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临去冰凝那一刀2

小说:南宋风烟路涉道 作者:林阡
    南宋风烟路涉道无弹窗 6怡一边骑马一边乐,自从她得知柳五津已经离宋的消息以后就乐不可支,胜南不知她怎会得知五津行踪,追问她五津留下的第二个暗号究竟意味着什么,6怡道“柳五津又找到一匹好马了,他这性子,看见一匹马就追求到底不让步,听说马主被他磨得不耐烦,送给他了。”

    “这人真是倒霉得紧。”胜南苦笑摇头。

    6怡道“对了,你知这人是谁么他是九分天下里面的玉面小白龙杨宋贤”

    胜南一怔,轻声道“这么巧”

    6怡听出他语气有异,疑道“你认得他么”

    胜南无奈点头,6怡一怔“你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么你古道热肠,会倾听别人,所以会成为很多人的朋友甚至知己,可是你的内心,却不允许别人窥探走进。”

    胜南浅笑,似乎对这评价不甚排斥“一个人的性格如何,应当都是环境所致”

    6怡略带遗憾地看了他一眼“说起来义军因为太注重身份埋没了不少人才。或许,薛无情说江湖再也挖掘不出人才根源就在这里。”胜南笑道“不过,谁知道以后的事情只要执著,拼搏,坚定自己抗金的信念,总会被别人记得。”

    6怡一怔,微笑道“我有预感,你武功那么高强,定然会出人头地。其实我也有一个梦想,想要像林念昔那样小小年纪登上颠峰,她的一切,都被预算好了。”

    胜南奇道“江湖上传言,她和林楚江前辈的儿子林阡是未婚夫妻,这是真的么为什么”

    6怡脸一红“你没有听说过江山刀剑缘的传说么拥有饮恨刀的男子要娶拥有惜音剑的女子做妻子,上一代是林楚江和云蓝,这一代,轮到林念昔和林阡啦,他们二人还真默契,武林前5o名里凡是和金人密切来往的一半被林念昔杀了,另一半是林阡杀的,像事先约好了一般,但是两人压根儿没有商量过。”

    6怡叹了口气续道“整个江湖里最具有传奇色彩的一对夫妻,十几岁扬名立腕,然后再也没有出现过,三足鼎立里面,集神话与现实为一体的只有徐辕一个。对林阡、林念昔只有羡慕的份,对徐辕,除了景仰还是景仰。”

    胜南一愣“他们三人真如传说般遥不可及、高不可攀么”

    夜晚投宿,6怡胜南住在隔壁,冬天快要来临,大理依旧温暖,胜南展转反复,难以入睡,起来推窗四望,微吟“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聆听环境的静谧悠然,突然马厩处传来琐碎之音,凝神一瞧,果真有个黑影鬼鬼祟祟溜出了马厩,胜南不能确定,心念一动跟踪我们2人的又多了一路。

    “什么叫查不出他任何底细你们这群废物跟踪他这么久,竟然一点破绽都看不透,主公真是白白养活了你们,一个个尽是饭桶”阴月下,连空气都酥软,站在一群人中央的黑衣汉子大脾气,却被身旁悠然坐着的老者拦住,虽然没人看见他是怎么拦的。

    “主公不能怀疑咱们捞月教的能力,江湖上混了这许久,什么风雨都见识过,什么奇人都碰见过,怎能一时失败便全盘否定”

    老者依旧不动声色,什么也没有表态,黑衣汉子沉不住气“若不是见你捞月教在江湖上名声足脚跟稳相识满天下,也不会派你去跟踪那小子”

    捞月教教主略带为难地看了老者一眼“主公,恕属下无能,那个人的武功路数和弱点属下无法看透”

    老者这才“哦”了一声,饶有兴趣地问“向一,我记得,你还从来没有说过如此丧气的话。”

    向一低下头去“他掩饰得太周全,这么多天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江湖经验很是老到,至于他的身世背景,泰安那边几乎没有任何传闻有关于他”

    “无名却成了狠角”老者微笑着若有所思“暗沙,你可有收获么”

    向一一怔,月光将暗沙的影子投射在地拉得很是狭长,此人一至,捞月教众人全都战战兢兢,退后数步,惟有向一怒目相送,提剑上前,老者手指一弹,向一剑未出鞘已被迫收手,暗沙从天而降,嘲讽地笑着,向一怒火中烧“主公为何主公请捞月教还要再请含沙派”

    捞月教与含沙派是金国组织中最著名最顶尖的两大势力,规模地域分庭抗礼,堪称绝对。无巧不成书,两者又均以调查情报,跟踪线索蜚声关内外,当年宋人潜伏于金国的细作,文有郑拓风,武有孙长林,金人畏之,金廷忧之,心腹大患,难以剿除,却身死捞月教与含沙派之手,虽言若此,江湖上将这二者相提并论之人远远少于将二者一较高下之众。如此一来向一和暗沙明争锋暗较劲,谁也让不了谁,数年内负势竞上,鲜有断不了的案子。

    暗沙冷笑“莫非向教主认为此人不棘手么”

    向一傲然“棘手之物,更要除之而后快”

    老者兴致更高“暗沙也觉得此人棘手”

    暗沙叹了口气,点头“数年来暗沙只有跟踪4个人没有成功过,这个林胜南,越没有来头越是来头不小,至今为止,暗沙只知道他擅长双手使剑,其余,一无所知。”向一长吁一口气。

    老者满足地笑起来“能让你二人束手无策,能阻碍柳峻暗杀谈孟亭,还能一人应敌池乔木,这个小子,我越来越手痒了。”

    “薛前辈早年已然宣称封剑,莫非要打破誓言”黑衣汉子听出话外音来。

    老者似乎没有听见他“他不但有弱点,而且会有致命弱点”他面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夜景怡人。

    胜南早就听见了背后的脚步声,细碎轻悠而不诡秘,如信步闲游,可是这样一个独特夜晚,他不相信。

    有的时候,没有破绽就是一种破绽,胜南听的清楚,这个人的步子,半个时辰也没离开过他身边。

    薛无情很久没有亲自出手了,他跟着林胜南在客栈花园里赏游了一圈,甚至故意放重了响动以迷惑他,这一切,并未阻止林胜南保持他一贯度。

    猜不透,断不定。

    一阵迷雾散开,松枝乱,纤长却无力地垂影在地,浅灰色,比水月都皎洁。

    林胜南忽然停下被身旁一枝颜色异常的木芙蓉所吸引,他刚开始侧过身来,薛无情比他更迅捷地转换方向背道而去。

    胜南当然没有迟疑,放弃了前行转身跟随。

    风吹得很烈,6怡虽无心事却辗转反侧,睡不踏实。这里已经是宋国与大理交界之处,希望临去不要出现任何差池。

    “阁下跟踪在下已经很久了,不嫌累么”薛无情和林胜南对面交锋,气氛近乎温馨――在如此惬意的温暖冬夜。”

    胜南从未怀疑过自己的判断,不惜挑明“究竟是在下在跟踪阁下,还是阁下在跟踪在下”

    薛无情略带深意地一笑“难道阁下在后在下在前也是在下跟着阁下不成”

    胜南摇摇头,浅笑“心有此意,何须问在前在后”

    无情一怔“既然如此,在下也不会隐瞒。在下今日前来,实是想要与少侠切磋几招,便不虚此行。”

    “可惜阁下依旧在隐瞒。”

    无情面不改色,心却为之一震这小子,绝对不会简单。

    续听胜南说道“阁下派遣两路人马日夜不停地监视在下,究竟有何企图若是找双刀,找偏了路,若是寻黑道会,寻错了仇。”

    无情心里不免“咯噔”一声“什么两路人马”

    “那两路人马虽是金国一东一西,却偏偏都甘心做阁下的棋子。阁下故弄玄虚,兵分两路,实在多余。”

    无情冷冷道“你知道的还真多。”

    “不知向一和石暗沙有没有查探出我的身份和来历”林胜南话音一落,证明两路人马全军覆没,无情听出端倪此人来历果真不清不楚,也许,他和徐辕一样,是短刀谷安插在大金的奸细。心念一动“只怕你藏得了身份来历,藏不了招式弱点,老夫到很想见识见识,你这有实无名的刀,究竟是个什么刀”

    胜南坦然地笑,知晓他真正的用意“刀在我身,随时等着阁下来拔”

    6怡刚入梦境,随即惊醒,惺忪间听见窗外敲更之声,三更了。

    薛无情双掌互搏,从掌心骤然合出一条火龙,那火龙穿行空中,即刻自身散断为数截,形如念珠,敌飞星,火心暗透惑人之光,尾焰填于虚空之处,越前越离越模糊,分不明是内力是硝火,恍惚间,寂寥灰飞湮灭,火星遥及之际,风中热浪起伏,落叶蒸腾炸裂,凌人驭物之盛气,炙热地燃烧向胜南的手臂,直线止处,火弧迅落,传灿烂于秋月,寄辉煌于凉风,光突黯,一招毕,最难决是萧瑟时。

    最奸险的一计,恰恰封于落招片刻――倾颓间,胜南保护佩刀的右手与火交错――虚虚实实,对手声东击西,虚晃一式,霎时林胜南左半身被笼罩在光亮之中,身体趋势是继续向左暴露全身,进亦是死,退亦是死,一旦中计,成千古恨,遗万年仇

    求生之路全然封死,眼见胜南一招败北,无情眼中晃过一丝冰冷的笑,但这笑容立刻僵硬,战,并未结束――他手下第一次有人如此逃生――只看那少年临危不乱,顺手拉开身着披风,危急关头毫无惧色,借力一紧,披风挤成绳形,冲陷火簇,顷颓之间虽未能与无情抗衡,却截断了火龙通窜之道,无情力不能及,方才猖狂得势的苗头俱为死灰,无情以力控制之火束随着披风击处遁逃无影。

    不容喘息,又一道剧火飞似离弦利箭,猛若攫食疾鹰,再次以雷同手法沿不二路径侵袭,是故计重施还是别有用心胜南虽有迷惘也不怯懦,拾得自信却无张狂,冷静判断着第二次挑衅的力量重在何方,充耳不闻一路暴鸣之声,火影愈加朦胧,愈近身,火芯愈细,晕愈广,若有若无,隐约闪烁,光圈重新压顶,火之锋芒,集日之酷辣,刃之尖利,可摧玄铁,可断流金,血色映红了万籁,万籁俱寂,同一种手段,出来的果真是另一套结果,顺势而下的再也不是令人存有疑惑的一团火焰,而是令人无法抵挡难浇难躲的两束,胜南现甚早,亦是脱逃不得,周身被绕在埋伏之中,遭左右夹击。

    气焰顿时高涨,有如潮水奔腾倾轧胜南,胜南拒不认输,侧身一闪挥舞披风往对手疾刺,两行风烛间,唯见一人神独进,其勇其坚,可见一斑,无情始料不及,自然要后退一步,后退一步,胜南便海阔天空然则无情第二招未收回,已然着手第三招,他手掌略张,胜南手中披风早已不听使唤被强制展开,无情狠狠拎住披风一端,未灭之焰随即从各处缝隙间入,披风一遭火侵,全然销毁,火苗骄纵地烫破这武器,轻易地窜起更高,无声灭亡,便连灰也无处可寻,空洞有如天作一笔,由零落扯成了灾难,胜南惊诧之余,急忙退后,荡开未及烧没的半段披风,孰料还未得手,无情已然卸力。若非胜南刚刚站稳,恐怕已要跌坐在地。

    不由分说,无情一把抓住披风一头要抢夺,胜南心知其存心试探自己武功,对手方才显现的两招,已是金国顶级的高手,如此强硬的对手,怕是连韬晦的机会都没有

    胜南当即定心应战,而紧接着4招,无情和他紧张地在披风上头往来刀法,随着披风一紧一松,一张一弛,胜南隐隐预感到对手又有什么阴谋,暗叫不好,未及松手,也无法松手,直觉披风那边一股强力排山倒海裂天悬地迸破身体直贯身后,心负重,脉膨胀,骨抽痛,再也没有可以爆的力量,即使有,也不出去。源源不断的邪气积压在自己腰间,空气中似乎都是细微沙粒,他用拼命呼吸来缓解喉间枯燥,却被砂粒窒息,再一次冒死喘息,神智开始冻僵,隐痛控制着杂念麻痹脑海,缺少空气的他思绪旋空。

    夜风冰冷,他分明看到了无情脸上掠过的诧异,无情轻易地粘住了他的力量,卸尽了他的攻势,伸手来拔他左剑,胜南蹙起眉头,制止不了他,一旦被内力伤及,哪里有得动弹

    败中求全胜南拼命地去探右鞘,虽说肩头承受骨裂之重,却还能分心及之,无情正欲拔剑,胜南身子一动,无情察觉到他的异样,左剑刚刚拔出剑鞘,右鞘已至,并且狠狠抵住了左剑,无情纵使内力高于天厚于地,也再难拔出,除非,他用他的力捏碎剑鞘,但如此一来剑亦碎

    不拔出这把剑,他怎样得见另一把刀,怎样得见对方有实无名的刀法

    无情悠然回看一眼胜南,此刻他眼前的年轻人,象极了他另一个手下败将――徐辕。眼睛里是一种无畏气概和不认输的性子可是他的致命伤,自己了然于胸――他,几乎没有内力

    薛无情叹了口气这个人和林楚江一样,出道时候内力很浅,却能在比武之时一心二用,虽无内力却可巧妙掩饰化解宋国江湖,若得此人怕要改写不对,他为什么会和林楚江一样,一样的左右并用,一样的武功基础,而且偏偏出现在双刀丢失之后

    无情突然掣力,胜南两腿软,手臂无力,却坚持着不肯倒下,他清楚,对方在放他一条生路,出道以来,他第一次别人逼出所有弱点,逼得无路可退

    “很好,求学路上不可张狂”

    像一道光芒,比闪电还快,薛无情消失在平静的夜晚,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只丢胜南在冷风里惊异回味着,心底早被这闪电激荡,空空如也。

    未若枯絮伴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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