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您可真是苦尽甘来啊!”
“可真是明珠蒙尘,现在灰尘少去了,那明珠呀,就这样露出来了!”
“哪里哪里。”
“老太君,您也别太过伤心,这个人呀,就有个人的命数,都是算不准的。”
“无妨无妨。”贾母笑得合不拢嘴,所有人都把贾赦忽略了个彻底,就仿佛荣国府里面从来就不存在这一号人似的。贾代善还在,所以康熙皇帝批复的折子也很快就颁发了下来,荣国府里为贾政获封世子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宴会,请来了众多的亲朋好友,大家一起热热闹闹的在一起庆祝,这场景仿佛比之前贾赦成亲时还要热烈个好几倍。
今天贾政的脸上就像涂指抹粉了似的,红彤彤的,眉眼里还有微微的醉态,王夫人更是整个人都像是喝醉了酒似的,被小姐妹一夸,整个人都飘飘然了,就像是要上天似的,贾政也被人恭维的找不到西北,贾代善的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无论好的坏的,美的丑的,胖的瘦的,两个都是他的儿子,现在的世子之位不过是从一个儿子身上跑到了另一个身上罢了。况且,他实实在在的失去了一个儿子,如果不是贾母起哄,他是真心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庆祝的呢?这种,这种如同兄弟阋墙的事情,虽然是一个把另一个赶出府去了,但是这种事情,贾代善的心里总有一个疙瘩在。以至于他看到贾母、王夫人和贾政脸上的笑颜时,觉得眼睛有些微微的刺痛。 荣国府里欢天喜地的庆祝,不论是贾赦还是张家的其他人都很快得到了消息,他们相互之间对视一眼,又撇开头,去做其他的事情了。张家的人绝不会那么天真的以为自己抢了贾代善的儿子还能够和贾代善平平安安的过下去,现在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们最近一定要越发的小心,千万别被人拿住了把柄。
贾政和王夫人这段时间可谓是志得意满,在朋友和小姐妹面前长足了脸面,都说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遭,万万没想到王夫人的运气居然这么好,这可见人跟人还是不能比的。
贾赦在张家生活心灵上放松了,身体,却套上了枷锁。张旦、张晶和张景开始轮流的训练贾赦,背诵古诗,跑步,射箭,骑马等等等等,张老爷子和张老太太也不满意贾赦现在的这副身材,面对张家三兄弟轮流着折磨贾赦这件事情默许了,张家小姐见到后,也只是抿着嘴唇偷偷一笑,对贾赦受罪的状态视而不见。虽然她不嫌弃自己夫君的肥胖的样子,也不嫌弃自己夫君的不学无术,但是如果能够让父亲和兄弟帮自己调教出一个好的夫君来,张晨的心里也是喜欢的,所以对于自己父亲和兄弟的插手,张晨自然是不管不顾,甚至乐见其成了。
贾赦知道自己现在身上的肥肉,只要一颗丹药就可以瘦下来,但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把一颗丹药分成了30小份,隔一天吃一份,并且每天按照大舅子、二舅子和三舅子的安排来锻炼身体,这样他到时候瘦下来就有理由了,况且锻炼身体也是好事,三个大舅子都会教他一些简单的防身技巧,可以练习身体的灵活性,所以贾赦在张家的日子是痛并快乐着的。
两个月后的贾赦简直闪瞎了人狗眼!
这个又瘦又小的美少年是谁?
这个白嫩如玉的美男子是谁?
这个手拿折扇、风流倜傥的帅哥是谁?
这个笑魇如花,眼中闪烁着睿智光芒的人是谁?
这个浑身都散发出一种健康活力的人是谁?
这个人是他,是他是他!就是贾赦呀!
这段日子,张家人已经彻彻底底的喜欢上了贾赦,贾赦在他们眼里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又丑又胖的大胖子,也是一颗暖乎乎的开心果,也是一个可怜可爱的亲人,也是一个他们的好的家人了,贾赦挺了挺自己的小胸脯,对自己的表现非常的骄傲和满意。
随着贾赦的变瘦,京城里的舆论风向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人们对荣国府一下子阴谋论起来!都怀疑是他们对贾赦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所以贾赦之前的身材才会那样,要不然怎么一出去就好了呢?这不明摆着里面有鬼吗?将心比心按照他们自己来,如果不是,实在是没有办法,谁舍得下放下到手的荣华富贵,荣国公世子之位,可不单单是几个字好听,里面还代表着大笔的权势和能力,如果这里面没有什么问题,谁会放着自己大好的前程不要,去别人家当一个赘婿呢?赘婿的名头可不是好听的,那可是一草一木皆用在别人家,在女方家里可是没有话语权的,说一句吃软饭的男人都不为过,如果不是荣国府做的实在是太过分,贾赦如何会选择这样的下下之策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那都是绝境的人才能够做得出来的……
京城里经济发达,闲人多,大家一下子就把贾母形容成了又臭又懒的黄鼠狼,满肚子都是坏水,都是恶毒的坏水!贾赦说不定还不是她自个儿亲生的呢,如果是亲生的怎么会带成这样,就连贾代善都被人怀疑了起来。在朝堂上,就连康熙皇帝看着贾代善的眼神都有点不对了,更不用说其他相交不深的同僚们的目光了。这一点贾代善自己也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心里不由得暴躁起来。
贾母已经在心里咒了贾赦一千遍一万遍,“老爷,我们得想个法子才好,不能再让他这样把我们的名声败坏下去了!那个逆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贾代善虎着脸暴躁道:“你闭嘴!”贾母浑身一抖,被他吓了一跳,吱吱呜呜的说道:“我为什么要闭嘴?难道,难道这不是事实吗?说的好像你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似的,我们现在明明就在想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对我吼什么吼?吼就能解决问题吗?当初你是怎么说来着?”
贾代善听了贾母的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坐下来说道:“你想的太简单了,那逆子是做不出这种事的”
贾母误以为贾代善是在为贾赦开脱,她对此一点都不赞同,她不由得也大声吼道:“他怎么做不出来?像他那么丑陋恶毒的人,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老爷,你不要把他想的太好了,你不了解他,我天天在家里看他做的事情,可是看得多了,这种事情就是他想法子要报复我们的!”
贾代善听了贾母的话后,又抬起头来幽幽的看了贾母一眼,他的本心是说,贾赦没有能力把事情搞那么大的,并不是说贾赦没有做这种事情,没想到贾母的反应这么大,他也懒得解释什么了,片刻之后,贾代善轻轻地说了一句:“这件事情还是要让他自己出来澄清才好。”
于是,时隔多日,在大街上走着的贾赦,再次跟贾代善撞上了,贾赦不由得在心内暗道一声:晦气!随着又不得不跟着贾代善进入茶馆,“最近市井的谣言你听到了吗?”坐下之后贾代善缓缓的问道。
贾赦挑了挑眉头,笑道:“什么谣言?”贾代善皱着眉头道:“难道你也认为你之前的身体之所以那么肥胖,是因为我们的原因吗?”一边说着,贾代善一边打量起贾赦的样子来,如果不是之前就找了人来画像,贾代善也不敢相信面前的这个瘦小的少年会是自己之前那个肥胖的大儿子,这可不仅仅是天与泥的区别呀,那简直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深知张家的人品,他都以为自己的大儿子已经被他们杀人灭口,现在是他们随便找了个人来替代他呢!看到自己大儿子现在这副清秀的模样,贾代善的心里都是感慨良多,要是,要是他之前也是这副样子,那该有多好呀,或许他们就不会……不会什么呢?贾代善自己心里也说不出来,只是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到底也就不会走到这一步了,或许别人不说,但是贾代善自己心里是明白的,他多年来对自己这个大儿子的忽视,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厌恶他的外貌,在贾代善的心里,像他这样一个伟岸的人,怎么可能生出那样一个肥胖丑陋的儿子呢?如果不是荣国府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他都要怀疑是不是贾母出轨了,正是因为贾赦,确确实实的是他自己的骨肉,他才容许他活到现在。
贾代善想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贾赦听了贾代善的问话,又挑了挑眉毛,同样笑着问:“你觉得呢?”这回贾代善的眉头皱的更加厉害了,“你难道真的这样认为吗?好歹我们荣国府抚养大了你,就算不求你报答,你,也不能恩将仇报!”
贾赦好笑道:“我做了什么事情,你觉得我怎样报复了你?”
贾代善道:“难道那些谣言不是你放出去的吗?”贾赦再次笑道:“你都说了是谣言了,像我这样堂堂正正的人,哪里会去听别人说什么谣言啊,难道不知道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吗?”
贾代善听了贾赦这话,脸红了红,但仍坚持道:“过几日我会在荣国府再次举办一场宴会,把亲朋好友请来,到时候希望你能够出席,把误会澄清一下。”到最后,贾代善还是加上一句:“你觉得怎么样?”
贾赦慢悠悠的说到:“我不觉得怎么样,我不想出席什么宴会。”
“哦??”贾代善怒极反笑道:“如此你是要坐实了谣言是你散播出去的吗?”
“我只是不想参加你的宴会而已,如何就说明谣言是我散播的?”贾赦无辜道。
“如果不是你,你为何不愿意把它澄清?”贾代善尖锐的反问。
贾赦站起来,斜着眼睛看了贾代善一眼,“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难道还能捂住吗?况且人家说的都是事实呀,我为什么要管?”
贾代善闻言,死死地盯着贾赦的眼睛,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面看出什么东西来,贾赦就张大眼睛任由他看,不闪不避,最终贾代善转过头去,贾赦继续悠悠的说道:“一些油腻的饭菜,听说给我吃的米都是用油浸泡过的,还有喝的茶里那种叫做什么奶茶的里面都放了油,还加了各种香料,掩盖那股油味,平时想要吃点新鲜的蔬菜都不得,除了大鱼大肉,每餐都是这样就没有别的了,贾代善,这件事情,你难道就真的不知情吗?又或者你看我死也是这个样子了,所以放弃了,不是吗?所以如今咱们两个都是千年的狐狸,还玩什么聊斋呀?摊开了说,你能给我什么好处?我帮你解决这件事情?我……”
没等贾赦把话说完,贾代善就碰的一声拍在桌子上,把隔壁喝茶的人都吓了好大一跳,一会儿就有人骂骂咧咧的出来,在推开贾代善的房门看清楚里面的人是贾代善和贾赦之后,那个公子哥一下子就吓的跟个兔子似的缩了回去,点头哈腰的不停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然而无论是贾代善还是贾赦,都没有一个人正眼看他,最终那个公子哥讨了个没趣,自个灰溜溜的走了。
贾代善被贾赦点破自己曾经隐蔽的心思,一下子恼羞成怒,扬言要将贾赦除族,“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我贾代善你什么都不是,你以为你还能活这么大吗?真真是个恩将仇报的白眼狼,我们荣国府养了你,真是倒了大霉!不知良心的东西!你记仇好,你记仇,我倒要看看你最后的下场到底是什么!”
对于贾代善要将自己出租这件事情,贾赦举双手双脚赞成的,至于贾代善说的其他的话,贾赦也都不予计较了,看到贾赦笑嘻嘻不为所动的样子,贾代善倒是有些骑虎难下了,除族的话本来就只是一时的气言,他只是想着要贾赦服软,现在贾赦不肯服软,难道他真的要将自己的大儿子除族吗?贾代善面子上不肯承认,但是在心里,他看到贾赦瘦下来的样子之后,他心里已经不讨厌贾赦了,甚至已经有些愧疚。他想着,要是自己之前就找大夫好好的给贾赦检查,会不会他的儿子早就可以变美变瘦,想了一会,贾代善便拒绝去回想这一点。
两个人不欢而散!
碍于面子,贾代善最后还是开祠堂将贾赦给除族了。贾赦自己是不在乎这件事情的,但是张家人却不这样认为,每个人要好好的安慰了贾赦一回,他们个个都认为贾赦的小心灵一定受到了巨大的伤害,没看到孩子现在都捂着脸不肯见人了吗?其实贾赦是害羞的,毕竟那么多人说那么多安慰他的话,他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其实他真的没有那么脆弱啊~
贾赦被贾家祠堂除族这件事情,又给京城的人添了好大一个笑料,现在大家去外面吃饭,最有兴致的事情就是聊一聊贾赦此人了,大家都说贾赦这个人活得糊涂啊,也不知道他的来路到底是什么,看起来真的不像是贾代善和贾母的亲生儿子啊,要不然之前在那荣国府的时候,也不会被人这么整治了,看看他之前那满身的肥肉又丑又胖的那么丑陋的样子,听说胖的人身体上会有很多的隐疾的,也不知道他得罪了什么人,让别人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非要对付他……久而久之,人们对贾代善和贾母不是贾赦的亲生父母这件事情已经深信不疑了,否则的话,谁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这样的?更何况出,除族,这是一件多么惊险多么大的事情,竟然这样简简单单的就完成了,这简直令人大跌眼睛,出乎意料!很多不关己事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暗暗猜测,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自己该如何是好,在之后看到贾赦照常出来看戏喝酒吃肉玩乐样样都没有变,他们又纷纷觉得贾赦是一个乐观的人了,你看人家的心态多好啊,照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该睡睡,一点儿都不受影响,大家都要像这样才好呀,像这样,那么人生就没有烦恼了!
一下子
贾赦居然成了这京城里很多人的安慰,就快变成一味心理安慰剂了,如果贾赦知道他自己做出的贡献的话,一定会大笑出声的吧?
就连康熙皇帝都在私底下偷偷的问了贾代善一句:“爱卿啊,你的那个大儿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朕最近听到坊间的传闻,对你可是大大的不利呀!”
贾代善老脸一红,挺直了腰板道:“启禀皇上,清者自清,臣问心无愧。那个逆子,臣也是真真没办法拯救的了,既然他那么喜欢张家,那就随他去吧,臣把他养到这么大,也算是尽了自己的义务了,之后他会有怎样的发展,就看他自己的了。”
贾代善的话不知道触动了康熙皇帝的什么,听了贾代善的话之后,康熙皇帝居然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良久之后,康熙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挥挥手,让贾代善下去了。
贾代善回到家里以后又是好好的生了一场闷气,他现在已经不指望把贾赦要回自己家了,只要贾赦以后不给他添麻烦就好了,况且,现在除族之后就算他想管贾赦的事情,也没有理由和借口了,人家也不一定乐不乐意他管了。
张家人到最后也终于发现,贾赦他就不是块读书的料,他就爱不务正业!
张旦、张晶和张景就经常看到贾赦跑到外面的医馆里面去收集什么草药以及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甚至还带了一个大大的炼丹炉回来,这还是从人家道观里面出重金特意买来的,贾赦把炼丹炉带回家的那一天,把张家所有人都惊动了,张老爷子甚至特意从床上爬起来,跑过来敲了贾赦好一顿板栗!其他人也都摇头叹气的,看向贾赦的目光颇为惊奇。
贾赦被他们这些人看的,那是真的是浑身都不自在,然而在别人家他还能怎么办?只有假装自己是死猪,脸皮厚不怕开水烫了,最后经过贾赦千辛万苦的好说歹说,炼丹炉总算是让他留了下来,不过每天该读的书还是要读的,该锻炼的也还是要锻炼的,不过这些贾赦都已经找到了很好的代理方法,他之前的幻术可不都是白学的,他直接幻化出一个自己的替身来,让替身替他去读书锻炼他自己,则是变换了一番样貌,躲到外面去修炼了。
修炼修炼修炼,果然还是修炼,才是他最爱的事情呀~
抽空,贾赦还炼制出了如花似玉丸的减弱版,献宝似的递给张老太太,张老太太眯着自己的老花眼盯着贾赦捏在手上的那粒小小的丹药,口中喃喃的问道:“这是什么呀?”
贾赦连忙献宝般的说道:“这可是好东西!娘,您快把它吃下去~”
“这是什么好东西?”张老太太狐疑的问道。
贾赦如实回答:“吃了之后你脸上的皱纹起码要少去一半哦~”
“真的有这么好的效果吗?”张老太太不信,却抵不过贾赦的怂恿,半刻钟后,张老太太吃下了如花似玉。没一会儿,她便感到自己的肚子里翻江倒海起来,站起来就要去厕所,贾赦连忙站了起来,想要伸手去扶,张老太太却摇摇头,示意他站到一边去,然后还是一旁的一个小侍女扶着张老太太去了厕所。
半炷香的时间,张老太太从厕所里面出来,然后又被人搀扶着回自己的房间里沐浴更衣,洗完澡之后,张老太太照镜子,旁边的侍女也盯着老太太的脸一个劲的猛瞧,张老太太越看脸上的喜色就越重,她忍不住朝旁边的小侍女问道:“你看看我这脸上的皱纹是不是少了一半?”
那侍女连忙重重的点了点头,“哈哈!”张老太太笑出声来,连忙起身回去见贾赦,贾赦看到自己丹药的效果后,也是非常满意的。
知道贾赦要炼丹炉并不是闹着玩,而是真的有正事要做,做的真的是有用的事情之后,大家就也都随他去了,不再管他在房间里烧火熬药之类的事情了。张老爷子的政治敏感度那可是高于所有人的呀,看到自家老婆子脸上的效果之后,张老爷子转个身来就把如花似玉丸找好时机献给了康熙皇帝,康熙皇帝拿到丹药之后,自然是要找人试验了,结果出来之后,康熙皇帝非常大方的赏了贾赦一个炼丹大师的称号。
贾赦拿到这个称号之后,那是整个人都是囧囧的呀!这辈子,他应该没必要给康熙老爷子炼制龙虎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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