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珑领着一群金贵团子们进了殿内学堂。
学堂内的装修是请了好几个宫廷艺匠和画师来帮忙。
在墙壁四周照着她设计的图案画上去, 和时下的抽象国画不同, 聂珑绘制的线条圆润, 画师们用不同的色彩上色, 童趣感十足。
没见过世面的小团子们顿时眼睛一亮,发出阵阵惊呼声。
“先生,这个是什么?”
聂珑望去,一个扎着小辫辫的四岁女童指着书桌好奇问。
一排排整齐的桌椅别具一, 一律刷成蓝黄粉,每一张桌面上都画着可爱的卡通动物形象,团子们觉得眼熟可是又没见过,皆是睁着大眼睛亮晶晶地仰头看着漂亮先生。
有个穿着蓝色小袍子虎头虎脑的胖墩儿刚想冲过去摸摸,便见上首的漂亮先生看过来, 胖墩下意识顿住,高高昂起脑袋,哼了一声将脑袋撇向一边。
聂珑抬手撑在桌上,说道:“这些图案是什么,会慢慢教与你们,比如这张桌子印的是老鼠。”
“鼠?”那女童跳开一步, 难以置信地问。
怎么会有长得这么可爱的老鼠???
看她喜欢又不敢靠近。聂珑笑眯眯道:“它叫米鼠。”
“现在领取你们的学号按序入座。”
两个小太监下场帮忙, 将每个号码卡分到每个小团子手中。
小团子们从矮到高分成四组排排站, 小脸纠结站在一边不肯挪动,眼巴巴看着聂珑。
“你们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桌子, 我数到十声, 十声之内必须找到自己的桌子, 否则……便随意分配。”
聂珑话音刚落。
小团子们唰的一声分散开来,动作淅淅索索的。
等十下数完,却见学堂内有几个小孩起了争执。
娇宠长大的小团子们,从小到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到哪儿都是些骄纵的主儿,怎会输于人前?
“这是我先选的!”
“你骗人,我妹妹先到的。”
聂珑看过去,其中一名是方才在殿外躲在哥哥后面的那名小女童,栾郡王家的。
此时眼睛红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而矮团子脸则气得脸色通红,眼睛睁得大大的,虽然害怕还是伸出双臂挡在妹妹面前。
不过一息时间,长得高些虎头虎脑的大团子突然伸手推矮团子一下,将他推得趔趄了下,躲在他身后的女童哇的一声哭出来。
推人的虎团子正是方才抢先要跑,被聂珑看一眼不太服气的团子。
见聂珑看过来,他双手环胸,直挺挺杵在那,不愿退让一步。
“我父王是禹亲王!”
聂珑可算是见到了古代版的拼爹,虎团子昂着脑袋骄纵跋扈。
另外两只被欺压的团子自觉挪到聂珑身后,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方才被吓哭的女童抽抽噎噎渐渐停止了哭泣,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挡在身前的漂亮娘娘先生。
矮团子俯身在妹妹耳边说悄悄话,“别哭了,父王说进了宫只要抱住娘娘大腿,娘娘肯定会保护咱们的!”
站在他们身前已经完全听到的聂珑:……
所以有什么样的爹就会有什么样的娃儿?有句话叫什么来着,爹怂怂一窝?
聂珑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没直接说,让争执的仨团子自己说。
虎团子梗着脖子,就几个字:“桌子是我的!”
矮团子牵着妹妹的手,偷偷拉了拉聂珑的衣袍,非常乖巧一板一眼说道:“回先生的话,是我妹妹先到的,我妹妹原先就站在这个位置,他冲出来要抢妹妹的桌子。”
见他如此乖巧,哪怕知道这矮团子得了他那怂爹的嘱咐,聂珑也心情愉快,她带了好几年的低龄幼童,对熊孩子们有多让人头疼非常了解。
眼前这个虎头虎脑的团子显然就是熊孩子之一。
禹亲王是上上任皇帝的异母兄弟的儿子,跟褚稷算是隔了房的同宗堂兄弟,血脉其实已经很稀薄。
原本爵位已经袭爵两代降到郡王,恰好褚稷登基时禹亲王站对立场,又帮了点小忙,登基后皇上封赏让这一爵位承袭三代,差点没落的禹亲王府又重新站到权贵之间。
虎团子敢这么嚣张,可见平时多有骄纵跋扈。
聂珑随手点了旁边一名小孩来说。
那小孩不敢说,垂着脑袋,张了半天嘴说不出来,记得满脸通红。
“我、我没看见。”
“你来说。”聂珑又指了一个。
“回先生,学生仿佛看见栾郡王家的妹妹排队时就在那位置没动过,褚高应是后来的。”
聂珑诧异地多看了那团子几眼,六岁的样子,说话不急不缓一板一眼,条理清晰,长得眉目端正,穿着青色衣袍,两手乖乖交握于身前。
用俊秀雅致形容个孩子可能有点不合适,但这团子给人的感觉就和其他尚且一团孩子的一众团子很不一样,整个人闪闪发亮。
聂珑问道:“你叫什么?”
俊秀团子:“学生乃洛王之子褚文煊。”
褚文煊???洛王之子!《成皇路》男主角!
聂珑上下打量了眼面前的团子,彬彬有礼,斯文俊秀,身处于人群一眼就能看见,和周围的妖艳团子完全不同,他是一股清流!
聂珑:……
未来男主在她手下上学,聂珑也没心思教育熊孩子了,干脆把扒着桌子不放虎团子拎出来,让那对兄妹坐在那位置,正好相邻。
虎团子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会被人拎出来,聂珑点了点他额头,“日后不可欺凌霸坐再让先生看见可要罚你。”
矮团子兄妹两个眼睛闪闪发亮看着漂亮先生。
褚高下课后是哭着出宫的,谁劝也不听,他的桌子不是喜欢的大老虎,还要被个身份不如他的两个人压,甫一到家,褚高像个小炮弹冲进他父王书房,抱着他父王的大腿哭得震天响。
“父王,孩儿明日不去上学了!”
“他们欺负我!”
“先生也帮着那破落户的孩子!”
“谁是破落户?”
“栾郡王啊!”
禹亲王:……
他从仆从那听来事情经过,拿来戒尺就要往儿子屁股上揍,听闻风声的王妃跑了进来,跟儿子一道哭,“儿子被人欺负了你不进宫讨个公道,打儿子干嘛?”
“要打连我一块儿打好了!”
禹亲王头疼地扶了扶额头,每回都这样,儿子惯得无法无天,张嘴闭嘴喊身份不如他的人管人家叫破落户,他当年出生的时候,禹亲王府也只是个郡王府,没比人家好哪去!
“滚去找你大哥!”
只是第一天报道,为了让团子们适应,没上课,认领了各自书桌架子床和学号,中午就让团子们回去了。
褚文煊收拾东西不紧不慢,聂珑正要往门口走,腿上挂了两个团子。
褚景西委屈巴巴看着她,比着嘴型喊皇婶,另外个大团子她亲弟弟聂琥。
这两孩子身后又跟了两颗矮矮小小的团子,羡慕地看着他俩,抱大腿啊,他们也想抱娘娘大腿!
……
近来京中又有两件大事发生。
上回万寿节宫里闹了刺客皇上着大理寺并刑部联合审理,最终撬开刺客的嘴,查出了幕后真凶。
这人乃户部尚书嫡女,王芳湘!
这消息一出来惊掉了众人下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究竟是为什么想不开去刺杀皇上?人人都怀疑户部尚书有谋反之心,否则他一好好的闺阁女儿怎么能做得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圣旨以连坐之罪处理了户部尚书府,大厦倾倒不过片刻之间,昨日还位高权重的六部之一的尚书府此时人去楼空,户部尚书官职被贬无权再居住官员府邸,举家搬往城西平民居住的大杂院。
罪魁祸首王芳湘则被收押天牢等待三日后问斩。
还有件事儿,边关大捷,蛮子气数几尽,大功臣唐邵将军不日即将凯旋而归。
聂珑听着,惊讶问道:“表哥要回京了?”
“宝儿叫得这么亲热?”
“臣妾只是惊讶,上回见到表哥仿佛是许久之前了。”
自古表哥表妹的,又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褚稷心里发酸,上一世宝儿死后,唐邵反应就不大对劲儿,他伸手将人抱在怀里,“宝儿不许想这个。”
“今日朝堂上好几个大臣向朕告状,说孩子不愿回家,扬言要睡在宫里,宝儿办的那幼儿学堂真有这么舒服?叫人乐不思蜀?”
“朕记得以前上书房念书时,除非真正想学的,否则大多人都坐不住,一到先生喊下课,立马跑得不见踪影。”
聂珑被这么一打岔,想起这几日上课的情形,学堂外的沙地是团子们最爱的地方,每回都要为谁先玩滑滑梯跷跷板差点打起来,连下课都不愿意走,就扒在上面装死。
小男主褚文煊跟其他妖艳团子不一样,他最爱积木,坐那拼能一个人玩上一天。
学堂里的课,聂珑分成两批,五岁以上的一批,五岁以下的一批,岔开上课。
又另外请了两位翰林院的进士先生来授文化课,聂珑的课灵活好玩些,她更喜欢开发团子们的天性。
另外两位先生的课虽沉闷古板,教授的却是正统的文学知识,两厢都不能缺少,一动一静相结合,团子们成绩肉眼可见提了上来。
每当团子们不耐烦上文化课,只要表现好了,下一堂又是好玩的课,有这么根胡萝卜吊着,课堂表现都还行,两位先生跟她说,“以往这些权贵子弟家的孩子最不好教,娘娘这有奇效。”
聂珑玩着手指头,撇了男人一眼,笑道:“年纪小的孩子坐不住是常事,最喜新奇好玩的东西,皇上不若也去体验一番?”
男人委屈巴巴:“朕交不起银子!”
聂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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