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对面的团子惊恐地捂住了嘴,他使劲跟还在不停嘚吧的团子使眼色, 团子说得太过投入, 没看明白,直到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哦?叫皇后去你家住?”
“嗯啊, 我……”他忽然住了嘴,仰头一看, 头顶上方高大的男人脸色黑沉,一脸要将他煮成汤圆的架势,团子下意识打了个哆嗦。
因为头仰得过于靠后,一个重心不稳,向后栽倒下去,无良黑脸黑心的皇上大人, 淡定地退开两步, 任由团子从后方摔倒在地, 还滚落了两圈儿。
团子们、聂珑:……
夜沉如水,聂珑又一次因为小腿抽筋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又觉得不对, 男人温热的大手正托着她的玉足,将她的小腿放在自己腿上, 手指轻轻柔柔正耐心一下一下揉捏。
“皇上?”
“嗯。”男人出声道:“你躺着别动,我给你揉揉就好了。”
聂珑自肚子稍稍大了些后,小腿就经常半夜抽筋, 有时候睡着睡着就突然醒过来。
可每一回都醒来, 眼前这个天底下最尊贵的男人总在旁边默默替她按脚, 男人将发呆的人儿搂紧怀里,“可好些了?”
“渴不渴,去给你倒杯水喝?”
褚稷照顾孕妇已经照顾出心得来了,顺手就要掀了被子下床倒水,被聂珑按住了。
女子眉眼如画,水眸盈盈,泛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柔意,许是夜深的缘故,聂珑嗓音外温软,她道:“褚稷。”
男人身体一僵,骤然转头看她。
“这些时日……辛苦你了。”
男人眉眼一柔,身上的气息骤然松懈下来,他凑了过去,在她光滑的侧脸上印了一吻,复了深吸一口芳香,道:“宝儿来点真诚点的谢意?”
聂珑将枕头扔过去,盖在他脸上,“夜深,皇上早点睡!”
“……”
身旁平稳的呼吸声传来,褚稷探头过去在她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喃喃道:“两辈子了,我怎么舍得你受一点苦楚……”
回应他的睡着的人儿微微上翘的樱唇,许是脚舒坦了,梦里做了个好梦,她笑得外甜美满足。
……
九月中发生了两件大事儿,一是六岁小关内侯,聂国公府嫡幼子,皇后娘娘亲弟弟发明出来的水车经过这三个月来的试验调试制造,终于投入了使用。
首先用到的便是京城周围的百姓。
皇城根脚下也是有老百姓种田的,他们大部分是种的地主老爷家的地,工部找了几个挑水远的设了水车。
刚开始老百姓不理解,这玩意儿是个什么东西?自古种田都是踏踏实实干,老老实实挑水浇灌,还能这奇奇怪怪的东西代替不成?
等水车装上去了,好家伙儿,好几丈高,慢慢悠悠地转了起来,果真带起了水流。
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整个京城老百姓都去城外看热闹了,就看这个水车是怎么个灌溉法,这世界当真有如此神奇的东西,得多省力气啊!
不光是京郊装上了,工部派了好几队人马满天下到处跑。
去到一个地方就安安分分下来造水车,毕竟这么大个东西抬来抬去的运输不便,因而都是到了当地现做,做好了直接投入使用,如此一来效率大大的提高,不过几个月时间,陆续有许多地方相继有了水车灌溉。
现在老百姓出去不讲其他的,就说水车,“这东西好啊,省时省力,我恨不得一天早晚给它上三炷香,日夜不停转悠,可真勤快。”
“原先我家两亩水田五亩旱地浇水累死个人,全家都得出动,现在可好了,只要专心施肥除草,看着长得比自己挑水浇水还好些。”
“我家五口劳动力,现在不用天天挑水,我大儿子闲下来的时间去城里找了个搬货的差事,二儿子说要带着媳妇去开垦荒地,看能不能多种点粮食,种不了大米,哪怕种点小麦豆子也好。”
“这样一来,我算了笔帐,这个年只要遇着什么天灾,就能过个丰盛的好年,还能攒些银子下来。”
精打细算过日子的老百姓这笔帐都会算,大部分老百姓情况都差不多,水车用上之后,省下来的劳动力都准备去干点什么,找差事干挣点银子就不错,再不济去开垦荒地来种也行。
说到荒地这事儿不得不提的是,随着水车下来,皇上发布了一道圣旨,说支持鼓励老百姓们去开垦荒地。
凡是自己开荒得来的田地全部能去官府那登记,人头五人以下一户限一亩地,五人以上一户限两亩地,头三年免税,后面比照着次等田纳税。
这笔买卖划算,头三年免税,光是这条就能省下来很多,那些得来的粮食回头甭管是攒起来还是背出去卖银子都能得来不少。
“还是皇上英明,才登基几年我们日子就这么好过了,以前想起以后总觉得茫然,不敢去想,现在我就喜欢跟一家人商量着以后怎么种田,怎么干活儿,这日子过得有劲儿!”
“话说回来,水车这东西听说是皇后娘娘弟弟做的?”
“小国舅爷还不到七岁吧?真有这么厉害?”
“还真是,咱们皇后娘娘不是怀孕了,听说小国舅爷从小捣鼓些小玩意儿,做了个玩具说要送给娘娘的肚子里小皇子,这玩具里头就有一个小水车,后来让皇上慧眼识珠给看上了,不然能有咱们今天好日子?”
才六岁的小国舅爷就这么出了大风头,老百姓人人知道他,知道这么个六岁娃娃,提起来又感激又佩服,“这得多大的能耐才能做出这么个神仙东西,难怪是皇后娘娘的亲弟弟,果真不凡!”
和老百姓们关心的不同,团子们只关心一件事,他们要被先生扫地出门了!
“呜哇哇……我不走!我不放假!”
“呜呜呜、不要放假,不要招别的小朋友进来!”
今儿一早聂珑身旁的大宫女宣布了一件事,学堂该放假了,放一个月,叫小团子们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用来宫里了,等十月份了再来报名。
有团子顺便问了句,“干啥还要报名?不是报名过了?”
宫女脸色平静道:“学堂第二期开学,还有几个名额得招新的进来。”
这直接造成了一群团子蹲在学堂门口赖着不走,坐地大哭,先生要将他们扫地出门不说,还要新招新的团子进来,以后日子还能过下去吗?!团生都没有希望了!
褚湛小团子四肢并拢牢牢抱在柱子上,“不走,不走,要见先生,我跟我爹说了,让他将我送给先生,以后就是先生的人,不回家,我要住宫里!”
“学堂已经坐不下人了,有我们就够了,先生干嘛还要招新的人进来!先生坏!”
头一次,有团子委屈喊了一声先生坏。
场面一度混乱,团子们死活不愿意出宫,就是懂事理智的秀秀多多等团子也都站在原地没挪动脚。
宫女急得团团转,娘娘今早本想自己过来的,奈何突然腹部不舒服请了太医在看诊,皇上不许娘娘出来,才派了她们来。
“前几日娘娘不是跟你们说过?”
“先生、先生是说了……可是先生……”团子支支吾吾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反正就是不愿意走。
宫女们看着满地的金贵团子颇觉脑壳疼,“要不,派个人去问问娘娘?”
宫女们互相看看,觉得也行。
团子们竖起耳朵听,听到这里眼睛亮了亮,喊道:“我们去跟先生道别,道了别我们就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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