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庆幸的是当这支疲惫的队伍走到登陆地的时候那艘驳船已经静静的停在了岸边。没有了遮天蔽日的浓雾借着皎洁的月色不难发现这一处沙洲。想必今天之后那些恰巧路过此地的船只也会留下类似的传说关于突然散去的浓雾浓雾里的小岛以及小岛上诡异的巨大淡水珊瑚。
不过等明天的太阳升起这里又会一切如常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邪神的子嗣崇拜它的教徒乃至生活在这里的沙壳人它们都会成为故事里的形象不再真实。
“你慢一点。”洛洛和尤尼一左一右的将起司搀到甲板上让法师靠着舱壁坐下。
施法失血以及无人清楚知道的怪物体内之旅这一连串的遭遇极大的损耗了起司的体力。虽然战胜了强敌后的欣慰冲淡了疲劳可身体不会因此忘记损失一路走到船上灰袍的状况越来越糟现在更是话都说不太出来了。
与此同时登上了甲板的薇娅第一时间就赶去检查自己的同僚那位被硬头鱼砸断了肋骨的倒霉法师。在他们离开的时候他的状况就已经不太乐观了。
所幸体感时间与实际时间在沙洲中被混淆因此起司他们在沙洲中所花的时间比他们想象的要短上不少。这让薇娅有机会见到同僚的最后一面。
不知道是血液还是唾液某种液体堵塞了斯卡的呼吸道让他不停地咳嗽来试图保持呼吸。然而已经无力的肌肉与内脏根本供给不出足够的力道就像是被扔到了地上几个小时后的鱼身体可能还会抽动却已经是本能的痉挛无济于事。他快要死了那双眼睛看着凑到面前的薇娅眸子里却丝毫不见理智的神色。
又一个牺牲者既是这趟旅途中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虚弱的灰袍略微低下眼睛他没有办法治疗或缓和斯卡的伤势之前不行现在就更不行。如果说老者他们的死亡是突然的令人措不及防的那这名法师的死就是缓慢的如钝刀割肉般的折磨着在场几人的情感除了尤尼和源。
前者还不理解他人的死亡究竟有何意义他的过去还没有被重新脉络化黑暗的下层甲板依然笼罩着他。至于后者则已经被巨大的悲痛彻底击倒失去了再去感受外界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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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娅略微检查了一下同僚的状况然后抬起头看向灰袍的方向。她看到了起司低下眼睛看到了洛洛轻咬着嘴唇也别过目光。
他们帮不了她所以她只能眼看着斯卡死亡。这很合理但还有更合理的方法。女法师想到这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她缓缓起身走向甲板上的一个人源。
那个男人抱着自己姐妹的尸体根本没有对薇娅的接近有任何反应他的所有能量都在接触到甲板的那一刻彻底耗尽了不论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你想要和她在一起对吗?”女法师的话问的很轻却在水波中一下子抓住了两个人的耳朵。
首当其中的便是源他抬起头与薇娅对视无言却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另个人是起司他猛然间想到了薇娅要做什么并且感到了不安他想要制止又怀疑自己是否判断错误。
灰袍的纠结在下一秒终结。因为薇娅已经将手掌贴到了源的头顶后者顺从的闭上眼睛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魔力在流动很难想象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薇娅还有可以施法的魔力。不过换个角度想想万法之城的法师本就不靠自己的力量施法他们的魔力来自于周围的自然环境自身只是引线用来引导法术的发生。
“不。”起司挣扎着说道。然而他的话无改变于正在发生的事情薇娅又一次使用了她所研究的法术她将生命视为是一种能量再用塑能系的法术操控这种能量从一处到另一处。
就像扔出一枚石镖或飞出一颗火球。她将一个生命的生命力送到另一个生命的体内。也就是说她试图用源的命来就斯卡的。
洛洛开始还没搞清楚薇娅想要干什么直到女法师将带着魔力灵光的手掌按到了在甲板上奄奄一息的同僚胸口与此同时源的身体颓然倒下。
舞女的眼睛瞬间睁大这样的情景恐怕任何人哪怕是完全不懂魔法的人都能瞬间理解。她立刻站起身想要阻止女法师的行为。腿上的衣物却被死死拉住险些整个被拽下来。
拉住的人当然是起司灰袍现在实在太虚弱了因此他只能用这种方式阻止洛洛。现在的薇娅过于危险此时去和她讲理必须要有开战的觉悟。
而此时的舞女不论是觉悟还是实力都不足以和专业的万法之城法师对抗他不能看着再平添一条人命。似乎是领会了导师的意思在洛洛试图弄掉起司的手时尤尼一下扑到她身上将她扑到死活不让她起身。
这一切薇娅也许看见了也许没看见不过她现在的精力都放在治疗同僚的身上并未发声。
船在此时悄悄离岸推动着船的幽灵水可能是觉得甲板上的声音是开船的信号因此选择了返航。它不知道就在这艘船的甲板上劫后余生的小队成员间正发生着可怕的一幕。
河水轻轻的流水花打在船身上发出唦唦的声音。月光照在甲板上让死亡与新生都变得像是在舞台上般充满戏剧性。
可在甲板的另一边在终于被制住的洛洛的身旁灰色的兜帽下那双黑色的眼睛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眼前的事情。起司从来不喜欢亡灵也不喜欢制造亡灵或其他亵渎生命的魔法。这无关道德和伦理纯粹是复杂到内化的个人好恶。
而在这样的人看来薇娅正在做的事情已经超过了一名施法者应该做的范围。他们可以尽力的去挽留一个生命用医疗手段药物却绝不该从魔法的层面上将生命视为事物去操作。
她越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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