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这天涯之下有人抚琴、诉说着相思情。故人早已轻踏着旧忆在记忆中模糊而去那年寒冬来临、红梅傲雪、多年以后一朝大梦起当年的那人却是无从思忆。
那一双美眸中充满了迷蒙。也不知是那阳光太过刺眼阻挡了她的视线。也不知是那云端太过遥远让她望不到边。
白袍儿看着蓝衣女子的手指被鲜血染红但样子却像是没有感到一丝疼痛脸色不变也只是喃喃开了一声口便再无下文。这是女子抚琴用力地弹了一手琴弦却是化作了利刃、将她的指尖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
她看出了那把琴正是谢依依千年来一直弹奏的琴。那把琴很是不凡通体森白如白骨琴弦通红、犹如血丝密绕汇集。这是荒古时代、罗云大帝战死古庭之手后被妖帝断骨铸琴身抽筋作弦更是以妖帝及整座妖域为代价献祭而铸成的无上神兵名为夜云琴。
千年前正是因此琴的出世在短暂之间给人世带来了希望。这一把琴从最初在北荒战歌的手中落到了李素白的手上到了最后、落到了谢依依的手中。
每个人都想把手伸向远方去捕捉那属于自己的星星但结果是不管怎样、都无法正确的知道那一颗星在哪里。这把琴便是以无数生命、伸出了手、带着寄托附在琴身上去搏一搏、那颗星在何方充满了对未来的希望。
梦里梦外这悲凉、这希望一直在谢依依的身上。她伸手扶着这把琴再一次迎来了无望的等待只是、这一切她都不知晓。
“这世间不知无望的等待是最是深情的等待。对于谢依依来说她的人生不会跟一年四季那样分明不管是过去十年百年千年万年。直到死的那一刻这生命里也只会有那个人那种颜色唯一的颜色。”
白袍儿再次叹息了一声随后低头看着黑羊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睁得跟鸭梨那般大轻声
问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黑羊连忙回道有些磕磕巴巴:“当世帝!当世帝!当世帝!变得不一样了!”
白袍儿眉头一皱再次开口道:“不急你先理清再慢慢道来。”
陆菱纱与那条黑龙在这方天地融为一体抵挡住了这岁月的侵袭同样也变成了黑羊的模样虽说样子看着憨憨傻傻但毕竟在人间也是天之骄女若是寻常事、自然不会有如此反应。这让白袍儿有些好奇好奇她所说、究竟有什么不一样了。
“汪!汪!汪!”
只见黑羊浑身一抖而后又叫了几声这让白袍儿不由开口打住:“陆菱纱虽说我千年来很少踏足人间但也曾从他人口中、得知你的惊艳你毕竟是女子就算是在痴仙的这红尘里变做了一只羊也没有学狗叫的道理”
这毕竟是天之骄女若是传出陆菱纱变成了一只羊且学狗叫那定是贻笑大方了。也幸好在场的是当世帝。
白袍儿听得一声浓重的呼吸声瞧见那只黑羊的脸竟是红了起来显然是觉得难为情。
“这并非是菱纱本意我与小黑相融变成了这番模样。但在谢依依的眼中我就是一只小黑狗。于是她所见她所想便是我在这里的真身。”
语落白袍儿心神忽得一震、脑海里似有一道闪电划过似乎是捕捉到了什么。
“你是说她所见便是真见。你在她眼里是一条黑狗。于是你便是一条狗。而我此刻如同局外人所见非真见却又是真见。所在之处是为非在。”
她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何不被痴仙所见又似乎明白了为何陆菱纱会被痴仙认可。那是因为凭心而动当她认为这世间只剩下了她一人那么、自然不会再出现一个人。
黑羊点了点头于是、又是深吸了口气。开口道:“我在这里经历了
数千个春秋但这日复一日却又不像是日复一日。就好像这一切都是重来痴仙在此地一坐数千年却无任何岁月的痕迹。”
红尘一世不过百年。百年之后、尘归尘。然而痴仙却在此地端坐了数千年。这违背了这方天地的规则。但痴仙因那人之死、陷入了癫狂陷入了死寂沉沦此世中没有沦为想象中的疯魔这本就让人吃惊得知这一坐数千年也没有多震惊了。
“你是说这根本就不是红尘一世。而是在经历一场轮回这场轮回、没有昨日也没有明日只有今日?”白袍儿沉吟了一声而后盘膝坐了下来面向着黑羊的脑袋。
黑羊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这个我只是猜测只是我个人感觉、这数千个年其实是再度同一日。”
“那你先前突然大喊大叫说是不一样了这又是什么!”白袍儿沉吟了一声开口再次问道。
“我陪同她数千年这数千年谢依依每天早晨便来到这里坐在这里。这期间、也未曾说过一句话语。她一旦坐在这座山峰中便好像成了一具石象一动不动弹就连眼睛都不曾眨。这实在太过诡异。但今日她却是开始弹琴也开始开口说话这是这千年来的首次。”
“这对修仙者来说入定便是形成了永恒。但此刻的谢依依只是凡人、按道理来说是做不到这一点但这红尘一世、一切都是因她随心而动也不足为奇。至于她开口、或许是想到了曾经事。袍儿摇了摇头再次开口。道:“我与这始终格格不入也无法过近观察去探寻你猜测的真假。”
白袍儿看着黑羊、看着那双明亮的眼睛、逐渐印出了一道白影。
那是雪白的影一尘不染。一只白狐在向天嗥叫山风吹来深谷的回声。
这是一只白狐与这片世界相合的白狐。此刻她所在便是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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