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刚过,小李青早早便爬了起来,给家里的水缸担水,将一天的柴火劈好、码齐是小李青每天要做的事。
今年开春,小李青刚满六岁那天,李大力早早便将他从被窝拎了起来,带着他去村东头水井去担水。来来回回跑了六趟,小小少年流着鼻涕、抹着眼泪,用冻得通红的小手将水缸填满时。甄玉兰和李大力这一对霍家村出了名的恩爱夫妻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据说那天村民们也都醒的很早,只不过不是被鸡唤醒的。
这场斗争持续了很长时间,但小小少年不但没有生病,身子骨反而愈发结实。每日里读书也再不偷懒,时不时还会帮甄玉兰打打下手、擦擦桌椅、洗洗碗筷。当妈的便渐渐没了脾气,晚饭时甄玉兰还会时不时加道菜、烫壶酒。每到这时,李大力脸上都会漾起甜甜的笑容,他知道这是妻子在表达歉意,只是这道菜大多都被堆在妻子和小小少年的碗中。
眼看便要习武了,小李青知道今后再干这些活计的机会不多了,因而干得分外卖力。说来也怪,不知是不是因为知道马上就要习武,小李青今天体力格外的好,连着挑满了三大缸水,竟未曾休息片刻。放下担子,正要去提斧头,眼前忽然出现一条布巾,小李青抬头望去,却见父亲正望着自己,眼中满是慈爱。
“去歇歇吧,过两日便要去习武了,别看你长风叔平日里最是疼你,真要教起武来,却是半分情面不讲。这两天好好休息休息,也别在外面野了,若是受了伤,只怕你习武的事便要往后拖了。”李大力说着,伸手夺了小小少年手中的斧头径自走了。
小李青有些愣住,平日父亲对自己很是严厉,这早上的活计更是半点也偷懒不得,今日突然不让自己做了,倒还有些不太习惯,手里提着父亲给的布巾,一时竟忘了擦汗。
“你这小子,愣在那干什么快进来喝杯水歇歇,那些活儿让你爹干,累不着他。”屋里响起母亲的声音。见小李青还在那愣着,甄玉兰嗔怪的抓住他胳膊扯了进来,一把按在椅子上,说道“过两日要习武,读书的时间便不多了,这功课可不能落下。今天开始除了上午要和大鹏、二丫他们读书,下午和晚上也得抽出时间来温习。”
小李青被母亲拽进来,刚喝了口水,便听到下午和晚上仍需温书,一口水差点没喷了出来。小李青平日里挑水、劈柴、掏鸟、摸鱼,便是再累也不见半点抱怨,就是这读书,一拿起书本,两片眼皮便要打架。
做母亲的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孩子,甄玉兰虽说平日里最是娇惯孩子,但教起书来却极是认真,村中孩童无论平时有多调皮,一进了甄玉兰的教塾之中立时变得老实乖巧,小李青也不例外。
辰时过半,村西槐树旁的房舍中准时想起了朗朗书声。这处房舍是村民你一砖我一瓦共同建起来,用作村中孩童读书之用。
霍家村地处大梁山深处,与最近的鄯无县城尚有千余里山路,尽管村民拿了所能猎到最亮的皮毛、最好的兽骨、草药,县里的先生们仍不愿来。
村里人也想过送孩子们去县里读书,但去县里且不说路途遥远,单只在县里留宿和学费便令村民们望而却步。
这一切自打十年前发生了改变,圣祖六年冬月,那一年的雪是真大啊,还没到十月,大片大片的雪花便飞舞着将整片山岭填的满坑满谷都是。大雪封了山,村里人便早早收拾了进山的器物,准备踏踏实实猫个冬。天气刚进腊月,那叫一个冷,刚烧得的开水,端过跨院儿就结了冰碴。 一大早村长带了两男一女和一个老者回来。听村长说那老者是离村多年的铁明叔,那两男一女是铁明叔的子侄。这一家子在外遭了难处,回来投奔乡亲。
村里人虽不富裕,但淳朴、心善,听说老一辈的族叔有了难处,都纷纷帮衬着搭房建屋,将三人安顿了下来。自那以后女子便教大家识字,男子则领着村中精壮去山中打猎,许多以前想也不敢想的猎物就这么抗了回来。猎回来的皮毛、兽骨每次都被铁明叔拿去贩卖,卖了多少钱财,铁明叔都如数分给大家伙儿,不留一丝一毫。
村里人实在,感谢的话说不出口,但都打心眼儿里尊敬几人。再后来老村长故去,村里人便推举铁明叔担任村长。村里猎物多了,铁明叔卖的价钱又好,大家伙儿日子也好过起来,便寻思着建所坚固些的房子给孩子们读书。建好那日,村里放了爆竹、摆了流水席、敲锣打鼓接了李家娘子前来但任先生。
甄玉兰来的第一天便给众乡亲吃了粒定心丸,所有的孩童均都免费入学,不收分毫。又给这处屋舍起了个雅致的名字“抱竹斋”,取虚怀若谷、品德高洁之意。打那以后这抱竹斋在霍家村便如同圣地一般,容不得半分亵渎。
村里人争先恐后将孩子送来,甄玉兰也倾尽全力教习。李青自小便在教塾中长大,但让甄玉兰没想到的是这孩子对读书毫无兴趣,整天就想着抓鸡、掏鸟,再不然就带着大鹏、二丫一众跟班玩行军打仗。为了这不知被李大力打了多少次,却全无改变。
“咚”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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