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白韬的话,白玉堂从上船开始就一直没出过声,虽然他一直是沉默很少说话的,但他与生俱来的强烈存在感并不会让人忽视他,只会让人觉得,白玉堂这个人很安静,平淡的安静。
不过这时候的安静不再平淡,反而有种沉浸悲哀的感觉,让所有感受到的人有种说不出的揪心。
上船时候已经是傍晚,晚上天黑不好急行船,所以到陷空岛最快也得第二天,当晚白玉堂没来吃晚饭,只在甲板上坐着,展昭看着桌上的饭菜,想了会,拿着两个馒头揣怀里就去找人了。
“怎么来了?”白玉堂感觉到有人靠近,回头看,见是展昭坐到了自己旁边。
展昭坐下后听到白玉堂的问话,笑着张口就回,“我不会游泳,所以从不走水路,这是第一次在船上,所以过来看看夜空长长见识,这样我娘就不会笑我怕水了。”
“猫属铁坨,沾水就沉。”白玉堂说了这句,就劝展昭,“回去吧,这里夜间风大且凉。”
展昭不愿意回去,只是说着,“没事,习武的人怎么可能被风一吹就着凉?”说着自顾自地抬头看夜空,死活不接白玉堂的话茬回船舱。
本来看夜空只是用来当做借口,目的是想陪陪白玉堂,毕竟遇到这种事,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决的。但当展昭抬头看向夜空的时候,就真的被吸引住了,上一次仔细看这头顶的星空还是在小时候,自己被爹爹抱着坐在屋顶上,他一边喝酒一边给自己讲故事,然后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就被忽悠去数星星了,本来该继续讲故事的爹一杯一杯酒下肚,而自己一颗一颗数星星,数着数着就睡着了,夜里着了凉,第二天,爹被娘修理地可惨了。
就在白玉堂想着该怎么劝展昭回去时,就感觉肩膀上被轻轻地撞了一下,回头就见展昭一脸迷迷糊糊,想睡觉的样子。
还没感叹这入睡神功奇快,就感觉左边身子被彻底靠住,想要往外撤一点,但看着展昭睡得香的样子,到底没动弹半分。
夜里起了凉风,白韬出来看白玉堂,想着把他劝回去,但远远看到互相靠着在甲板上睡着的两人,行进的方向一转,又回船舱去了,不多时,手里拿着一块大的薄被,掂着脚不发出声响的靠近,还没走多近,白玉堂猛地睁开眼,见来人是白韬便没说什么,看到他手上的薄被,打着手势让白韬给展昭盖上。
白韬笑了笑,展开薄被给两人都盖严实了,才回去船舱。不过盖了不久,展昭就嘀咕着“热”,想要踢被子,被白玉堂按住才免了一场受冻风波。
第二天清晨,天空洁净异常,两人极为默契地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对视一眼之后又连忙挪开视线,不肯再看对方一眼。
此时,水面上太阳露了个脸,然后猛地投射出一道鲜艳的绿色光线。
“我是不是眼花了?”展昭忍不住从被子里伸出手揉揉眼睛,拽着白玉堂的衣袖,“刚刚是青色的吧?”
白玉堂好脾气地点头,“我看到的也是青色的。”然后起身,把被子都堆到展昭身上,“我去看看白韬做了什么吃的。”
被突如其来的被子盖住的展昭只露出一颗脑袋,听到白玉堂的话立即冲他喊,“给我也带点回来。”
吃过早饭,船正好到了陷空岛,几个人拿起行李下船,就看见有几个人等在码头上了。
“五弟,你可算回来了。”一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见白玉堂下船,忙窜过来喊道。
“四哥。”白玉堂此时的神情十分安宁,他在叫完人后,看向不远处正冲自己走来的三个男人,声音极为和缓,“我回来了。”
打头走来的那个看起来就身强力壮的汉子拍了拍白玉堂的肩膀,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这几位是五弟你朋友?怠慢了怠慢了。”腰间挎着大刀的男人这么说着,便和身边的另一个男人一起让出条路来,蒋平拉了一下卢方,“大哥,这有客人在不好再站这了,有什么话说咱回府再说。”
卢方缓过神来,忙点头,“是是是。”说完也不再停留,干脆地带着众人回了卢家庄。
此时卢家庄内,一个坐在院中石桌上喝茶的白衣男子听到下人说白玉堂带了三个人回来后,便挥退禀报的人,独自一人皱起眉来,“怎么会多了一个人?”
回到卢家庄后,卢方就安排下人把修茗等人的行李放到各自的房间去,然后把人带到正厅喝茶说话。
期间,白玉堂问及卢方有关自家大哥的事情,被回以一个无奈的表情,“又是白韬那小子说漏的吧。”说完看向白玉堂,“锦堂的身子五弟你也知道,大病没有,小病不断,时时都是险的很,偏偏他还不以为意,大晚上跑到院子里喝酒赏月,所以受了凉,再加上他病了好的慢的体质,看着总是让人心焦,不过昨个已经好了,你就放心吧,有空你也多劝劝他,别再劳心劳力,忧心其他了,有我们几个兄弟在,出不了什么事的。”
“我会的。”白玉堂应下了卢方的请求,然后就听他说,“你出去那么久,锦堂怕是也想你了,带着朋友去看看他。”
白玉堂点头,“你不说我也会的,我特意请来了公孙先生,就是想给大哥看看身体。”说着站起来,“那我带着人去了。”
“去吧去吧,中午记得回来喝接风酒。”蒋平挥手告别白玉堂,然后见几个人离开后,拉着其他几个兄弟凑在一起,“玉堂师傅说的那个人就是展昭吧。”
“应该是吧,看起来他们关系很好,一路上五弟几次回头都是注意着他的。”卢方想着一路走来,白玉堂几次注意着展昭,怕他走丢的模样,就觉得这可能很大。
“我在意的是另一件事。”韩彰摸着腰间宝刀,“师傅曾偷偷告诉我们,三人有一线,锦堂的那一线生机也会随着玉堂回来,那这一线生机,到底是在公孙先生身上,还是在那位叫修茗的侯爷身上?”
徐庆摸了摸脑袋,干脆道,“管他呢,反正看起来都不像是大奸大恶的人,在哪个身上又有什么关系?有功夫想这些,不如招待好客人,这可是五弟第一次领人回来。”
再说白玉堂这边,他带着人七弯八拐地来到一处院落,进门正好看到里面的男人穿着薄薄一层衣服,正悠哉地喝茶,顿时脸就沉了下来,也不打招呼就直接进了男人身后的房间,剩几个人站在院中,不知道该怎么办。
男人笑了笑,请几位坐下,“我叫白锦堂,是玉堂的兄长,这孩子做事有些冲动,真是失礼,我替他向诸位赔罪。”
“你才是真正做事冲动,刚病好就出来吹风。”白玉堂从房间出来,拿着件有些厚的披风就盖在白锦堂身上,然后看向坐着的三人道歉。
三人摇了摇头,都知白玉堂是怕白锦堂受凉才这么做的,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大错。
想着,公孙看向白锦堂,“不知道可否伸出手来让我号个脉?”
“当然。”白锦堂十分好说话地伸出了手,完全不像是卢方还有白玉堂口中所说的任性之人。
公孙号完脉,又仔细看了看白锦堂的脸色,问了一些关于病情的消息,最后也只是愧疚地摇了摇头,“我医术不精,只能看出玉堂你的兄长身体亏空的厉害,具体原因找不出来,可以肯定不是因为毒蛊之类的东西造成的。”
虽然这么说,但白玉堂还是比较高兴的,“三年前我哥突然病倒,我一直觉得可能是因为毒蛊的原因,而请来的郎中都说我哥只是体质病后难愈,并未提及身体亏空,如今知道了也能针对这一点进行调理,公孙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我再想想怎么温和地给玉堂你的兄长补身体吧,也许补好后,一切就不治而愈了。”公孙在没瞧出更多东西来的时候,也只能从这一方面着手了。
而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白锦堂摇头,“还是算了,本来就不是大病,只是虚弱了点,为这个整天喝药也太……”还没说完的话,就在被白玉堂冷目一扫中吞了回去。
“药必须喝!”白玉堂丢下这句话,就想着带展昭等人离开,再呆下去他怕忍不住压着人灌药了。
“这就走了?”白锦堂完全不怕死地说道,“玉堂,为兄一人在这总是感觉孤独,不如留一人陪我说说话吧。”
听到白锦堂的话,展昭刚想说自己留下,就听见他指了指修茗,“修公子留下可好?虽然我很想和让展昭留下,但我怕玉堂给我灌药。”
被点名的修茗看着顶着白玉堂怒视与冷气,依旧笑眯眯说着话的白锦堂,只觉得有意思,便点头答应,“也好。”说着重新坐到白锦堂面前,对着浑身冒冷气的白玉堂说,“你带展昭和公孙去各处玩玩吧,我这人懒走路,陪你哥说说话正合我意。”
白玉堂无奈地耸眉,只好对白锦堂嘱咐,“好好的别折腾人。”
“放心。”白锦堂笑着送走不愿意离开的白玉堂,然后把目光放在自己眼前的修茗身上,收起了笑容,满是严肃得问,“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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