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风烟路涉道无弹窗 怎忍心,在角落里看阡独自承受情伤。
要诅咒,请带我一起诅咒。是对天的祈求,是对云烟的承诺,也是吟儿暗自许下的心愿。
但这誓言,立下的同时她的泪已经悄然滑落她自然不会怕这诅咒,也一心想要闯入这诅咒,但又有什么用,胜南不会给她这个机会。不只因为胜南心里现在念着云烟姐姐,更重要的是,即便胜南对风烟老人决绝地说要逆天而行要打破诅咒,那又怎样再狂傲,再狠绝,本性里,潜意识里,还是会担心连累身边的人。毕竟,连风烟老人都指明,天之咒是真,谁离阡的世界最近,谁就一生动荡浩劫。
其实,胜南说只咒他一个人的时候,不正表示着,胜南不能再允许一次身边人被他牵连所以胜南把她安排殿后却不与他同行,会不会,就是因为不愿意拖累她,不愿意祸害她
真是可怕,胜南想要打破诅咒,却又对诅咒心存顾忌――重情重义的胜南,他深知打破命运的方式不是牺牲别人。所以,决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天中星辰,闪烁不定。
循着风烟老人消失的方向,隐约可见这片瀑布群独特奇异的地形风貌,层次丰富、比比皆是的伏流与溶洞,像极了曾经游历的路南石林。光线渐亮,更觉美不胜收,沿途除洞石壁,还有植被茂密,花草争妍,不经意间给了阡提醒,原来现在,已经是暮春的三月了。
三月了,据说三月是黔州最绚烂的季节。
却没有想过,他的爱情,活不到这一年的三月。
一路胜境,终于无人分享,此刻,惟能把除了丰都以外他欠云烟的,一个人走下去
却为何,到了半个时辰后的这一刻,背后竟还是有声音握紧双刀,阡冷笑长叹,是啊这世界就是这么公平,没有了亲人和爱人,却仍旧有太多人分享着他的旅程,太多人,敌人。
只可惜,他们的眼里只有他,没有心情欣赏沿途风景,白费了这样的旖旎。
风一动,任杀气玷污了这片自然原始,饮恨刀出鞘起衅。
对准的树干正后方,果然有黑影一闪,同时飞出一把剑来,饮恨长刀既快又准,当着对方剑锋切入,瞬即将对手的剑一分为二,续往前行,对手立即丧命。
风从四面八方倾灌而下,那第一人的行踪暴露,只是这又十人从天而降的序幕。风起风停,落叶缤纷。
长刀在手,对抗劲敌,绝无半刻落得下风,虽围攻者多,也得心应手,任那十人杀气腾腾,刀剑合阵,气势怎及饮恨刀挟风裹云齐心协力,也不过在十余回合后与阡刀气制衡,局势一僵,更恐配合不善气力不济。须知他十人联合,只要有一人不协调,就会被饮恨刀挑开破绽,长驱直入
交锋片刻,阡一目了然,对手实力虽不如南北前十绝顶,也必在楚风流五虎将之上,然招式阵法,却不是金人所有
“好一双饮恨刀重现乃父之威”激战之际,忽听不近处一人喝道,话音刚落,面前十人,已沦为此人侧翼,其之快,可见一斑,声如洪钟,足显内力。两三刀的正面对战,阡已知其不容小觑,近距离观之,居中人双目炯炯,虎视眈眈,长髯如丝,印堂亮,何其凶猛仅仅看相貌神情,已略见虎狼之心。
却是此人,在拔刀与阡相抵的一瞬间,刀下就迅疾出数枚金针,直往阡要害处打,幸而阡善于识局,才不至于被他成功暗算,然而当时阡心便一紧他能在拔刀之初就趁机下杀手,是如何得阴险歹毒又或许,是因为他太想杀了自己
太想杀了自己其实,此人是谁,阡已经心里有数。这个敌人,目前唯有一个心愿,就是除去他林阡,不像南北前十,与他争锋时尚有惺惺相惜,互有胜败负势竞上――自己人里的敌人最凶险,陈铸在夔州就已经向他暗示,楚风流在黔西也不止一次感叹
自己人,苏降雪。这不之客的出现,使得一瞬间杀机沸腾了千百倍
与墓室三凶勾结害吟儿身陷魔门只为要他林阡的命,趁他与金人交战身负重伤派苏慕离来犯只为置他于死地,除了这两次功败垂成之外,先前更有无数次的暗箭明枪,只差毫厘都能令他防不胜防
苏降雪,终于这一次再也坐不安稳竟亲自出马,陪着金人一起,撞上了饮恨刀的旅程
最好的机会,不就正在此时杀了林阡,苏降雪将一劳永逸,安坐短刀谷毫无后顾之忧。最好的机会,也是最后的机会
胜券在握的苏降雪,满足感已然凸现眉间被以十敌一的林阡,当然会觉得他苏降雪的刀法棘手,就趁此刻,苏慕离的刀,可以出其不意,从他的背后杀出来,直接要了他的性命那沾了剧毒的刀锋,纵使是林阡,也见血封喉
又怎料到,苏慕离还未现身之际,已经有一个白影掠过几位高手头顶直落在林阡身侧,不由分说便扑入了这场战局苏降雪面色一变,阡也不及思量,电光火石之间,苏慕离的刀已轻飘飘地凌空一现,近在咫尺,即便是以取胜的凤箫吟,也根本没有时间举剑拦挡,惟能够直接出手,拼尽力气去握刀刃,那刀锋凶狠,不留余地地要突破她这道防线,于是没有停留地一直往前力道不绝,吟儿手上霎时鲜血淋漓,却不肯放手,想用手将刀捏断,却力不从心。阡何尝不知到底生了什么,一时间无边怒火全然冲上心头,刀中战念骤然爆,将眼前一干劲敌尽数冲开,完颜猛烈柳峻彼战当即重演,刀前人仰马翻,刀后风云凌乱,苏慕离那一刀再如何强猛,也被饮恨刀万钧之力击毁,身不由己败溃这炸开的饮恨刀的气势啊,只会令他的敌人活着的惊慌失措,死伤的狼藉不堪,盛怒之下,刀气最猛的地方,那个敌人就不必再乞求能活着,刀气最猛的地方,当然不在吟儿这里
化险为夷,阡虽把吟儿控制在刀风之外紧紧护着,却抑制不住心中震惧“谁准许你私自更改命令到这里谁说过你为了我可以不珍惜自己性命”看吟儿手上鲜血淋漓,他是既不忍责,又不得不责她。原来莫非猜测不错,吟儿真的违抗了他的命令。
吟儿眼中噙泪,却激动着回应“是我凤箫吟觉得应该更改命令,因为你的安排多此一举,分开行路只不过是你怕连累我而已,可是我不怕连累是你林阡让我觉得你的命比我重要,因为你是盟王我是盟主,我可以有闪失你却不能有一点闪失都不行”她却不敢注视他的眼,怕他看穿她顶撞他的时候其实眼中有温柔。
那一刻,死伤堆叠,又有谁还敢看阡的眼神里,不可能掩饰的凛冽雄心和激越战意竟然连苏降雪父子也情知不能再留,想要率众暂离,却再也来不及――恰在此时,叶文暄已领军从附近赶来,意在将此地包围。盟军来势汹汹,似乎早有部署。
苏降雪眉头一紧,瞬间通透了眼前局势,克制不住内心震惊,脸色不改,语却有异“想不到,竟是入了你林阡的局”这语气,分明是三分惊疑,却有七分愠怒――苏降雪显然没有想到,暗箭伤人反而会被算计,冷笑一声,杀机更重。
“不错,他早就料到会有暗杀,知道盟军里有你苏降雪的人马而且有很多,所以一路都在防备和部署,专等着你们沉不住气阴谋败露。”叶文暄提起紫电青霜剑。
苏降雪注视着叶文暄,语气里极尽威严“文暄,原以为你是个人才,竟愚蠢得宁去效忠他林阡,却不肯与我合作”
叶文暄一笑应对“文暄没有苏将军那样的鸿鹄之志,只想问苏将军一句,可听说清泉愿与浊流合污”
苏降雪大笑讽刺“是么那你最好是祈祷着他的盟军,不要像他父亲的势力一样,辉煌不到一年就夭折。”笑声里,透现出长久以来只手遮天的猖狂,而内涵毒辣如此,竟教近处听见的人都心中一颤。
“杀出去”苏降雪一声令下,苏慕离鸣镝出手,不刻苏军亦由四面八方尽数涌来。论实力,该与盟军不相上下。叹这苏降雪果然骁勇,即便是暗中潜入敌人的地盘、并遭到反击暂时落得下风,竟还那样的威风凛凛毫无弱势,他调兵遣将之时,身边人明显皆听调遣,忠心不二。
阡心念一动,想起海将军曾经对他说过,苏降雪和他林阡有一点很像,对敌人决不手软,对自己人却平易亲和。这般看来,果真如此
也许,只有这样的实力再加上野心,才可能成就一番霸业位高权重,并接二连三铲除异己吧如果他的心血没有倾注于权谋心机,此刻短刀谷,哪里会有那么多的朋党派系
叹,战祸,终于蔓延到了这里。
“盟主,伤得严重吗”战局之侧,忽然听见这样一个熟悉的声音,阡这才现,海将军竟也随吟儿一起来了。难道也是不想离开他的身边阡蹙眉,这两个,当真是在他计策之外。
察看了吟儿手心那道伤口,确定无碍后心才稍稍一缓吟儿总是这样,不顾一切地往凶险里闯,海逐浪未尝不是一样,说他粗中有细的个性真是一点不错,细心的时候远不如粗心时多。叹了口气,心中总是无奈,转头看向海逐浪,海将军面色里略带尴尬,也理亏地不敢接触阡的眼光,怕因为违抗军令被阡处罚,良久,见阡未曾责罚他,头垂得更低,咳了几声等待阡话。
“海将军”
“啊”海逐浪抬起头来。
“可有带金创药”
海逐浪大喜,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没摸出来,幸而冷飘零也在当场,递了金创药过来。海逐浪一颗心大起大落。
“以后带麾下赴战,武将、谋士、军医要一应俱全,不要总选和自己差不多的人。”阡讽刺着吟儿和海将军,怒气早已烟消云散。
“哦”吟儿和海将军异口同声,却一样厚脸皮地把这句讽刺自我过滤。
“盟主的刀伤还好么应该没有毒吧”海将军问。
“苏慕离的刀被我们动过,没有毒。”阡回看战局,应是势均力敌的,叹了口气,“猛虎难缚。”
只是这一句“猛虎难缚”,吟儿已听出谁强谁弱。此刻,苏降雪在短刀谷再怎样覆雨翻云,在阡眼中,不过是要铲除的又一个劲敌而已。
阡回味适才苏降雪和苏慕离前后夹击,还有那几位高手合阵围攻,皆比先前与金人作战时棘手吃力,深知,与这位敌人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不多时,苏降雪不肯恋战而率众撤离,见叶文暄不曾追击收战而归,阡当即上前相迎“辛苦叶兄了。”
“这次之后,相信他不会再寄望于暗算。”叶文暄轻声道。
“为何师兄不趁此机会和他大战一场,也许还能在这里就杀了他。”吟儿立即走到阡的身边去。
“小师妹你怎么来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叶文暄,此刻面上分明泛着惊惧。叶文暄看向阡,欲言又止“那么”
“她和海将军到了这里,还有杨致诚和向清风两位将军殿后。”阡微笑着回应了文暄,再转头告诉吟儿,“吟儿,现在还杀不得苏降雪,他的势力尽数在短刀谷里,远比你我所知复杂。他能到今天这个地位,实力不容小觑,关系也盘根错节。”
“那他不是说入了你的局么你今天布局,不就是为了杀他”吟儿一怔。
“这一次我引敌人出现,只是为了把盟军里的奸细清理出去,以警告苏降雪,勿再暗算,暗算无用。却真是没有想过,苏降雪会亲自出马。”阡一笑。
叶文暄叹“他若不是到了极限,不会铤而走险做到这一步。可见他与你尽管先前只闻名不见面,却将你当成了他的最大威胁,全力以赴来对付你”
阡点头“风险与把握总是并行。想来他不是有十足把握,也不可能亲自出马。”
“哼,为了权力,他什么事做不出来,只要能够杀了林兄弟,他才不会吝啬自己的刀。你们瞧着,他这次不成功,以后还有更多东西要搬出来”海将军义愤填膺,“幸亏你们都比我命好,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真面目,否则还不知怎么被他于股掌之间。”
吟儿点头领悟,骄傲地想胜南是谁啊,怎么可能会被别人于股掌之间。
“吟儿。”阡却收敛了微笑,肃然对她讲“以后不要再说一句,类似于我最重要的话,不准再为了我置自己的性命不顾。像今天这么凶险的情景,我以后决不想再见。”
“可是,我对宁孝容讲过,我们这里每个人都是可以为你去死的,你不会以为那是玩笑吧”吟儿回过神来,论据充分无人可驳,“海将军,是玩笑么师兄,不是玩笑吧”
海将军、叶文暄与阡皆是一怔,海将军郑重摇头,叶文暄浅笑默认。
“我知道胜南把我留下殿后的目的,但求胜南不要刻意躲开我。就算饮恨刀的诅咒是真,也没有什么可怕。”吟儿微笑请求,却是一句真心话,“一生平安但要与林阡疏远,永不及满布伤血却能够在林阡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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