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迟到

    夏明月往校门的方向走去，此时离上课时间还有十分钟，时间还算充裕。

    校门口许多小吃店开着门，只是现在临近上课时间，根本没有几个顾客。

    夏明月总觉得她好像忘了什么，余光瞥到卖蛋炒饭那对夫妇打着煤气灶的火，火焰升腾，她脚步一顿——耳边响起她奶奶说的话：“……厨房里还焖着一锅肘子，你回去的时候顺便回家把煤气关了……”

    是了，奶奶跟她说过记得回家关了煤气，她在公车上跟人吵了一架之后，差点忘了这事。

    夏明月此时离校门只有几步之遥，但上课跟房子相比，肯定是房子更重要，她脚步一转，毫不犹豫往家的方向跑去。

    等夏明月回去关了煤气再走回学校，离校门还有几百米的距离时，她隐隐听到上课的钟声响起。

    迟到了。

    上学第一天就迟到，关键是这节课还是班主任的物理课，夏明月沧桑地抹了把脸，觉得她在老师心里的形象肯定是一落千丈了。

    脚步迈得飞快，夏明月刚气喘吁吁地爬上五楼，还没走近，就听到刘知永中气十足的讲课声。

    “根据牛顿第二定律可以推导……”

    “报告。”夏明月底气不足，弱弱地喊了一声。

    刘知永闻声转头，看到夏明月大热天的跑出一身汗，脸颊热得通红，眼里充满忐忑，他刚想让夏明月进来上课，又一声“报告”从夏明月的身后传来，懒懒散散的，与夏明月的心虚完全不同。

    “许长歌你怎么又迟到了？！”

    这个“又”字用得有些微妙，夏明月转头，就看到许长歌站在她身旁，距离她一步开外的地方，脸色坦然而淡定，丝毫没有迟到的觉悟。

    “报告老师，我刚刚睡过头了。”

    刘知永：……

    “许长歌你给我站到门外去！”

    “哦。”

    许长歌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刚想像往常一样找个角落靠墙站着发呆，结果刘知永想到许长歌的斑斑劣迹，又改了注意：“你回来，去拿本书，站在门口听课！”

    目光触及到旁边乖巧听话又长得讨喜的夏明月，刘知永的态度截然不同：“夏明月，你回座位上坐着吧，下次记得来早点。”

    顶着全班人的视线，夏明月一脸懵逼地走回座位，刚刚她还以为要跟许长歌一样站着听课。

    她满是不解地悄声问何雨臻，“许长歌他以前经常迟到？”

    “何止经常？他天天都迟到，”何雨臻趁着刘知永转身板书的时候悄悄跟夏明月道：“老班脾气很好，许长歌就是屡教不改才会被罚站的。”

    “不过别跟许长歌学，他那是成绩好才能使劲作，要换作成绩一般的，分分钟被退学。”

    “我就没见许长歌上课认真听过几节课，但成绩就是没下过年级前十，真是变态。”

    何雨臻跟夏明月讲了几句，然后在老师转身之前收尾坐直，一看这小动作就知道做过无数遍，娴熟得很。

    夏明月偷偷望了眼许长歌，难以想象，这人长得一副好学生的样子，结果天天违反学校纪律。可是一想到早上许长歌在国旗下念检讨书，她又觉得天天迟到的事，许长歌做得出来。

    首都的老师授课方式与锦城有很大区别，侧重点也不同，夏明月需要花一些时间适应，所以她听得格外认真，笔记密密麻麻画花了书本。

    刘知永偶尔瞥向夏明月那边，看到她认真的样子暗自点头。身为老师，他不仅喜欢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更喜欢听话认真的学生。

    当然，像许长歌那种学习成绩好又不断作妖的，刘知永看着就头疼，选择性忽略不计。

    许长歌站了十来分钟，他身形清瘦高挑，但存在感极强，一张精致好看的脸惹得班上的女生频频为他分心。

    她们不是喜欢许长歌，毕竟许长歌那一天被老师骂八顿还没脸没皮的样子真让人喜欢不起来，就是情不自禁想要欣赏一下帅哥的盛世美颜，洗洗眼睛。

    如果许长歌不是学校领导的重点关照对象，估计会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他。

    刘知永还是不忍心体罚学生，让许长歌站十来分钟已经是极限，在许长歌回答出他提问的一道问题之后，他大手一挥让许长歌回座位坐着。

    下午的三节课过得很快，因为三中的大多数学生是走读生，所以只有高三才需要晚自习。

    何雨臻也是走读生，不过她家离得比较远，搭公车要半个小时，中午赶不及回去，所以在学校宿舍也有她的床位，用来睡午觉的。

    何雨臻和夏明月在校门口分别，她叹了口气：“真羡慕你们这种离学校近的，我每天六点就要起床赶公交，只是我妈不同意我住校。”

    夏明月笑了笑，“我走了，明天见。”

    “明天见。”

    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夏明月用电饭锅煮了一点饭，又把中午的肘子热一遍，等了等没等到奶奶回来，就先把晚饭吃了。

    她刚想打电话问奶奶什么时候回来，手机就响了，她以为是奶奶的电话，结果拿起来一看，并不是。

    夏明月犹豫了会，还是划下接听：“喂，爸？”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带着愉悦的笑意：“小五吃饭了吗？今天第一天上学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这个男人就是夏明月的父亲，夏启光。

    即使心里想着不理夏启光，但夏明月还是干巴巴地回答他：“刚吃了，上学还行。”

    知子莫若父，夏启光听得出夏明月有点不高兴，稍微想了想他就知道原因，同时也有点心虚：“小五，等爸爸拍完这部戏就陪你去瑞士玩几天。”

    夏明月不信，嘴里哼哼道：“你三个月前也是这么说的，还说暑假的时候带我去英国看巴黎铁塔，结果呢？你去到非洲拍戏，我连你人都联系不上！”

    被夏明月翻旧账，夏启光异常心虚。他是个演员，一年365天有300天是在工作，这还是他推掉一些不重要的工作才换来的空闲时间，用来陪夏明月。

    即使是这样，夏启光能陪在夏明月身边的时间仍然不多，因为即使是休息时间，他要保持曝光度，公司会给他接一些拍杂志封面的工作。

    那次是要帮一个老朋友的忙，友情客串朋友的新电影，所以就对夏明月食言了。

    夏启光心底发虚，“爸爸答应你，这次一定不会再食言。”

    “你说的，记住了啊。”

    “是，我的宝贝小五。”

    父女俩的气氛慢慢变回融洽，夏明月虽然生夏启光食言的气，不过因为有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人，气也慢慢消了。

    “爸，你什么时候才回来啊？”

    “这个说不准，不过再怎么样，你放寒假之前一定可以回去的，到时候带你和奶奶去瑞士玩。”

    说到夏奶奶，夏启光才意识到刚刚一直没听见背景音里有她的声音，“对了，你奶奶呢？她不在家？”

    “她在医院陪韩奶奶。”夏明月将中午的事跟夏启光说了一遍。

    夏启光沉默了会，才道：“你有空去多陪陪你韩奶奶吧。”

    “这我当然知道。”

    夏明月隐约听到电话那边好像有人叫夏启光的名字，“爸，你去忙吧，现在南半球冷，别要风度不要温度，那边没几个你的粉丝的，多穿点衣服。”

    “行行行，知道了，拜拜。”

    “拜拜。”

    挂了电话，夏启光笑得一脸灿烂，惹得旁边的助理多看了他一眼：“夏哥给谁打电话笑得那么开心？该不会是女朋友吧？”

    助理是新来的，并不清楚夏启光有一个十七岁的女儿，还以为夏启光这根万年光棍终于开花了。

    夏启光勾着唇摇头，“是我的小棉袄。”

    助理：……

    助理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都起了小棉袄这么亲昵的称谓，居然敢说不是女朋友，不是女朋友难道是女儿吗？怎么办？要不要跟公司报告说夏启光谈恋爱了？

    助理不知道，他刚刚与真相擦肩而过。

    夏明月又给奶奶打了通电话，之后洗澡，把刚领到的校服跟脏衣服一起丢进洗衣机里洗净甩干。

    然后，她摊开作业本开始写作业。

    三中作为锦城最好的高中，是锦城所有高中的领头羊，抓学习抓得最紧，在三中，学习成绩好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看许长歌就知道了。

    这才开学第一天，老师就布置了一堆作业，如果是写作业速度比较慢的人，估计要跟作业奋战到十一二点。

    夏明月写作业的速度还是挺快的，□□点就写完所有的作业，揉揉僵硬酸痛的肩膀，她拿出手机点开通讯软件。

    忽略掉一些灌水聊天的群，夏明月注意到有人把她拉进一个名为高二三班的聊天群。

    这个群宛若死群，网上翻也只有几条问作业是什么的对话框。

    夏明月发现还有一个群，叫三班聊天灌水群，对话框一条接一条地刷，基本上是对作业答案的。

    群成员的备注都有点熟悉，不过夏明月暂时不能把所有人的名字和脸对上号。

    韦宗明：物理第二道题我的答案是600N，有跟我不一样的吗？

    何雨臻：只有你的答案是600N。

    高乐洋：我们的答案都是300N。

    邪魅一笑.jpg

    出于礼貌，夏明月在群里发了个表情包：

    窥屏.jpg

    何雨臻不愧是话最多的，打字也最快：明月你作业写完了吗？我跟你对对答案。

    夏明月看了眼她刚刚写完的作业，一张张地拍了照片，上传到群里：写完了。

    王昆宇：大佬！

    何雨臻：求答案！

    况世嘉：给我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