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魏贯成和顾文生本打算离开会议室,却被马寒山叫住。叮嘱他们俩在会议室等他,所以,起身送走柳钟言后。两人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
“对了,对这份电文。你有什么看法”魏贯成又拿出先前的那封电文。突然问顾文生道。
“你说,和柳处长一起来的那位漂亮的女子也是山东站情报处的吗”顾文生没有理会魏贯成的问题,反而问起了跟在柳钟言身边的那位漂亮女子。
魏贯成一愣。他没想到顾文生心思全不在自己这边,好像根本就没听见自己刚才问他的问题,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何止是啊。她就是山东站情报处的副处长。”
“什么,副处长这么年轻怎么你认识她吗”顾文生十分诧异的反问道。
“我当然认识她了,她叫郭点点。我还以为你也认识她呢。没想到你竟然根本就认识她。按理说。之前她来过咱们站好几次,你应该也见过她才对啊”魏贯成不解的说道。
“之前她来过咱们站很多次吗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她甚至我连郭点点这个名字都是第一次听到。”说着。顾文生突然皱起了眉头,喃声说道“可是。可是不知为何,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以前在哪里见过她似的。因为第一眼看到她,她就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是我之前却又的的确确没有见过她,真是奇怪”
“你怎么把我给说糊涂了,既然你之前确实没有见过她,又怎么可能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除非你以前见过她的照片,但是,我想应该不会这个可能性吧”魏贯成笑着说道。
“照片照片”顾文生突然喃喃的重复着,眼睛渐渐亮了起来,一个景象突然在他的脑海中闪现,他的目光一凝,猛地一拍桌子,说道“我记起来了,我之前虽然没有见过她的照片,但是,我却见过一个人的画像。对,一定没错的,我现在才明白,我为什么第一眼见到这个郭点点,会产生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了。记得在调查十三号案的时候,我们曾经在马玉龙的青松居里发现了许多画像,而那些画像中都画着同一个女子,名叫郭小小,是马玉龙几年前的恋人,这个郭点点眉眼与画像里的那个女子十分的相像,所以,我才会感到似曾相识。而且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郭小小,一个叫郭点点,如果我们猜的没错的话,她们两人应该一奶同胞的姐妹。”
闻言,魏贯成一脸的不可置信,说道“她们是姐妹这简直是太让我难以想象了,不会这么巧吧”
“为什么不会这么巧无巧不成书嘛,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么巧。”顾文生的嘴角勾了勾,说道。
“也对,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你要是说这不是巧合,连我都不相信。”魏贯成点了点头,突然又拿出先前的那封电文,在顾文生面前晃了晃,说道“好啦,不要总想着美女了,我们还是说点正事吧,对这份电文,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不好说。”顾文生的回答很简单。
其实,他只是在敷衍魏贯成,因为他此时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封电文上,虽然他跟魏贯成说郭点点出现在北平只是个巧合,但是,其实他的心里并不是这样认为的。在刚才开会的过程中,这个郭点点曾不止一次的趁机在打量自己,好像对自己颇感兴趣,这令他感到有些奇怪。
所以,这时,他的脑中一直在思索着郭点点为什么会对自己感兴趣。
“不好说”魏贯成一愣,问道“这话怎么讲我只想听听你对这份电文的看法,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我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对共党的这个咸鱼计划,知道的信息还是太少了,我们甚至连这封电文中的所提到的计划到底是不是咸鱼计划都不能确定,所以我才说不好说。”顾文生敷衍着答道。
“我想”魏贯成想说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先不管电文中提到的计划到底是不是咸鱼计划,我们先假设它就是咸鱼计划”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会议室的门被人推开,随即马寒山走了进来,他边走边对顾文生说道“那么,说说你对这份电文的分析。”
见到马寒山如此说,顾文生点点头,装出一副思考之色,沉吟了片刻,说道“从这份密电的内容来看,我认为,我们可以来一个反向推理。”
“反向推理什么意思”魏贯成疑惑的问道,很显然,他没有明白顾文生的意思。
马寒山也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文生,却没有说话。
顾文生微微一笑,说道“从电文的内容来分析,共党的联络人北方发来这份密电的原因是因为张家口出现了叛徒,所以,共党才会为了安全起见,启用备用密码,而且我认为,单从这份电文来看,这个北方发这封电文本身就冒了一定风险,而我们又恰好监听到了这封密电,否则的话,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知道平地下党还有一个二掌柜的存在。”
顾文生顿了一下,接着说道“那么,我们反过来分析的话,一个问题就出现了,是什么原因让共党的联络人北方不惜冒着暴露二掌柜的风险,也要发出这封电文呢”
顾文生并没有直接说出他的反向推理结论,而是提出了一个问题。
听了顾文生问题,马寒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赞赏之意,却仍旧没有说话。
反倒是魏贯成的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目光熠熠的看着顾文生,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北方之所以甘冒风险也要发这封密电,是因为电文中提到的那个张家口方面的叛徒也就是说,这个叛徒很可能知道电文中所提到的这个计划的内容,甚至可能知道二掌柜是谁。”
顾文生点头说道“不错。如果我的分析没错的话,这个叛徒很有可能知道电文提到的这个计划,甚至这个叛徒很可能知道这个计划的全部内容,如果这封电文中听到的计划就是咸鱼计划的话,那么只要我们找到电文中提到的这个叛徒,我们就可能弄清楚咸鱼计划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了。”
“可是,这个电文中提到的这个叛徒究竟是谁,我们也不清楚啊”魏贯成说道。
“这的确是个头疼的问题,我们现在不仅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我们甚至连他是被哪方面策反的都不知道,军统、中统、军方,甚至系都有可能。而且,还有可能是被其它地方的这些势力所策反,天津、承德、山西方面也都有可能。但是,不管怎么样,只要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就能够查到他是谁,毕竟,调查一个已经暴露的叛徒比调查一个隐藏的潜伏者要容易的多。”顾文生说道。
这时,马寒山开口说道“不用费劲去查这个人了,这个人就是我们站策反的。”
“什么”
“咱们站策反的”
顾文生和魏贯成同时看向马寒山,两人的脸上均现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而这一次,顾文生脸上震惊的表情却并不是装出来的,他见到密电中提到了张家口方面的叛徒,本以为只是大掌柜编造的内容,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这不禁令他心中有些忐忑。
“不错,这本是我们北平站的绝密,一直以来,在我们站里,知道这个人身份的,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曹九风。不过,事到如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也就不再瞒你们了。”马寒山一脸的严肃,接着说道“这个人叫吴天明,半年前我亲自策反了他,并安排他继续留在共党的城工部,代号铁树。”
“原来是这样,真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是您亲自策反的。”魏贯成有些惊讶的说道。
“是啊,想来,这个吴天明的身份一定非常重要。”顾文生说道。
“不错,吴天明是中共晋冀鲁豫中央局城工部的一名机要员,由于他的身份很特殊,所以,他掌握了共党城工部的许多核心机密,这对我们打击共党的地下组织有着极其重要的作用,所以,在看到日本的战败已成定局之时,我便亲自出马,花了很大的气力才成功策反了他。而我策反他的目的,就是为了在抗战胜利以后,在我们对付共产党的时候,他能发挥出无法想象的巨大作用。”马寒山缓缓的说道。
“这么说来,半年多来,这个吴天明一定为咱们了不少共党的那边的情报了”魏贯成的两眼发光,好奇的问道。
“正好相反,我给吴天明下达的指令是长期蛰伏,一击即中,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所以,吴天明从被我策反到现在,从未向我传递过一次消息。”马寒山说道,这时,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什么从未向您传递过一次消息这既然他从未向您传递过消息,那他为什么会暴露了”魏贯成有些难以相信,不解的问道。
“一说起这件事,就会让我感到痛心不已。由于最近一段时间,我们站接连发生了多次情报泄露的事件,使我受到了上峰的严厉斥责,而情报泄露则表明,在我们站内部隐藏着一位共党的坐探。这让我感到如芒在背、寝食难安,如果不查出这个共党坐探,情报泄露势必还会继续发生。而在当时,赵君海的身份尚未暴露,所以,为了查出这个共党坐探的真实身份,大概二十多天前,我秘密启用了铁树,要他想办法查明隐藏在我们站内部的共党坐探到底是谁。可没想到,却因此暴露了铁树的身份。”马寒山的话语间显露出一丝悔意。
“可是,既然铁树未向您传递消息,那他究竟是怎么暴露的”魏贯成不解的问道。
“在赵君海的共党身份暴露以后,为了避免铁树的暴露,我立即发报通知了铁树,命他立刻停止调查。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因为这一次我向铁树发报,被共党监听到,引起了共党城工部的警觉,于是,共党悄悄的开展了内部清查。结果,在我通知了铁树的半个月后,也就是三天前,共党发现了铁树先前收集的一些重要证据材料。不过,好在铁树比较机灵,他提前察觉情况不对,于是,杀死了两名共党战士,又打伤一名共党的干部,带着他这半年收集的重要资料逃出了张家口。”马寒山并没有赘述,只是简单的将事情的经过向魏贯成和顾文生介绍了一下。
“真没想到,事情竟然会是这样。”魏贯成有些感叹的说道。
“这其实正是共党难对付的地方,也是他们的可怕之处,谁能想到,仅仅是发送了一次没有回复的密电,却因此暴露了我费尽心血才安插在共党内部的一颗最重要的钉子。”马寒山咬牙切齿的说道。
“站长,这个吴天明现在人在什么地方”顾文生在一旁问道。
“昨天上午,我已经安排人将他接到了北平,为了防止共党锄奸队对他的追杀,我已派人将他秘密的保护了起来。”马寒山答道。
“太好了,既然这个吴天明现在人在北平,那我们就可以通过他,了解一下共党这个咸鱼计划的内容了。”顾文生两眼放光,一脸高兴的说道。不过,他的心里确实暗自有些担心,他生怕这个叛徒吴天明知道“咸鱼计划”只不过是一个虚假的计划,甚至知道这个假计划根本就是他最初策划的。
“昨天晚上,与贯成分开后,我已经去见过吴天明了,对于共党的这个咸鱼计划,吴天明他恰好全程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前期策划,但是,由于前一段时间他被临时抽调去给一批新的共党积极分子进行政治培训,所以,后期的计划实施方案的策划他并没有参与,所以,对于整个计划,他知道的也并不多。根据他所掌握的情况,目前,我们已经大概的掌握了这个咸鱼计划到底是什么了。据吴天明说,咸鱼计划其实并不是一个军事计划,也不是为了窃取我们的军事情报,其根本目的是为了收集我们北平的经济情报。也就是说,共党计划通过这个咸鱼计划,全面掌握我们在北平的经济布局和情况,然后从经济上打击和瓦解我们。”马寒山解释道。
“真没想到,咸鱼计划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计划。”顾文生抬手摸了摸下巴,悠悠的说道“看来,共党是打算跟我们打一场没有硝烟的经济战了。”
“不错,一语中的,这个可能性非常大。现在正是调处的敏感时期,共党为了信守不主动挑起内战的诺言,在军事上,他们现在的做法是被动反击,极少主动攻击。这就说明,共党早就意识到,在这样的形势下,主动挑起军事冲突乃是不智之举,但是,他们又不愿意一直如此的被动挨打,所以我想,共党一定是调整了他们当下的战略,计划从经济入手,以此削弱我们的势力。”马寒山一脸严肃的说道。
闻言,顾文生和魏贯成均皱起了眉头,满脸忧色。
只不过,魏贯成所担心的是如何才能破坏共党的这个“咸鱼计划”。
而顾文生所忧虑的是,如何才能从马寒山那里套出吴天明的下落。他刚才之所以提出通过吴天明了解“咸鱼计划”的内容,目的就是想探查到吴天明的下落。可没想到,马寒山居然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居然已经提前询问过吴天明了,这使得他的计划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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