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掌柜一愣，说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说对一件事没有把握。”
“呵呵我是人，又不是无所不能的神。怎么可能对所有的事都有把握，而且，就算是神。也有他逃不出的藩篱和禁锢，何况是我呢”顾文生苦笑了一下。说道“暗门就是黑夜里的门。如果周博士真的在他们的手里，我确实没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找到他的下落，这是实话。更是真话。”
“暗门真的这么难对付”大掌柜问道。
“是的。”顾文生表情很严肃，说道“其实重点不是怎么对付他们，而是怎么找到他们。暗门虽然隶属于我们站的总务处。但是，暗门的人其实很少和站里的其他同事打交道，他们只对马寒山负责。直接接受马寒山的领导。所以。在我们站里，除了马寒山。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而且，暗门里的人个个身手了得。精于刺探和暗杀，并且擅长伪装，行踪极其诡秘。想跟踪他们，非常的难。”
“那有没有可能马寒山并没有将周博士交给暗门”大掌柜问道。
“虽然有这个可能，但是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做这样的事情，在我们站，只有四个部门比较合适，情报处、行动处、电讯处还有就是暗门，情报处和行动处现在都在我的掌控之下，如果由这两个处负责看护周博士，我不可能不知道，而电讯处现在因为军调的事情，忙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根本抽不出人手，所以，我才推断，周博士最有可能在暗门的手里。”顾文生分析道。
“按照你的分析，大掌柜的确最有可能就在暗门的手里。”大掌柜点点头，认同了顾文生分析。
“所以，我才说我没有把握。”顾文生正声说道。
“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大掌柜不甘心的问道。
“虽然我没有把握，但办法还是有一个的，只不过这是一个比较笨的办法。”顾文生摊了摊手，说道。
“哦，什么办法，快说一说，笨办法总比没有办法强。”大掌柜迫不及待的说道。
“您刚才不是说周博士有心脏病，一旦遇到突发状况，他会装病拖延时间吗既然如此，我想现在周博士的心脏病一定已经发作了，由此，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断，周博士如此重要，马寒山一定会积极的为周博士治疗的。”顾文生看着大掌柜，说道“那么，我想，周博士现在很可能在医院里。”
“你的意思是说，马寒山不会让暗门的人将周博士关起来，而是将他送到了医院进行治疗”大掌柜的眼里亮了起来。
“不错，虽然不能肯定，但是这种可能性是最大的。”顾文生想了一下，问道“您知不知道，在北平，有几家医院可以治疗心脏病”
大掌柜想了半天，说道“应该有三家，协和医院、陆军医院还有德国医院。”
“那我们就从这三家医院入手，撒开人手，查找暗门和周博士的下落。”顾文生说道。
“如果马寒山顾及安全问题，没有将周博士送到医院怎么办”大掌柜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顾文生双臂交叉抱在胸前，说道“即使真像您说的，马寒山没有将周博士送到医院，但他也必然要请一位治疗心脏病的医生为周博士诊治，那么，我们仍然可以从这三家医院入手，查一下最近几天哪一个治疗心脏病的医生未坐诊，或是被人请走，找到了这个医生，我们一样可以找到周博士的下落。”
听了顾文生的话，大掌柜眼睛发亮，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顾文生叹了口气，说道“为今之计，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只不过，这样一来，我能起到的作用就很有限了，只能依靠其他同志了。”
“有你的头脑就已经够了，见到你之前我还一筹莫展，没想到，见到你之后，三两下就找到了突破口。”大掌柜由衷的夸赞顾文生，笑着说道“本来我推测马寒山一定会将大掌柜藏到你们军统的某个秘密地点，所以才让你尽一切所能的去找周博士的下落，但现在看来，周博士很可能在某家医院，再由你去查就不合适了，这些还是交给我们去做吧，你就等着好消息就行。我一会儿就安排人对着三家医院展开调查。”
顾文生点点头，又想了想，说道“我觉得你们应该先从陆军医院开始调查，我觉得这三家医院，马寒山最有可能选的就是陆军医院。”
“为什么”大掌柜有些不解的问道。
“理由有三，第一，周博士得的是心脏病，而陆军医院有北平最好的心血管病的医生；第二，张大海刚在陆军医院被杀不久，为此，陆军医院刚刚被清查过，马寒山自然会认为那里比较安全，他不会想到你们还敢冒险派人潜藏在陆军医院里；第三，陆军医院属于军队医院，安保措施到位，防卫能力强，一旦有突发状况，利于对周博士的保护和转移。”顾文生分析道。
大掌柜大点其头，说道“不错，你分析的非常有道理，这样，你先喝茶，我马上去布置。”
说着，大掌柜一脸高兴的去安排人了。
看着大掌柜的高兴劲儿，顾文生只得在心里叹了口气，按照他的办法，即使找到了周博士的下落，但想从暗门的手里将周博士救出来，也是极其困难的。
不过，现在担心这些都于事无补，目前首要的任务是先找到周博士的下落，再图其它。
过了一会儿，大掌柜布置完，很快便回来了。
“外面的事情我可能帮不上太多忙，但是，在我们军统站里，我倒是可以帮你盯着马寒山和暗门的人，正好暗门的头领曹九风最近一直在拉拢我，我和他接触会比较多，暗中观察也比较方便。”待大掌柜坐下后，顾文生慢慢的说道。
“哦这个曹九风为什么要拉拢你”听了顾文生的话，大掌柜立马来了兴趣。
“因为罗成勇被放出来了。”顾文生答道。
大掌柜一愣，不解的问道“罗成勇被放出来了这事你跟我提过，当时你觉得这件事不简单，还让我请天津地下党的同志，关注一下罗成勇和他的那个情妇刘雨欣的动向，可是，这和曹九风拉拢你有什么关系”
“之前我们一直想不通，罗成勇被放出来之后，为什么没有回北平，反而去了天津。”顾文生冷笑了一下，说道“现在弄明白了，罗成勇之所以去天津，是因为重庆军统局督查室正在天津调查贪腐，而这件事罗成勇参合进去了。据曹九风说，督查室在天津的调查结束之后，就会转道来北平，这就可以明显的看出，罗成勇去天津的目的就是针对马寒山的。”
听了顾文生的这番话，大掌柜还是没有理解，他皱着眉头问道“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就算督查室要来北平查马寒山，但这和罗成勇去天津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因为马寒山私下里在做一些非法的生意，而这些生意和天津方面有一些瓜葛，具体是什么瓜葛，曹九风没有告诉我，他只告诉我，罗成勇在天津已经对马寒山的这些生意展开调查了，而马寒山当然不想被查，所以，他希望我能帮他除掉罗成勇。”顾文生说道。
“什么除掉罗成勇”大掌柜一惊，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很多，高声说道“马寒山也太胆大包天了吧，除掉罗成勇，他就不怕把天给捅个窟窿。”
“说不怕，那肯定是假话，他马寒山还没有一手遮天的能力。”顾文生冷笑一下，说道“但是，他更怕的，是他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被挖出来，所以，我觉得这个时候，对马寒山而言，破釜沉舟反而是上上之策。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干掉了罗成勇，他真的能够化死为生、逢凶化吉也说不定。”
“这个马寒山也算是心狠手辣了，这种杀人灭口的事，对他来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样。”大掌柜说道。
“草菅人命本来就是他们这种人往上爬的常规手段，这也是我对国民党越来越失望的原因之一。”顾文生感叹的说道。
“我想知道，你是怎么答复曹九风的”大掌柜问道。
“我已经答应他了，不过，对于怎么除掉罗成勇，我说我还需要考虑考虑。”顾文生答道。
听了顾文生的回答，大掌柜沉吟了一下，说道“你答应的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我本不想那么快答应的，但曹九风逼着我当场表态，没有办法，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开展工作，我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顾文生顿了一下，说道“而且，除掉罗成勇这件事，我也并不是完全没有把握的。”
“哦你有办法除掉他”大掌柜问道。
“具体办法还没有，不过，我已经有了一个思路，还需要仔细的琢磨一番。”顾文生答道。
“那就好，不过，我希望你对待这件事，一定要慎重，马寒山是个老狐狸，小心他过河拆桥。”大掌柜有些不放心的提醒道。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想算计我，他们也得承担的起算计我的后果。”顾文生很自信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多啰嗦了。对了，前几天你让刘卫约我，是有什么事儿吗”大掌柜问道。
“哦，其实呢，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想跟您商量一下。”顾文生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我现在同时主持情报处和行动处两个重要部门的工作，而这两个部门的大部分工作都是针对咱们地下组织的，身为这两个部门的领导，我要是什么功绩都没有，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长此下去，我的位子自然坐不牢靠，所以，我就想跟您商量一下，在不损害党的利益的情况下，是否可以有选择的给我一些党内的情报。”
顾文生的这番话令大掌柜的眉头深锁，他想了好一会儿，才抬头对顾文生说道“你的这个想法，我现在不能马上答复你，虽然我个人是支持你的，但是，你要的这些情报毕竟涉及到我们党的机密，尺度上很难把控。不过，我会尽快向上级汇报的，争取早日给你一个答复。”
顾文生点点头，说道“这是当然，我只是有一个这样的想法，一切都要以不损害党的利益为前提。”
大掌柜点了点头。
顿了一下，顾文生接着说道“如果情报的这个做法不可行，我还有一个退而求其次的想法，还想您帮我参谋参谋。”
“哦什么想法”大掌柜抬起头，问道。
“在北平站，我现在的风头太劲，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接连的接管了我们站的两个关键部门，可以说现在整个北平站甚至整个军统的人都在看着我，有羡慕我的，有嫉妒我的，更有因此恨我的，所以，我现在急需做出一些成绩，来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顾文生双手交叉，说道“可是，这成绩不是我想有就能有的，所以，我琢磨着，是不是可以请上级配合我，给全北平站演一出大戏。”
“哦”大掌柜的眼睛一亮，颇有兴趣的说道“具体说说，这出戏你想怎么演”
“我只是有一个初步的想法，您帮我参谋一下，我是这样想的，请上级策划一个假的秘密计划，代号就叫咸鱼，这个计划的目的是为了收集北平的经济情报，而我则想办法通过情报处的情报网获得这个情报，然后我们里外配合，由我带领情报处和行动处一起破坏这个假计划，这样一来，我不仅有了成绩，而且还能取得马寒山以及重庆方面的信任。”顾文生简单的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
大掌柜沉吟了一下，点头道“你的这个想法很好，非常值得一试，如果这出戏能够演成功，可以说是一举两得呀。不过其中的细节还有待商榷，这样吧，我先请示上级，争取尽快得到上级的同意，配合你演好这出大戏。”
“那好，那我就回去等您的消息了。”顾文生点头应道。
“行。”大掌柜应了一句，又问道“还有别的要求吗”
“没了。”顾文生答道。
“那好，那我们抓紧时间去照相吧，你来的时间不短了，时间太长的话会引起怀疑的。”大掌柜起身说道。
“好。”顾文生随之站起身。
刚迈出一步，顾文生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住脚步，问道“对了，大掌柜，前两天我听小狐狸说，他和刘卫去盗曹勋的墓，得到了一些画，您都看过了吗里面到底有没有张择端的画”
“看了，我们十分的幸运，那些画里的确有三幅张择端的画。”大掌柜一脸高兴的说道。
“哦是哪三幅画里面有没有清明上河图”顾文生有些激动的问道。
见顾文生如此问，大掌柜先是一愣，随即一笑，说道“清明上河图你可真敢想，我们得到的是张择端的烟雨风雪图、春山图还有武夷图，我也希望里面有清明上河图，可惜真没有。不过能得到这三幅张择端的画，已经很不容易了，这三幅可都是张择端的绝世佳作，平时得到一副我都觉得不可能，如今一下子得到了三幅，我都感觉像是做梦，没事还偷着乐呢”
“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有清明上河图就好了，能够亲眼一睹这幅画的真迹，也是一大幸事啊，可惜，可惜啊”顾文生无比可惜的说道。
“像清明上河图这种旷世巨作，若能有幸一睹真容已是福缘不浅，我可不敢奢望能够得到它，况且，这种国宝需要有缘方能得之，或许我们都不是有缘人吧。”大掌柜发自肺腑的说道。
顾文生默默的点了下头，深吸了口气，说道“真真是太可惜了。”
“别叹气了，走，到里屋去，咱们一起欣赏一下张择端的真迹。”大掌柜指着里屋，对顾文生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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