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
整个汴梁城都疯了
陈钟截杀沈安失败,然后潜逃。
你说你一个权贵去截杀沈安干什么这是没事做了
动机是什么没人去琢磨,随后沈安悬赏一万贯要陈钟的下落
赵祯也怒了,那个泼皮被破例带进了宫中问话。
宰辅们也在,个个面色难看。
大家有意见好好说,说不过背后捅刀子也成,那是文刀。
可你特么竟然叛国投敌这是什么一个意思
而且事败后竟然去截杀沈安
这头猪,以为截杀了沈安,那个泼皮就会被吓破胆,从此不敢再提自己见到陈钟家人和辽人密会的事吗
那个泼皮此刻就跪在下面,颤抖着说道“小人见到那人小人敢用小命发誓,那人就是陈钟的人,而且还是管事。另一人乃是辽人,最爱去大相国寺游逛,被小人哄过不少钱若是认错了,小人愿意挖了这双眼睛。”
“小人还和陈钟家的管事打了个招呼,后来想着不对,就盯住了他家,果然,就看到陈家出来了几个人,一路就往小人家里摸去了陛下,小人小人冤枉啊”
赵祯摆摆手,有人带着泼皮出去。
他沉着脸道“诸卿以为如何”
韩琦怒道“无耻全家流放,流放到琼州去”
曾公亮淡淡的道“听闻外面有人在为了陈钟鸣冤,说他是被逼的走投无路,臣就在想谁逼他了他和辽使暗通款曲所为何来臣以为就是想把邙山军给坑死在辽境”
欧阳修出班说道“陛下,那陈钟怕是不只为了邙山军吧。想想,他今日利用了辽人,下次辽人找他打探消息时他能不能拒绝”
君臣齐齐摇头。
这事儿陈钟借助辽人的手,反过来就会成为辽人控制他的把柄。
“有了开头,结尾永远都看不到。”
韩琦冷冷的道“这是利令智昏死有余辜”
竟然敢和辽人勾结,这等人不死何为
韩琦正色道“陛下,此人不能活若是他能活,此后就会有人源源不断的出卖大宋”
曾公亮第一次完全赞同韩琦的话“陈钟该死,可他现在潜逃了,真真是让人恼恨”
赵祯更是怒不可遏,他问道“张八年在哪赶紧找来。”
张八年稍后就到,赵祯喝问道“皇城司可能找到陈钟”
张八年很想说能,但最终只能摇头“陛下,大宋何其大也,皇城司就这些人手,只能看运气。”
“运气”
赵祯想起陈钟此刻多半是在某个地方得意,就难得的动了杀机。
“要几日”
这是他第一次限期破案,张八年有些懵,不过还是打了包票“陛下放心,最多不超过十日,陈钟定然归案。”
他这话说的很是自信,让赵祯有些不解“你先前说皇城司找不到人,现在又说十日内,这是欺君吗”
朕虽然心善,可也见不得人哄骗。
张八年低头道“臣不敢,先前沈安悬赏,那些泼皮闲汉定然动心了,臣说十日都多了些。”
莫要小看那些草莽汉子的力量,他们若是齐心去做一件事按照张八年的经验,陈钟是插翅难飞。
“悬赏”
赵祯想起了当初的悬赏,那位悬赏要弄死沈安的家伙,最后被打断了三条腿。
“悬赏也不顶用啊”
韩琦皱眉道“那些泼皮闲汉也就是随意找找,还得靠皇城司。”
欧阳修抚须道“陛下,以臣之见,此事当行文各地,让各地的巡检司多加留意,迟早会把他给找出来。”
赵祯微微点头,心中却异常难过。
朕自问对那些权贵不错,每次封赏没少过他们,可可陈钟竟然会为了一己之私和辽人勾结
他恨不能把陈钟给弄来千刀万剐了,可人呢
那人早就躲起来了。
大宋茫茫,人口亿兆,去找一个人和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那就只能看着他逍遥法外
真是让人愤恨啊
他真的是伤心了,很是颓废的问道“他悬赏了多少”
“一万贯。”
啥
赵祯差点就想喷血。
“一万贯”
上次沈安悬赏两千贯找人就已经轰动整个汴梁城,所以赵祯想着他此次最多是三千贯。
而且三千贯真的不少了啊
无数人会为了这三千贯去奔走,陈钟将会成为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
可沈安那人竟然悬赏了一万贯
韩琦傻眼了。
“陛下,一万贯连臣都想策马走天涯,去寻了陈钟回来。”
这是夸张的话,韩琦自然不会为了一万贯而舍弃首相的职位,十万贯都不成。
可也间接说明了这一万贯的诱惑力有多大。
“这是大手笔啊太太”
曾公亮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自己的感觉了,若是有后世的人在,定然会羡慕嫉妒恨的道“哥,你这个太特么土豪了”
这沈安简直就是不把钱当钱啊
这花钱的豪爽劲头连宰辅都嫉妒了。
这一刻土豪的气息弥漫在殿内,张八年又补了一刀“陛下,臣和沈安商议过,若是皇城司的人找到了陈钟,那一万贯就算是皇城司的,臣不敢私取分毫,只是用于皇城司里。”
赵祯眨眨眼睛,想仔细看看张八年是不是被人换了个芯子。
连皇城司,连张八年这个万年骷髅都心动了
这事儿怕是要成啊
韩琦憧憬道“陛下,臣敢打赌,汴梁的那些泼皮闲汉们,甚至那些亡命徒们都出发了”
“陛下,开封府有事禀告。”
傅求来了。
“陛下,先前城中的泼皮闲汉为之一空,臣不知为何”
泼皮们得了消息,傅求这个知府却还在懵逼,可见今日他是失职了。
开封府的治安突然好转,不是小好,而是大好。
巡检司的人已经要疯了,因为平日里那些作奸犯科的家伙们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了
赵祯喃喃的道“这是要疯了”
是要疯了。
汴梁城中处处都是疯子。
那些自认为有些本事的泼皮闲汉结伴而行,出发去搜寻陈钟。
而沈安悬赏一万贯的消息也飞快的传了出去,汴梁周边也沸腾了。
“这就是财帛动人心。”
夕阳下,沈安和赵仲鍼、王雱站在城门外,看着几个泼皮消失在远方。
“不管是泼皮还是宰辅,能让他们全力以赴的只有利益。”
这是来自于沈安的告诫。
赵仲鍼说道“可宰辅们不会为了钱财而全力以赴吧”
“利益不只是钱财。”
沈安解释道“每个人的利益都不同,为政者的职责就是尽量去找到大部分人的利益,然后施政。宰辅们的利益能有什么别只看钱,比如说名垂青史,比如说对权利的欲望或是说被帝王夸赞”
赵仲鍼想了想,然后拱手道“多谢安北兄赐教。所谓利益,无所不在。”
沈安微笑道“对,就是这么个意思,你若是能触类旁通,看人用人就会如臂使指,挥洒自如。”
这是他给赵仲鍼单独开的小灶,王雱倒是用不着。
“安倍兄,你以为陈钟多久能归案”
沈安说道“不会超过五日某现在担心的是邙山军”
初春对于南方来说就是生机和嫩绿,鸟儿鸣叫,溪水潺潺,就如同是含苞待放的少女,惹人怜爱。
但当你往北方走时,越靠近北边,春天的气息就越滞后。
新乡城里,枝头还看不到嫩绿。
城南的一家小酒肆里,闻小种在喝酒。
开春了,酒肆的生意也不大好,那些闲人都去找事做,没事做的就是泼皮。
两个泼皮坐在酒肆里喝酒,一坛子发酸的淡酒从早上喝到下午,只是在消磨时间而已。
一个泼皮喝的想睡觉,他打个哈欠,冲着身材魁梧的闻小种说道“小种,咱们龟背城里就数你的力气大,可你怎么就不喜欢做泼皮呢你若是做泼皮,某让你做老二”
新乡城四面低,中间高,就像是乌龟的背,所以得名龟背城。
闻小种端着酒碗的手很稳定,他并未搭话,而是缓缓喝了一口酒。
“就你这里的生意还养活不了自己,你图什么”
两个泼皮数落了闻小种一阵,稍后其中一人懒洋洋的起身道“就你这样的白长个子了,连某都打不赢。”
“记账啊”
泼皮说记账,大抵就是刘邦赊账喝酒,算是狗肉账,拿不回来的。
闻小种点点头,这时外面来了个黑脸大汉。
“要什么”
闻小种并未起身相迎。
黑脸大汉背着个包袱,目光扫过店里,在两个泼皮的身上划过,然后说道“酒菜,还有这里可能住店”
一个泼皮笑道“小种,生意来了,我俩今日的酒钱可免了吧”
闻小种再次点点头,目光冰冷的看了他们一眼。
“再看挖了你的眼”
两个泼皮觉得这眼神有些渗人,就喝骂了几句,然后打着饱嗝出去。
黑脸大汉自己寻地方坐下,目光四处梭巡,问道“干粮可有”
“有,炊饼,馒头。”
“酒菜先上来,随后准备炊饼馒头”
黑脸大汉看向闻小种的目光中带着轻视,然后问道“可能弄到船”
第三更送上,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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