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以往的惯例,这次考试成绩会通知家人,特别是成绩退步的,会做特殊说明。
许桂芳在许长歌还没回到家的时候就拿到了他的成绩单,并且刘知永亲自给她打了电话,要她监督许长歌的学习。
刘知永在电话里语重心长道:“长歌妈妈,我不管你家里的问题,可长歌这个孩子再怎么样也是你亲生的,我们做父母的,怎么着也希望孩子过得好对吧,您不能因为大人的事就影响到孩子的学习,什么都没有学习重要!我敢打包票,如果长歌不走歪,这孩子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长歌妈妈,为了孩子的将来,您关心一下孩子的学习吧。”
许桂芳听着电话里的长篇大论,眉头形成一道深深的折痕,语气也有些不耐烦:“我也想教孩子啊,可他不听我的话,我又能怎么办! 还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学不成?”
“要我说,他学习不好,不听话,干脆让他退学算了,在学校学不到什么东西还平白浪费钱!”
许桂芳极其不耐烦地挂掉电话,一看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跟同伴说了声就打车回家。
她今天特意早早赶回家,在客厅里等着许长歌。
关心许长歌的成绩?不,如果要关心早就关心了。
她端坐在客厅地沙发上,脚边还放着刚刚从商场买回来的衣服,姿态高傲得像个贵妇。
许长歌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许桂芳翘着二郎腿,好整以遐待的模样,眉眼间充斥着不耐,这一切都在告诉许长歌:来者不善。
许长歌目不斜视,似乎没看见她,冷着一张脸朝他自己的房间走去。
许桂芳将杯子重重地往茶几上一放:“站住!”
许长歌像是没听到,脚步都不带停顿,完全无视了她这个人。
许桂芳感觉到她作为家长的威严受到挑衅,怒上心头,抓起水杯就往许长歌的背影砸去:“我叫你站住!你聋了是吗?”
杯子砸在许长歌的背脊上,而后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玻璃破碎的声音。
许长歌看着地上的玻璃渣,回头,转身,单薄的背脊隐隐作痛,他却仿佛没有知觉,嘴角一掀,勾起凉薄又带着讽刺的弧度:“你今天又发什么神经?”
许桂芳竖起眉毛,眼神在茶几上搜索,恨不得再砸他一次,搜索无果,她拍了下茶几,站起来指着许长歌的鼻子骂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看看你这次考试考了几分!你还有脸回来?考得这么差劲还读什么书!干脆退学算了!”
许长歌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嗤笑出声:“我怎么不值得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成绩了?”
“我在跟你说话你别打岔!既然你学习退步了,那这书就没有读下去的必要了!明天我去学校给你办退学去!学习不好还读什么书?浪费钱!”
许长歌盯着她,眼里似乎盛满了极地的冰霜,分外寒冷:“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办退学?学费是我拿奖学金交的,你有什么资格?”
许桂芳吼道:“就凭我是你妈!”
“我妈?”许长歌敛起脸上的假笑,“你是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不是你妈谁是?”许桂芳竟然有些慌乱,可是许长歌没注意道,
“你是我妈,待我却连个陌生人都不如,如果可以,我还真宁愿没有你这个妈。”
“你不想要我这个妈,那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
许长歌冷笑:“走就走,你以为我稀罕?”
真正稀罕母爱的时候没有得到,他现在已经过了那个时候了。
许长歌不是在争什么宠爱,但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委屈,觉得不平。
许长歌看着许桂芳,眼里满是冷漠,没有丝毫儿子对母亲的濡慕,越过许桂芳出了家门。
这个时候他可以放句狠话,但没有必要了。
许桂芳看着许长歌快步离开的背影,愣了下,她没想到许长歌真的会离家出走。她想到一个人,突然有点慌乱,急忙追出去,然而许长歌身高腿长,走得又快,她追出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人影。
她呢喃了句:“许长歌离家出走了,万一被她发现可怎么办……”
许长歌从家里出来,身上还背着书包,他离家出走并不是一时赌气,而是想了很久,借今天这个时机实施而已。
今天发生的事,对他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没有期望过就不会失望,更不会难过。
他走到外面的大街上,想了想又回到学校附近那个网咖,刚开了台机器坐下,就碰上校领导到网咖抓泡吧的学生。
许长歌:……
人倒霉起来,真的喝凉水都塞牙。人生的道路真的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
许长歌刚想偷偷跑出去,却忘了他身上穿着三中的校服,在网吧里如电灯泡一样晃眼。
刘知永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许长歌我都看到你了你还跑什么跑!”
许长歌:……长得太显眼也是种错。
刘知永看到许长歌时真的是一肚子的气,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还不回家?现在都几点了?作业写完了吗?”
许长歌无奈耸肩,“哦,我刚从家里面出来,说来你不信,我离家出走了,打算在网咖这里开个包间写作业。”
刘知永:“你少蒙我!”
许长歌知道他不信,也不解释。
刘知永今天训人已经花光了词汇量,现在不值得要怎么训他,许长歌在一旁低着头也不吭声,气氛安静得有点诡异,
刘知永咳了声,看着许长歌:“真离家出走了?”
“嗯。”
刘知永:……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冲动?!你家里人训你了?因为成绩的事?”
许长歌不吭声,在刘知永看来就是默认了。
青春期的孩子总会因为一时冲动离家出走,许长歌不是刘知永见到的第一例,他叹口气:“别跟家里面赌气,回家吧。”
许长歌抿唇,拒绝:“不。”
“你这孩子……”
刘知永有些头疼,刚想给许长歌做思想工作,那边政教处主任喊他:“刘老师,这个是你们班的学生吧?”
刘知永扭头,看到夏明月乖巧地跟在主任后面,朝他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刘老师晚上好,我家停电了,我来网吧写作业。”
夏明月拿着作业本,说着跟许长歌一模一样地理由。
同样的理由,在许长歌嘴里就是放屁,但夏明月一脸诚恳地说出来,似乎有点可信度,刘知永默默看了夏明月一眼,决定信她一次。
“下次写作业别到这里。”
转头,他看见许长歌一脸你区别对待的表情。
刘知永:…… 头疼!
刘知永继续训许长歌,“多大点事,怎么能离家出走呢?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这么玻璃心?老师说你你都面不改色。”
“你真不打算回去?那你今晚住哪?住网吧?”
“你实在不想回去地话,那就跟我回家,你今晚先主在我家,明天我再跟你家里人谈谈,离家出走怎么能行?”
许长歌抬头:“不用了老师,明天我就申请住校,您家里也不方便,我可以去住酒店。”
许长歌去过刘老师家里,知道他家不大,没有多余地房间给他住的。
刘老师反对:“你一个小孩子自己住酒店怎么行?”
夏明月默默举手:“那个,我家里有多余的房间,许长歌你今晚要不到我家去住?”
这是个好主意,只是夏明月是个小姑娘就让刘老师有些为难:“方便吗?”
夏明月误会了他的意思,点点头:“方便,我家就在这附近,很方便的。”
“好,那就这样了,明月同学你可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学生。”
夏明月羞涩地笑了下,“我们是同学,互帮互助嘛……”
作为当事人的许长歌听着他们三言两语商量好了自己的去处,默默地看了他们一眼,“我反对。”
刘知永瞪了他一眼:“反对无效。”
许长歌:……
如夏明月所言,她家就住在附近,不过刘知永走近,看到整个小区灯火通明的样子,觉得自己被骗了。
夏明月“啊”了声,“有电了?!”声音一点都不真诚。
老旧的小区楼道的感应灯时灵时不灵,夏明月忘了带钥匙,隔着门嚷嚷:“奶奶开门!我忘记带钥匙了!”
过了半晌夏奶奶才慢吞吞地过来,边摇头边给她开门:“都说了多少次了,出门要记得带钥匙。”
顿了顿,夏奶奶有些老花的眼睛看向许长歌他们,“小五,他们是?”
“明月奶奶您好,我是夏明月同学的班主任。”刘知永朝夏奶奶说明来意,看起来有些抱歉这么晚了打扰了她们。
夏奶奶倒没觉得被打扰,老人家就喜欢长得好看的年轻人,她看到许长歌乐呵呵的,“小同学是我家明月的朋友啊?今天就住在奶奶这里好了,别客气,就当自己家。”
许长歌有些不适应夏奶奶的热情,他看了眼夏明月,却发现对方盘腿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串葡萄,眼睛看着电视,神情好不惬意,根本没get到他的眼神。
夏家一室三厅接近两百坪切装修豪华的房子称得上豪华二字。
如果只看着外面那道破旧的防盗门,根本猜不出里面装修得奢华。
许长歌跟陆延帆混久了,眼界不会差到哪去,比如茶几旁边那个价值四千块的某某牌子的垃圾桶,还有脚底下两万一平米的国际大牌羊毛手工地毯,他还是认得的。
正因为认识,所以才沉默了。
这一家老的老,小的小,家里摆这些东西,不担心会引来歹人的注意吗?
实际上夏奶奶也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格,这些奢侈品几乎都是夏明月来了之后一件件布置上去的。
夏明月过惯了奢侈生活,对这些没什么感觉,而这里的小区太旧了,也不会有小偷光顾。
看了会电视,许长歌被男女主“你听我说”“我不听我不听”的台词辣到耳朵,嫌弃地挪开视线,就看到夏明月像看到什么乐子似的笑得灿烂极了。
许长歌不解:这种老土的台词,拙劣的演技,有什么好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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