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被人打飞了
他居然被人一拳打飞了
这怎么可能
寇青童眼里的茫然与愤怒变成了一片野火,开始狂暴地燃烧起来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啸叫,自地面弹起,双脚一蹬应天门的石壁,便向皇宫里飞了回去
那道笔直的深坑里的石头与灰尘随着蓬的一声而弹了起来。
应天门喀喇作响,慢慢开始倒塌,那团云雾飘到了天空里。
寇青童回来的比去的更快。
他伸出右手抓向天空,扯下一片朝霞,化作一片血光,便砸了下去。
连三月衣袖轻飘,卷下一片云彩,化作满天花海,便迎了上去。
那些血光里的每一抹血痕,都是寇青童的拳头。
那片花海里的每一朵花,都是连三月的拳头。
拳头与拳头相遇。
杀意与杀意对冲。
朝霞映着花海。
别样红。
血红。鬼脸
皇宫广场上已经看不到连三月与寇青童的身影,只能看到狂风大作,血气冲天。
雷鸣再次响起,然后便无断绝。
气浪席卷着沙砾,击打在宫墙上,发出啪啪的声音,如暴雨一般。
本就墙皮剥落的朱色宫墙瞬间千疮百孔,像雨后的沙滩,看着很是凄惨。
那些如雨如箭的沙砾也袭向了宫殿,大臣们纷纷躲回殿里,平咏佳用最快的速度关上了窗子,放下茶杯,护住了脸。
井九没有动,静静地看着那边。
金供奉与牛供奉盘膝闭眼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勉力维持着皇城大阵的运行,避免这两个绝世凶人毁掉这里的一切。
就在最危险的时刻,谈真人挥了挥衣袖,度了一道精纯至极的真元进入石柱,让大阵稳了下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毫无征兆的,雷鸣停止了,狂风也停止了。
满天朝霞出现了一个缺口,更显清丽。
连三月与寇青童相对而立,依然隔着数里的距离。
寇青童不停地喘息着,身上到处都是血,看着连三月的眼神里满是不解,问道“你怎么这么扛打”
连三月的情形明显要好很多,黑发随风飘舞,只是唇角多了一道血丝,说道“那是因为你太弱。”
寇青童的眼里闪过一抹狠意,说道“那是因为你还没看到我真正残忍的一面”
连三月忽然神情微变,伸出右手接住飘落的一片花瓣。
被她插在鬓畔的那朵桃花,终于被震落了一片花瓣。
看着掌心里的花瓣,她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怜惜的意味,紧接着眼神变得更加冷淡,或者说无情。
寇青童莫名觉得有些心悸,先前战斗的如此激烈,那朵桃花居然还好端端地插在她的鬓间,难道她竟是没有出全力
连三月抬起头来,看着他面无表情说道“那你知道我真正残忍的时候是什么样吗”
说完这句话,她张开了双臂,洁白如玉的双手从衣袖里伸出,掌心向上,对准了天空。
云海开始翻腾起来,满天朝霞都被一道巨大的无形的力量扯碎,向着四野而去,就像屋顶慢慢淌落的血水。
天空更加碧蓝,然后渐成幽蓝之色,仿佛离地面要近了几分。
连三月的双掌微微下沉。
如果把这两个画面联系在一起,甚至会让人觉得,天空是落在了她的手掌上。
看着这幕画面,寇青童发出一声怪叫,毫不犹豫便往后退去。
问题是人在天地间,如何行走都在天空之下,如何逃得脱
碧蓝的天空里出现数千道极淡的线。
每道线都是连三月的拳头。
数息之间,她便轰出了三千多拳
寇青童不愧是血魔教唯一活下来的强者,面对着如此狂暴的攻势,竟然还能做出防御。
但防御是没用的。
就像连三月说的那样,只要她开始真正的出手,对方便无法还手
血魔教秘法,溃
中州派道法,散
寇青童在极短的时间里,把千余年的修为尽数施展出来,不知多少已经失传的秘学绝学不停出现,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他就是挡不住如天空般的那些拳头
轰的一声巨响
连三月的拳从碧蓝的天空里画过,就像是牵出了一条神龙,从高往下砸向寇青童的头顶。
寇青童连血,气息暴涨,双掌向上一封,勉强的挡住了这一拳。
喀喇一声,他单膝跪到了地面,坚逾法宝的膝盖瞬间碎裂,地面也碎裂开来,形成一道数百丈方圆的蛛网。
时间就在这一刻停止了。
声音也消失了。
不管是宫墙那边瑟瑟发抖的太监与脸色苍白的秘侍卫,还是大殿里神情凝重的大臣们,都保持着原有的姿式,一动不动。
这是速度的极大差异导致的时间流速不同。
连三月回头望向井九,露出孩子般的天真笑容,心想现在是你追不上我的脚步呢。
然后她转过头去,望向寇青童,笑容渐渐敛没,就像看着一个死人,握着拳头再次轰了过去。
寇青童的境界修为确实高深至极,当皇宫里的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的时候,他却还可以动。
但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些,双手刚刚从头顶撤回,还来不及挡在身前。
看着那个拳头越来越近,他的眼里出现一抹惊怒却又无助的情绪。
寇青童再次飞了出去。
与上次一样。
简简单单的。
如人世间寻常无奇的每一件事。
就连路线都是相同的,还是那条沟,他还是从宫墙上那个豁口飞了出去,将来皇城重建的时候,至少可以省些银子。
已经塌了一角,正在缓慢倾倒的应天门,再次被他的身体直接撞中,轰然倒下。
这次寇青童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着南边去,又飞了很远一段距离,重重地撞到城墙下,才终于停了下来。
城墙被轰开了一个大洞,露出了里面的空间,正在维持禁阵的清天司官员惊愕地望向这边,顾盼神情微变。
寇青童躺在满地石砾间,身体已经严重变形,到处都是血,血里隐隐有着光点,眼神涣散。
但他确实极其厉害,受了如此重的伤,居然没有当场化作光点,就此死去。
一道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城墙,三名中州派的谷主破风而至,看着禁阵里的人们沉声喝道“谁都不准动,不然格杀勿论”
他们靠近那片废墟,准备把寇青童接回云船。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笛声响了起来。
那笛声如水一般悠扬,又像是水面柳枝的倒影,却充满了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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