这个蠢货,这是自投罗网啊
豪商想痛哭,可却担心被发配两年,于是就张开嘴,无声的流泪。
哦某终于舒坦了。
见到别人倒霉,自己就觉得舒坦,这就是乔二的秉性。
政事堂里,韩琦等人也得了消息。
“这是沈安的手段。”
曾公亮觉得自己老了,“他最懂那些豪商想要些什么,所以一顿饭的功夫就吃定了他们。随后豪商们扫荡市面上的纸钞,想占便宜不,老夫以为这是沈安怂恿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那些百姓和商人知道纸钞的价值。”
“他成功了。”欧阳修摸摸全白的头发,艳羡的道“年轻真好啊”
“年轻是好。”曾公亮看看欧阳修的白发,突然觉得自己还很年轻,“豪商们一扫纸钞,就有人去市面上传消息,说是以后豪商们做生意只能用纸钞,这一下纸钞的价值马上就飙升了。”
“只是豪商们扫纸钞失败,这个亏可吃的不小啊”
韩琦左手捧着肚子,右手拿着毛笔,突然把毛笔一扔,说道“传消息的人定然也是沈安派去的。”
他想通了全部手段,兴奋的道“他先是压制了豪商,让他们答应了用纸钞交易,随后又给了好处,提醒他们去市面上收低价的纸钞这是打一巴掌给块糖吃。再后来他又派人去传消息,豪商们收纸钞失败这是一巴掌,糖呢”
韩琦皱眉道“老夫看出了他的手段,就是一巴掌后给块糖吃,可最后一块糖呢”
他冥思苦想,痛苦的想揪头发。
自诩聪慧的人都是这模样,一旦觉得某样事情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结果发现不对头时,就容易钻进牛角尖。
欧阳修没啥牛角尖好钻的,所以很轻松的给出了答案,“沈安这人老夫倒是有些了解,什么巴掌和糖,老夫想起他这些年来做的事,实则就是想给巴掌就给巴掌,想给糖就给糖,哪有什么打一巴掌就必须给糖的事,没有,从没有。”
韩琦一拍脑门,“是了,那小子做事不按规矩来。”
曾公亮想起韩琦一拳打垮案几的事儿,就觉得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两人之间的关系。
“是啊不过他倒是不占便宜,王天德那边就没有去兑换纸钞。”
这是附和,可韩琦却冷笑道“沈安从到汴梁开始就在兑换金银,高价都换,这个你们不知道吧”
“咦这是为何”
曾公亮有些好奇,觉得沈安这种行径有些蠢。
金银的价值不断在变动,还不如铜钱保值,所以有钱人家都喜欢储存铜钱,而非金银。大宋缺钱也是因为大家储存太多铜钱的缘故。
后世考古动辄就能发掘出无数铜钱,这就是明证。
韩琦觉得优越感爆棚了,“到汴梁之后他就几次遇险,从此后他就开始兑换金银,这是为何他担心自己会倒霉,所以兑换了金银,若是势头不对,他就重新背着妹妹逃出汴梁城。”
值房内一阵沉默。
“老夫自称喜欢提携后辈,可在沈安的身上却是错了。”
老好人欧阳修有些羞愧难当,“当年沈安初到汴梁,包拯差点把他弄进了开封府的大牢里,可后来却改弦易辙,一直照拂着沈安兄妹这几年这几年包拯为沈安出头多少次数不清啊老夫却多次为难他,想来是老糊涂了,该辞官回家养老。”
韩琦点头道“如此也好,你下去了,官家定然是属意包拯来接替”
他一直觉得欧阳修在政事堂的作用不大,占着茅坑不拉屎。如今见他有自知之明,不禁抚须微笑,觉得大宋官员就是这么高风亮节。
“可老夫觉着自己还能再干两年。”
欧阳修的眼神不好,没看到韩琦的脸一下就黑了。
“曾相,您家人在外面,有事求见。”
曾公亮担心韩琦一巴掌把欧阳修拍死,正好外面来人通禀,就问道“他说了什么”
宰辅自然可以出去,但此刻是上衙时间,最好做个勤勉的样子来,免得被人弹劾,所以不是急事就不见了吧。
来人说道“贵仆说此事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
曾公亮怒气冲天,来人赶紧出去,稍后就带来了曾公亮家的仆役。
仆役看看左右,曾公亮干咳道“事无不可对人言,老夫一心为公,怕什么只管说。”
这个姿态很出色,连韩琦都点头道“曾相的气度是朝中数一数二的。”
仆役面带苦涩的道“先前娘子让人出去把家里的纸钞都兑换了”
尼玛
曾公亮想吐血。
大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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