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看这马车拉的又快又稳,有懂行的就说道“这厉害啊沈待诏难道是老车夫”
“哦”
这时那个老汉又哦了起来,边上的人也不搭理他。
老汉一脸喜色的道“这样才对这样才对啊”
有人认识老汉,知道他是老车把式,就问道“老丈,什么对了”
老汉欢喜的道“这就对了,这样的绑系法子就对了。”
啥
前面的马车已经越发的远了,但是速度却越来越快。
大家的心中都有些犯嘀咕,觉得这事儿怕是邪乎了。
此时的马车就靠着脖颈和胸下处受力,拉车靠这个部位,整部大车的重量也靠着这里来承担这样的绑系法速度不能快,否则容易磨伤马的脖颈。太快了、或是车太重了,甚至会勒死拉车的马,并且马车会非常的颠簸。
路边的围观人群都呆住了,有车夫喊道“怎么能那么稳又稳又快,这是为何”
黄奇和毛御史相对一视,黄奇面色苍白的道“这是假的吧”
马车牛车是现在的拉货主力,大家经常都能看到。
可能跑的那么又快又稳的,在大家的印象中压根就没有。
毛御史低声道“别怕,跑的快并不是说不磨马。”
黄奇一想就欢喜了,“是啊赌约里写的可有一条,就是不许磨伤马。”
“马鞍担着车辕,马的脖颈和胸前拉车这就不磨了呀”
那个老汉手舞足蹈的走了出来,一脸兴奋的道“成了,沈待诏这次弄成了,以后但凡赶车的都得要谢他,功德无量啊”
黄奇冷笑道“假的。”
“回来了,回来了”
这时前方一阵叫喊,原来是马车已经开始回程了。
“吁吁”
沈安坐在驾驶室里不停的喊着,可马儿却跑得意了,压根不带减速的,越跑越快。
“慢些慢些不然老子把你弄成卤肉”
沈安面如土色的在骂着,可那马儿却长嘶一声,速度又快了几分。
两边的景物和人影瞬间就消失在眼帘里,沈安觉得自己已经上了一辆没刹车的跑车。
就在他想冒险跳车时,那马竟然主动减速了。
沈安心中一松,叹道“难道我已经和这马心有灵犀了吗是了,这便是人马合一。”
战马摇头轻嘶着,一阵奔跑后,它总算是过瘾了。
“站住”
沈安正在庆幸自己学会了赶车,前方却跳出来一个老汉,张开双手拦车。
“吁”
沈安大惊,急忙就拉紧了缰绳。
战马一声嘶鸣,前蹄扬起,奋力的折腾了一下。
老汉一下就窜到了战马的边上,他甚至伸手去摸着那些系带,一点而都不担心被战马一蹄子踹出去。
沈安跳下马车,然后说道“来几个老司不,来几个老车夫,此事沈某不说,让他们来说。”
这是最为公允的评判方法,周围一阵推举,最后选出了三个老汉,刚才拦车的这个就在其中。
三个老汉就像是发现了绝世珍宝般的看着战马,战马有些不安的挪动着,一个老汉赶紧上前,伸手安抚了一下。
这马竟然一点儿节操都没有
看到战马竟然眯眼,一脸的享受,沈安不禁为之绝倒。
几个老汉在看着系带,甚至还拉了拉。
“马鞍担大车。”
先前哦了半晌的老汉回身询问着“可对”
另外两个老汉点点头道“对,原先的绑系是把大车压在了脖颈上,拉车也是靠那里,所以容易磨伤了。”
老汉再说道“拉车主要是前胸,后背也能出力,可对”
黄奇绝望的看着另外两个老汉,此刻他最喜欢的就是听到反驳。
他看向了沈安身边的姚链。
姚链拎着个瓦罐,正冲着他笑。
他惶然看向沈安。
沈安正冲着人群招手。
赵仲鍼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笑嘻嘻的过来说道“安北兄,我翁翁让我来打探消息。”
沈安没好气的道“杨沫呢你也不怕别人把你给弄走了”
赵仲鍼笑道“人太多,刚才走散了。不过不怕,我爹爹不止一个儿子。”
这话里透着早熟和通透,沈安说道“此事定了,若是你想看他吃,那便留下来吧。”
赵仲鍼的咽喉涌动了几下,正准备说先回去,一个老汉就站了出来,神色肃然,仿佛是在祭拜天地。
“安北兄,他怎么那么激动”
“帝王得了治理国家的良策、将领得了绝世兵法、商人得了经商秘籍而他们是车夫,能改良马车的绑系之法,这便是绝世好处。”
沈安的解释简单,但却透彻,赵仲鍼不禁默默的思索着。
“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去处,各安本职,尽忠职守,国家就大治了。”
这话听着寻常,可赵仲鍼却被他教导许久,就低声道“安北兄,您可是想说文官干好自己的活,别去装什么名将吗”
沈安老怀大慰的道“正是这个意思。什么下马牧民,上马治军还有什么半步那个东西治天下,大宋对外屡战屡败,这些莫名其妙的言论祸害最大。”
“定了”
那个老汉突然喊了一声,周围马上就哄笑了起来。
“谁赢了”
老汉压压手,先回身冲着沈安躬身。
“不敢不敢”
沈安赶紧避开了,老人的礼他可不敢受。
老汉直起腰,说道“此绑系之法有前人的长处,但却发明了用鞍来承重,由此牛马的损耗更小,拉车更稳靠,更有力,沈待诏功德无量,当受小人一拜。”
三个老汉一起下跪,神色肃穆。
这是一次颠覆性的革新,对于车马行业来说,这也是一次能带来无数利益和好处的革新。
此后赶车的都得要感谢沈安
这话可是没有半点虚的。
沈安嗖的一下就躲到了边上,然后赶紧上去把他们扶起来。
“这是折我的寿呢赶紧起来,不起来不起来这就是咒我呢。”
沈安一阵折腾,三个老汉总算是起来了。
人群中有人问道“老丈,谁赢了”
一个老汉不屑的道“用得着说,沈待诏”
其实在老汉们下跪时大家的心中就有了答案,现在问只是最后确定一下而已。
“沈待诏赢了,那个该吃早饭了。”
黄奇面色惨白的看着这一幕,然后悄然低头,想挤进人群。
“挡住他”
人群处处都在挡着他,黄奇惶然看着自家表弟,可毛御史早已经消失在了人潮之中。
沈安的目光转过来,微笑道“这位郎君,请用餐吧。”
姚链拎着瓦罐走过去,黄奇拼命的往后缩,喊道“小人错了,沈待诏,小人错了”
错个毛线。
若是沈安输了,那就是声名狼藉,汴梁城中再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来两个人帮个忙,一人五十个铜钱。”
姚链一脸恶心的开始悬赏,很快来了两个壮汉。
他们抓住了黄奇,姚链拿起了勺子
“还热乎着呢”
沈安别过脸去,喊道“遵道”
折克行已经凑在了边上,一脸兴致勃勃的准备旁观这顿早餐。
“走了。”
沈安冲着他招招手,然后就上了马车。
这个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马车缓缓过去,折克行跳了上来,说道“安北兄,此物于军中有大用”
沈安摇摇头,他现在不想这个,朝中若是要用这个绑系之法,那他沈安自然就是立功了。
立功啊
这是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
身后已经开始折腾了。
“再来一个捏开他的嘴”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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