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骁一向遵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为人准则,尤其对自己经历过的苦难更是铭记五内,所以虽然他此时真的很想找郑力铭讨教一番,但还是强压住了一己私欲,决定成全郑力铭这难忘的春宵。
然而他才刚准备转身回家,就听里面传来郑力铭那宛如绝境之中惨遭队友背弃的嘶吼。
“白骁,你给我进来”
白骁闻言一怔,老郑这是睡糊涂了哪有自己找人打扰自己美好姻缘的
而不等白骁转身,诺诺就隔着墙喊道“白公子,没事的,老郑睡迷糊了说梦话呢,你回去休息吧”
白骁点点头,刚准备接受这个设定,就听到诺诺又细声道“矮子你把他嘴堵死一点,别让人听见。”
白骁真是万分感谢自己的娘亲,给自己生了一双无比敏锐的耳朵,恰到好处地捕捉到了诺诺的细声密语。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迈步向前。
诺诺急切万分“白公子,这里有些不方便”
赢霜雪也难得开口“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白骁心道,真等到了明天,老郑保管多年的贞洁肯定是要被你们玩出汁了。
他虽然最讨厌坏人姻缘,但强x显然不在姻缘范畴之内。
所以他根本不多废话,两步上前,一脚就将郑力铭的房门踢得向内飞去。
然后就看到眼前一片窗明几净,曾经遍布油污的郑氏小屋已是焕然一新。
光可鉴人的木质地板,洁白无瑕宛如玉质的墙壁,收拾地整整齐齐的书橱、衣柜,还有堆满了健康食材的开放式厨房
同时,一阵清新的植物芳香也扑面而来,让人闻之便感到精神一震,夜宵时摄取的油腻仿佛一扫而空。
一时间白骁仿佛闯入了异世界。
而身穿黑色女仆装的诺诺,正左手持着扫帚,右手举着掸子,细心地清理房屋角落的油污。
赢霜雪则端着一碗看上去就无比健康的蔬菜杂粮饭,以略显强硬的姿态去喂食郑力铭。
至于苦主郑力铭,躺在一张宽敞整洁的大床上,那曾经足以压垮绝大多数家具的肥硕身躯,只剩下皮与骨。而面对赢霜雪送来的健康夜宵,郑力铭瘦削的脸上写满了屈辱
白骁站在门前,感觉自己的大脑又有些处理不过来这信息量了。
诺诺最新反应过来,扬起眉毛斥责道“扫除的时候不要来捣乱啊啊,你还进门不换鞋,我门口全都白打理了”
白骁于是规规矩矩低头道歉“我以为你们要强暴他呢。”
诺诺惊怒道“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了他都虚弱成这个样子了,哪里禁得起折腾我们看起来像是杀鸡取卵的蠢货吗至少要等他把病养好吧”
郑力铭被饭勺堵着嘴巴,一时说不出话,只能用愤怒的闷哼来表示抗议。
老子不需要养病给我把炸鸡送回来
赢霜雪则在旁边慌忙辩解“你别越抹越黑,我们只是来照看他的”
诺诺惊讶道“哦,你只是来照看他的”
“不,不然呢”
“”诺诺沉默了一下,露出怜悯的表情。
赢霜雪恼羞成怒“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满肚子坏水而且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你以前就谈过恋爱不成”
诺诺脸上的怜悯之色越来越浓。
白骁没再理会这两个互相伤害以彼此取暖的可怜人,换好鞋子以后径直走到郑力铭身旁。
这位油腻大师的枯槁姿态,让他一时间有些无言以对。
郑力铭则自嘲地笑道“可怜我的话就免了,没这两桩货添乱,我现在估计已经恢复一半了喂,帮我去宋楼订两桶炸鸡来。”
白骁点点头便准备动身,却被赢霜雪一把拉住。
“最好不要再纵容他了。”这位辉煌谷的持戒人,放下了蔬菜杂粮饭,脸上呈现出前所未有的凝重之色,“他再这么折腾下去,怕是活不到50岁。”
白骁惊讶“他还不到50岁”
“”赢霜雪硬是被噎得有些喘不过气,另一边郑力铭也脸色变黑了几分。
白骁则解释道“我听说他以前教过原诗老师上古史,所以以为他至少比原诗老师大上一辈,所以”
“可以了,你这一句话得罪两位老师的本事真的世所罕见。”赢霜雪无奈地摇摇头,又解释道,“他用油脂换取力量,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我在虞山城的时候就发现了,油脂可以补充,但消耗的生命力却是回复不过来的。”
白骁向前探过身子,示意请详细解释一下。
此时,躺在病床上的郑力铭忽然用力甩了下头,将堵在嘴边的饭勺甩开,而后开口说道“用不着听她们牵强附会,主观臆测,事情没那么复杂的确频繁地收缩力量会造成生命力的损耗,但难道我要为了苟一时长生,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管了没有意义地苟活,人和丧尸还有什么区别何况这天底下热衷于折寿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多我一个”
这番话说完,还不等听众为之感动,郑力铭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赢霜雪连忙重新端起饭碗,试图为他喂食健康。
郑力铭勃然大怒“你们就这么想我死给一个严重营养不良的病人喂素食,你们脑子进水了”
赢霜雪解释道“正因为你现在身体虚弱,才需要合理膳食”
郑力铭怒道“你去找个合理膳食的人过来,等我吃饱了炸鸡和他较量一番,我打不死他算我无能”
眼见郑力铭就要垂死病中惊坐起,赢霜雪终于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饭碗,给诺诺使了个眼色。诺诺哼了一声,放下扫帚和掸子,转身去了垃圾间,将一包用黑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抱了过来。
郑力铭只看了一眼那个黑包,整个人就陷入异常的亢奋,明明已经形如枯槁,却挣扎着在床上坐起身子,抻长了脖子向前探去。
从那身显得过于宽松的袍子缝隙中,可以清楚地看到郑力铭松弛的皮肤,以及下面宛如蛆虫一般蠕动的细嫩肌肉。瘦削的脸颊上更是浮现出不自然的红色。
“回,回光返照”赢霜雪大吃一惊,“诺诺你快点”
“呃,别催我抱着这东西,我的身体一直在发生排斥反应的好吗”
赢霜雪更为惊讶“你个女仆居然还有洁癖”
“我首先是人,其次才是女仆”诺诺据理力争,“而且当初还是我强忍着恶心把他的冷藏炸鸡都打包丢掉的,你当时还不是躲在我后面瑟瑟发抖”
郑力铭此时在床上气得瑟瑟发抖“你们居然敢把我的冷藏炸鸡”
诺诺一边捏着鼻子拆包,一边说道“你少吃点这种炸鸡,什么事都没有。”
郑力铭眼见黑纸包逐层解封,眼球开始变得通红充血,嘶哑道“没有炸鸡,我甚至活不到现在”
说完,他竟挣扎着爬下床,蹒跚地撞到黑纸包前,伸手撕开最后一层束缚,露出仍未化冻的鸡腿,毫不犹豫张嘴就啃
诺诺和赢霜雪都是一声哀叹,却谁也没有再去阻止。
只是赢霜雪给了白骁一个脸色,示意有话要说。
白骁于是暂时退出屋外,赢霜雪和诺诺紧随其后。
关上门,赢霜雪便直奔主题“郑力铭现在是呕心沥血,透支生命的,再这么下去,他别说50岁,恐怕今年的年关都未必过得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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