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酸枣有人造反”
赵顼并未听闻这个消息,想来多半是一些百姓在闹腾吧。
大宋百姓造反的历史源远流长,人数从几人到数百人不等,武器从锄头到菜刀不等,口号从替天行道到某也要做官家不等
一句话,目前大宋的局势相对平稳,所谓的造反近乎于笑话。
所以听闻造反的消息后,大多人都是面无表情的嗯一声,然后该干嘛干嘛。
你要有本事就直接打到汴梁城下来,否则就回家种地去。
“是啊”曹佾坐了起来,热情的道“传闻有数百人,还杀了几个官吏呢”
卧槽
杀官造反
这个是来真的吗
赵顼知道曹佾是想托自己去传话,就起身道“我这便回去转告官家。”
“多谢大王。”
曹佾等他走后就爬了起来,喊道“把门板收了,这几日太阳好,洗刷一下晒干,下次还得用。”
老曹家的门板就是传家宝,曹佾恨不能每晚都睡在上面。
赵顼回到宫中,把曹佾的话转告给了赵曙。
赵曙纠结的道“又躺门板了”
他想起了上次曹太后躺门板的阴森森,不禁脊背发寒。
老曹家就是古里古怪的,难道真是杀人杀多了的报应
“是。”赵顼不关心这个,“官家,酸枣真的造反了”
“嗯此事算不得什么。”赵曙微笑道“数百人闹腾,枢密院和政事堂在为了谁领军去镇压吵架,据说富弼和韩琦都动拳头了。”
这是功劳,大伙儿作为宰辅都有自己的一派人,此刻不让他们去捡功劳更待何时
“国舅想去啊”
赵曙玩味的道“如此也好,来人。”
“官家。”
“去政事堂告诉他们,此次让国舅去。”
“是。”
政事堂里,韩琦和富弼在对喷。
富弼戟指韩琦,“老夫当年任首相时你算个什么老夫那时见你在枢密院可怜,遇事才拉上你一起商议。如今你侥幸得了相位,却翻脸不认人,这等小人行径,老夫不齿与你为伍呸”
这尼玛宰辅竟然能吐口水喷人的
边上的人看的目瞪口呆。
韩琦一个跳跃,躲开了富弼的口水攻击,骂道“老匹夫,真当老夫不敢杀人吗”
“你来”富弼须发贲张站在那里,说道“老夫在退出政事堂之后,就闻鸡起舞,你可来试试。”
上次他因为守孝而离开汴梁,如今再次归来却成了枢密使。
若是旁人担任首相也就罢了,可韩琦富弼就是不服他啊
“官家有话。”
陈忠珩来了,见到富弼和韩琦斗鸡般的模样也不惊讶,淡淡的的道“官家说了,酸枣之事让国舅去。”
富弼拂袖而去,韩琦面无表情。
陈忠珩本想看看两个宰辅斗殴啥样子,见他们各自散去,不禁大失所望。
等回到宫中时,正好遇到了任守忠。
“小心挨打啊”
陈忠珩发誓自己是善意的提醒,可屁股还在疼痛的任守忠却认为这是讥讽,于是就怒道“你也好不了”
赵曙对宫中人没好感,但凡做错事的,规矩是什么就怎么处置,和先帝在时的仁慈当真是天壤之别。
陈忠珩也差点被处置,所以提起这事儿他就有些后怕。
“国舅要去酸枣平叛了。”
陈忠珩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啥
任守忠觉得这事儿怕是不靠谱吧
但陈忠珩必然不敢拿这等事开玩笑,所以这是真的。
这是好事啊
任守忠心中欢喜,一路狂奔着到了慈寿宫。
站在室外,他弄了些口水抹在额头上,然后用力的喘息几下,这才进去。
曹太后正在织布。
宫中削减用度之后,她就重拾了这个技能,只是织出来的布没人敢用。
皇太后织出来的布,你确定敢穿在身上
这个就是形式主义的一种表现形式,但上位者做出姿态来才是最重要的,这就叫做垂范。
“娘娘”
曹太后正在小心翼翼的织布,被任守忠这么一喊,不小心就把几条线给弄断了。
曹太后木然回头,任守忠看到这个表情不禁浑身一颤,“娘娘,酸枣有人造反,国舅要去平叛了。”
大佬,看在这个好消息的份上,就放了我吧。
“酸枣”曹太后想了一下,起身道“那里怎会造反”
任守忠傻眼了,“臣臣不知”
曹太后看着他,淡淡的道“这不知,那不知,你还知道些什么”
呃
任守忠迟疑了一下,曹太后拂袖出去,走到门外时,突然吩咐道“扣了他这个月的俸禄。”
为啥
任守忠身居高职,俸禄可不低。
而且内侍都爱财,别说是一个月的俸禄,半个月的他也会肉痛啊
曹太后站在殿外,负手看着清朗的天空,说道“大郎本事是有的,只是这数十年来太过憋屈。他的胆子太小,太谨慎啊老身许多时候都在怀疑,这个弟弟怎么和我不同呢酸枣造反估摸着就是个笑话,不过谨慎起见,让人去沈家,请沈安给大郎出个稳妥的主意。”
“是。”
身后的内侍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您还说国舅谨慎,可您这个好像比他更谨慎吧
曹太后缓缓回身,“你去”
“娘娘饶命”
任守忠马上就跪了,哀声道“娘娘,那沈安就是个狠的,臣和他有间隙。若是臣去传消息,臣敢担保,他这人就敢说臣没去过。”
沈安那货绝壁能干出这等事情来,到时他任守忠又会被太后收拾一顿。
曹太后看了他一眼,不屑的道“胆小如鼠”
于是就去了另一个内侍。
“国舅去平叛小事啊”
沈安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曹佾想立功,“那个回头某弄个军师跟着他去,罢了,那样会被人说闲话,不然就弄些压箱底的宝贝给国舅护身。就这样,你回去禀告娘娘,就说沈安说的,此行国舅的安危某担保了,若是出事,某就自请去杭州。”
内侍一听就感动了,拱手道“归信侯果然是忠心耿耿,娘娘听了一定会感动。”
“哪里哪里。”沈安笑道“沈某和国舅一见如故,亲如兄弟一般,这是应该的。”
内侍告辞,出了偏厅后,有陈洛带着他出去。
“稍等。”
内侍突然止步,然后脱下鞋子仔细看了看。
这是进沙子了吧。
内侍靠在墙上,举起鞋子看了看,然后又抖动了几下。
穿上鞋子之后,他试了一下,皱眉又脱了下来,然后伸手进去摸。
“杭州是个好地方啊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早就想去看看了。”
里面突然传来了沈安的声音,正在摸鞋子的内侍呆滞了。
陈洛也呆滞了。
你回去禀告娘娘,就说沈安说的,此行国舅的安危某担保了,若是出事,某就自请去杭州。
尼玛合着这厮是真想去杭州啊
这个担保有用吗
陈洛把内侍送出去,回来就说了刚才的事。
沈安有些尴尬的道“这个是口误,口误。”
但是他慌得一批
曹太后可不是善茬,要是觉得不对劲,绝壁敢拎着长刀出宫找他沈安的麻烦。
那个老娘们的刀法
想起了上次宫中见到的曹太后用刀,沈安就不禁心虚了。
“那个,去请了国舅来。”
曹佾不明所以的来了,沈安在书房接待的他。
桌子上摆放着十多个小瓦罐。
“国舅,这便是最新的火油弹和火药弹。”
“是好东西。”曹佾以为沈安是给自己展示一番。
“国舅此次去酸枣,某担心你的安危,所以这些压箱底的宝贝某都弄出来了,国舅到时候多带些去。”
沈安的表情很诚恳,甚至带着些担忧。
好兄弟啊
曹佾感动了,说道“若是立功也有你的一半。”
“”
国舅是个实诚人啊
带着沈安的深情厚谊,曹佾带着一千人出发了。
从汴梁到酸枣并不远,曹佾立功心切,想着那些叛逆多半是农户,所以就催促全军赶路。
一路喘息的像狗般的到了阳武边上,一队丢盔弃甲的厢兵来了。
卧槽
曹佾也有些懵逼,叫人拦住了这队溃兵问话。
“那些叛逆很厉害”
带队的是个军士,他神色惶然的道“那些人有两百余人,他们很厉害,列阵前行,咱们挡都挡不住”
“蠢货”
曹佾知道厢兵不管用,可这等灭自家威风的话却听不得。
他大手一挥,“全军抓紧了,灭此朝食”
那军士喊道“国舅,那些人真的够狠啊很厉害”
曹佾摆摆手,觉得厢兵的存在就是个大问题,白白耗费钱粮不说,还打击士气。
当晚宿营在酸枣外围,曹佾按照家传的兵法安排了警戒。
晚上,吃了一顿干饼子之后,曹佾怀念了一番祖辈的辛苦,然后早早睡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突然有人尖叫。
“走水了”
曹佾猛地睁开眼睛,第一反应就是喊道“朝某这边集结”
半夜遭遇火情,不管如何,第一件事就是集结。
他飞快的穿戴整齐,拎着长刀出去,就看到了前方的一片大火。
大火中有些人影在闪动,刀光不断闪烁,才将被惊醒出来的宋军将士们被追杀了过来。
妈的隔壁
曹佾怒了,“这不是百姓,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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