镶嵌在两侧潮湿岩壁的一颗颗野猪头颅,肿胀腐烂,血迹斑斑,一枚枚闪烁寒光,锋利尖锐的獠牙上还有血在滴落,每一次猪嘴开合,都会有让人头皮发麻的死亡吼音涌动出,在这黑幽幽的裂谷坑底回荡不断,令人骇然。
跌入坑底,经历一系列悚然的林善长,眼下发起抖来,他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我搀扶着他,能一直听到他嘴里牙齿和牙齿互相撞击的颤栗声音。
“林大伯,就是一群死去的野猪罢了,又不是孤魂野鬼,你怕什么”沿着这条裂谷地坑,一边往西侧尽头走去,我一边开口说道。
“它它们是我杀死它们回来索魂了。”
“眼睛盯着我要杀我报仇救命救救我”林善长把心提到嗓子眼儿上来,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眼下的情况,再开口安慰也无济于事了,毕竟这家伙是心里阴影有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开的,首要目标,是走出这条鬼气森森的坑道。
“呼呼呼”
更猛烈的风在坑底呼号时,岩壁上沾血的脑袋动了,往外迸射,似地狱里被腰斩的幽灵鬼头在飘曳,在徘徊。
啊
林善长又是一声胆颤心惊的喊叫,他惨白的脸上青筋暴涨,一根根血管像要涨裂开似的,身体的每一部分几乎都在颤抖,手脚变得像冰一样凉。
“五指压天。”
“单臂揽月。”
“童子拜佛。”
我出手的速度不慢,所使用的法门,属于硬气功范畴,没有人传授,是当时从马未央身上学到的,或者说是偷学掌控的搏斗法门。
死去多日,无限腐烂的野猪脑颅在空中爆碎,脓水四溅。
漫天烂肉散落时,这些硕大头颅内部,果真冲出了一群密密麻麻的生物,真的是尸腐蚁,一群血红色的蚂蚁,会发出刺耳戾啸,会啃食生肉,吞食活血。
我将林善长手上小半瓶虫粉夺来,朝四处洒飞出去。
浑身触目惊心赤红色的蚂蚁,顿时四处溃逃,折返飞回了岩壁之上。
“这么多动物骸骨古老的埋葬场吗”我皱着眉,因为前方地面,黑白光芒缠绕,映入眼帘的,是一颗颗大小不一的动物头骨。
“林大伯,这里的杀虐,不会都是你们林家干的吧”我问道。
“是是的”林善长低着头,不敢看前方悚然画面。
“杀这么多动物,你们为的是什么”我在此疑惑问着。
“改善土质。”林善长说得简短。
“土质”我一头雾水。
“有些草药,需要浸血的特殊土质,周围十几座山的动物尽被裂杀,埋在了这座山头。”林善长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继续说道,“谁曾想,我们埋下的动物尸骨,滋生了如此多的毒虫怪物,自造孽不可活啊”
“你们林家,牛逼”我给他输了一个大拇指,当然,嘲讽的语气。
“以前,听老辈人说过,说这座山,曾经葬着许多枉死的人。”
“还说山体内部,可能存在妖魔鬼怪,还让我们这些后辈人,不要开掘这一座山,否则会有天大厄难降临,现在想来,很多不是子虚乌有。”
“但愿我林家,能度过这一劫。”
林善长发出异常感慨的语气,我明白他的意思,现在的林家,看似只是林善长一人遇难,其实,整个林家已经陷进来了,一旦解决不当,会有灭门的危险。
虿盆之型,后患无穷。
至于后续,或者说往后的日子,谁会给林家带去无穷的灾难,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是这虿盆之型遗留下的邪祟死物。
说话间,我们踩踏一具具动物骨骸,已经到了西侧尽头。
这边是另外半座坍塌的山体,前些时日,已经被洪水彻底冲垮了。
一半山化为乌有,一半山倾斜摇摇欲塌。
“往上爬不了,下边百米悬崖,我们只能原地等待,看天亮有人救援了”我观察了地势,其实我们脚底下的岩石土层,也会有随时塌陷的危险。
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让林善长先躺下休息。
让人无奈的是。
天上原本淅沥沥的小雨,雨势突然变大了,大雨倾斜,疯狂望坑底灌流,浑身湿漉漉的,皮肤沾着湿冷泥污,睡也睡不着,我正在四处观望时,头顶上方,忽然亮光,白色的光,像一盏百瓦灯泡在发亮,很是刺眼。
“有救有人来救我们了”林善长骨碌爬起身,然后朝上方喊话。
只是,没有得到回音,那团惨白色的光,一直定在高处。
“林大伯,不对劲啊”我谨慎戒备着,继续低声道,“附近没有电线,怎么会有这么发光发亮的电灯手电筒也没见这么亮的吧”
“是人”林善长指着上方说话,此刻,惨白色的光团移动了,一寸寸往下,倾斜的时候,能看到灯影底下是一个人,一个穿现代衣服的男子,所谓的“灯”,就挂在他的脑袋上。
“夜行灯,不是缠在额头吗怎么扣在天灵盖上了”我还是觉得不对劲,对此,林善长倒是不以为意,还说我太敏感了,说那人明显穿他们林家的山地服,肯定是来救人的。
头悬灯,徒手攀爬的人,往下的速度很快。
等到逐渐靠近时,林善长才发现异样,说来救我们的人,为什么不事先丢一条绳索下来就这样上手捉岩壁攀登,即便到坑底了,可我们又怎么上去
“退后,这人已经死了”我让林善长退到身后一侧岩壁。
“嘭嘭”
“滋滋”
穿一套红色山地服的男子到底了,奇怪的是,他没有喘气,倒是脑袋上噼里啪啦作响,好像是油锅里烧滚的费油在跳动,十分刺耳。
所谓的灯,是从男子的天灵盖上迸发出的。
换句话说。
这是一盏烧油的灯。
至于燃烧的油,居然是男子脑袋里的皮层油,顿时间,我想到了一个词点天灯。
点天灯是旧时的一种酷刑。把犯人扒光衣服,用麻布包裹,再放进油缸里浸泡,入夜后,将他头下脚上拴在一根挺高的木杆上,从脚上点燃;火灭了,会用油浸湿麻布,包裹头部,点燃。燃烧部分后浇灭,再次点燃。
点天灯还有更惨绝人寰的做法。
据我所知,说该方法为旧社会时期的川湘一带土匪首创,在犯人的脑上钻个小洞,倒入灯油并点燃,可让犯人在极痛苦中被烧死。
现在。
我和林善长都闻到了很重的灯油气味。
燃烧灯油发出的光,应该是黄、红色泽,而且昏沉沉的,只是眼前这个男子头顶上的光,极尽惨白,而且非常耀眼,如一个亮着的上百瓦灯泡。
“阿江”林善长一声鬼叫,又断断续续说话,说阿江你怎么了快醒一醒,说我是你林大伯。
呼喊没有用,这个阿江已经死了。
毕竟阿江的脑袋都被钻空了,头颅里灌满灯油,五脏六腑可能都烧熟了。
“啊啊啊”
原本动作僵硬的阿江,忽然张开大嘴,似凄惨厉鬼叫嚷着,整个人朝李善长扑过去,一副要玉石俱焚的场面,好在我早有准备,一脚侧踢,踹在阿江右边腹部,我倾尽全力的一脚,连一头成年水牛都能踢翻的,可是,眼前的阿江却几乎纹丝不动,身子骨只是稍稍趔趄,根本没倒。
“难不成,你的体内,灌满了油”想到这,我顿时心头一寒。
如果阿江整个人在狭窄坑道内爆炸了,即便我再有本事,也扛不住啊
“提千手翻天掌”
“轰”的一声巨响,燃烧的火人,终于被我推出数米,又镇山掌施展,整个人身上冒起汹汹白色火焰的阿江,继续往外摔飞出去,听到泥石滚落悬崖时,阿江已经跌入了百米山崖下,我回看自己手掌,表层皮肉红得瘆人,在油锅里烫过一般的画面,剧疼难耐。
“崔崔浩谁要杀我们”林善长被这场面吓傻了。
“是杀你,而不是我。”我回道。
刚刚浑身冒火的男子阿江,明显是朝林善长冲去的,全程,对我熟视无睹,所以我才能有几次出手的好机会,不然的话,情况更恶劣。
“杀杀我”林善长声音发颤。
“是你们林家的劫。”我说道,现在,我不得不担心阿颜的生命安全了。“林大伯,你一个人先独自待在这里,我上去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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