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煊带着小柱,每日晨练,应小柱的要求,晚上吃过饭、消完食,还要晚练。
一个多月后,小柱告诉他三哥:“三哥,我在梦里已能一连打死好多吃人怪了,我昨晚打死那——————么多个,打完就跟戏里的武林高手一样,脸不红气不喘,晚上还敢叫醒你跟我去茅房了,我厉害吧?”
秦煊顺着小柱的话夸他:“小柱真厉害,我学好多年才能达到这种境界呢,但是你要记得,打赢怪物不能太骄傲,高手都很谦逊的。”
自从小柱尿床后,就用两颗饴糖贿赂秦煊,让秦煊每晚上叫自己起来上茅房,昨晚小柱到是没叫他,看来已经敢自己起夜了。
不过这似乎不利于小柱继续学习的积极性,秦煊便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次‘睡前练武动员卧谈会’。
谁知小柱睡了个午觉后便跟他说:“梦里又出现了另外的怪物,这种怪物不吃人,但会偷自己的饴糖,难逮得很。”
秦煊又放心了,看来小孩子的想象力真是无限好。
小柱说完顿了顿,又继续说:“那偷饴糖的怪物还会变成三哥你的模样来骗我,实在可恶!幸好我了解三哥,三哥才不会偷我的饴糖呢!呔!怪物哪里跑!”
他说完逮怪物的兴致一起来,便捡起一根小木棍对着院子里的树,模拟起逮怪物来。
秦煊:“……”怎么感觉良心有点痛?
因为刚醒时嘴馋骗弟弟糖而良心有点痛的秦煊,下午从后院的桃林里找了跟不大不小的桃树枝,坐在院子里给小柱做了一把小木剑。
王淑琴见他那小木剑做得好,上面还有花纹,便用做衣服剩下的碎布给缝了个布质的剑鞘。
小柱回来看到这礼物高兴得不得了,也不成日里惦记饴糖了:“谢谢三哥!三哥你对我真好!”
秦煊心虚地笑了笑:“我如今就你这么一个弟弟,不对你好对谁好?”
王淑琴在一边看着他们兄弟俩,笑得分外慈和:“只你三哥好?娘不好?”
“娘也好,这剑鞘真好看,别人都没有!我要拿去给虎子哥看看,让他上次不给我玩儿他的小陀螺,我也不给他玩我的小木剑!”小柱吱哇乱叫着又跑出去了。
秦煊便去澡房洗头洗澡,这一头长发不好干,他可不能等脑袋没留几根毛的小柱。
洗完头,秦煊躺在院子的竹椅上晾头发,王淑琴见状便拿出一条干净的布巾给他擦头发,好让头发好干一些。
秦煊便趁机跟她闲聊起来。
“娘,咱家稻子收得差不多了吧?”他这几天有空就喜欢往自家田地里溜达,那绵延的稻田,堆成堆的稻子,真是让人越看越欢喜,越看内心越踏实。
王淑琴也知道儿子最近会关心家中生计了,心中高兴,便打算慢慢教他,待他上手后,家中那些田地铺子都交给他来打理。
自己一个妇道人家原就该在后院待着,打理家务,外面那些抛头露面的活儿她这些年做得颇不是滋味儿:“差不多了,若是在普通人家,谷子收上来晒干后里正还会带人称重,算计谁家要交多少税,再按日子送粮到县中交税,不过咱们家不是普通人家,你爹是举人,不用交税,若不是遭逢乱世,咱们家日子过得还要更好些。”
她刚嫁给秦煊的父亲秦伯璋时,秦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有丫鬟婆子伺候,如今他们需要低调,便将丫鬟婆子俱都遣散了。
“娘,爹和哥哥们都去哪儿了?”秦煊终于有机会问出自己一直疑惑的事情,既然是乱世,前朝皇室被推翻,新朝未立,为何他们这处却未遭战乱?
秦煊观察过这个地方,这里普遍种植水稻,只不过一年只可种植一季,种植水稻的田地放眼望去是一片平原,山地丘陵不多,应当处于中部地区。
中部地区距离战场一般不算远,就算没有战乱,应该也会有流民,除非有人拥兵护着这一片地区,或者干脆这里便是拥兵之人的补给大后方。
“你爹和你的两个哥哥都打仗去了。”想起丈夫和另外两个儿子,王淑琴即自豪又忧心,战乱中搏富贵,岂是那般容易?
她每日求神拜佛,不求他们封侯拜相,只求他们平安归来、膝下陪着她的两子能康健长寿。
“原来如此……”这个答案在秦煊的意料之中,他上辈子看过不少史书,虽然在这不知名朝代都用不上,但那史书说的道理都互通。
自古乱世出英雄,有雄心壮志的人,又恰逢乱世,定然要去拼搏一番,此时听着王淑琴絮絮叨叨说起他的父亲和两位兄长,秦煊心里其实是十分敬佩他们的。
他相当于活了两世,两世却只有一双父母,在温婉贤淑的母亲口中,父亲能文能武,两位兄长有勇有谋,他们家便是一个和睦友□□。
秦煊在现代没感受到的传统家庭的温暖,仅仅从王淑琴与小柱身上,他便能完全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那是跟孤身一人潇洒自在很不一样的感觉,却不会让他感到不自在,仿佛一只流浪候鸟,终于找到归属。
在王淑琴轻柔的擦拭中,秦煊放松了自己的背脊,不知不觉靠在竹椅上睡着了。
王淑琴说完一句话,看儿子半晌没动静,身子往前凑,看到他睡着,无奈摇摇头,起身放下布巾去自己房间里拿出一把蒲扇和一个小铜炉。
夏夜蚊虫多,小铜炉里放入驱蚊香。
她将放到秦煊脚下,又坐回原本的位置,一手执起儿子的头发,一手用蒲扇轻轻给他扇着风。
心中思绪飘远,大柱虚岁十八了,人看着十分聪颖,若是放在以往,定是要让他寻个老师好好学习,或者去他外祖家跟着大舅学,婚事也该寻起来。
若是不喜文,还能请个拳脚师父来教武,小柱六岁,也该开蒙了。
这一桩桩一件件,她都写在信中让人送去给自己丈夫,也不知丈夫此时可否能收到自己的信?
晚上小柱回来,哥俩在被窝里正准备睡觉,小柱跟秦煊说起自己小男子汉的苦恼:“三哥,我今天带着这剑出去,虎子哥说这不是正经的剑。”
“为何?”小屁孩还能看出小木剑正不正经?
“他说,剑的尾巴都是尖的,我的是钝的,看着跟正经剑不一样。”小柱险些还因为这个问题跟虎子打起来。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这也是正经剑,不过这个跟普通小木剑不一样,这个是真正的大宝剑,剑尖钝的剑,乃菜刀与宝剑的合体剑,不仅能砍人还能做饭,威力更巨大,一剑更胜两剑!”
小柱听完他三哥牛逼的解释后,便很愉快地接受了,睡前还想着明天要去笑话虎子哥没见识!
在坪溪村所属的州府,府衙后堂,一身材高大,眉目硬挺的中年男子正看着一封信。
看他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坐在一旁的两个与中年男人有六七分相似的青年男子对视一眼,大些的青年男子道:“爹,娘在信里说了什么好消息?”
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一身戎装的长子:“你怎知是好消息?”
“能让爹不自觉展颜的定是好消息,难道是大舅又替咱们筹到粮草了?”秦裕能想到,能让父亲露出笑容的最好的消息便是这个。
“不是,是你三弟。”
“三弟?”秦裕秦飞兄弟俩都是一愣,那傻乎乎的三弟能有什么好消息?难道是傻子终于娶到媳妇儿了?
“你们母亲在信里说,大柱的病好了,如今已不痴不傻,还能替她干活儿,照顾小柱。”秦伯璋很是欣慰。
他一直对三儿子怀有愧疚,如今他能变好,那是最好不过的,不然有一个痴傻的儿子,极有可能会成为前朝余孽攻击他的理由。
“我这就去书一封给你们大舅,让他替我好生教导大柱,至于给你们母亲的信,大牛二牛你们一起商量着写吧,写完再给为父看。”秦伯璋说完便起身离开。
被秦伯璋称为大牛二牛的秦裕秦飞,看了看对方,均未说话,而是同样转身离开,他们以往的做法便是一人写一封,合起来由写字好看的秦飞誊抄一遍,再交给父亲。
秦伯璋让他们兄弟俩一起商量着写家书是觉得他们是亲兄弟,应当兄友弟恭,感情深厚。
他却不知,这兄弟俩早在他们秦伯璋手握重权时,有了各自的小心思。
而真正感情深厚的兄弟俩,此时正在自家粮仓中算计着他们家有多少粮食,那架势,像极了落入粮仓中一大一小的耗子精。
“这么大一个粮仓,还装得满满当当,够咱们吃一辈子了吧!”小柱人小,这么大个粮仓对他来说一眼看不到顶似的,那粮食亦是极多极多,一辈子都吃不完了。
秦煊摇头,教育自己的小兄弟:“不可能吃一辈子,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当年我在做噩梦时,朝廷想招揽我,结果我三个月就吃空了他们给我的某处粮仓?”
小柱仔细想了想:“你没说过,三哥你学会吹牛了?”
“才不是吹牛!等你长大你就知道了。”秦煊用万能句子忽悠小孩儿。
“我早就长大了!”小柱觉得自己现在是大孩子,隔壁还在吃奶的才是小孩子。
“不,你没有,你得长得跟我一样高才能算长大,明白么?”
“啊?”小柱气馁了:“那我得长多久啊?”
“你多吃饭多练武,会很快长高的。”秦煊算了算自己现在的身高,他刚穿过来时的身高是一米七五。
现在的身高大概是一米七八,上辈子他这个年纪时已经长到一米八二,所以说多吃多锻炼是有用的,这么一算,他好像这么说也不算在忽悠小孩子。
这个世界的自己还算长得慢了,幸好他还有长高的机会,只要坚持锻炼,今后应该能长到上辈子的身高。
有了三哥的激励,小柱又升起满满的斗志:“我今晚多吃两块肉,肯定就能长高了。”
兄弟俩看完粮仓,出来时王淑琴已做好饭,吃过饭,小柱又拿着他那小木剑跑出去找小伙伴玩耍。
如今村里的小孩人手一把小木剑。
秦煊忽悠小柱的大宝剑论,被小柱到处宣传,现在村里小孩闹着家长做小木剑都要求照着小柱那一把大宝剑来做。
原本还担心孩子玩耍时不小心戳到眼睛的家长看到小柱的大宝剑后都欣然应允。
夏收已过,转眼便入秋了。
中秋前一日,秦煊正在大舅王清之家里练字。
最后一笔落下,王清之正待拿起外甥的子来看,忽然有人站在书房门口将王清之叫走。
“明日便是中秋,待会儿你通读一篇文章后便可回家,回去前去你外祖母哪儿一趟。”
秦煊起身以正经古代学生的态度,恭恭敬敬地道:“是,舅舅且去吧,不必担心我。”
王清之点点头快步离开书房。
秦煊看过他布置的文章后,又去了外祖母处,老人家给他吃了好些糕点,又拿出一匣子月饼,让他拿回去。
中秋佳节,人团圆,在这样特殊的日子,王淑琴看着桌上的月饼,愈发思念在外的丈夫与儿子。
听到母亲的叹息声,秦煊知道她又想念父亲和哥哥们了,他正想去安慰母亲,院门却被人敲响。
“我去开。”秦煊起身走出去开门。
原以为是隔壁的邻居来借什么东西,没想到开门后见到的是一个陌生女子的面孔,一见到他便问:“不知您是?”
秦煊皱眉:“你敲我家的门,到反过来问我是谁?这话该我问你吧?”
听到秦煊的话,那女子便从他的年龄猜到他的身份:“是奴婢唐突了,想必您便是三皇子,奴婢见过三皇子!”
她身后一群人跟着她跪下,齐声道:“见过三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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