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师姐,你回来了。”舞青萝甫一瞧见霓漫天自长剑上落地,欣喜地迎了上去。
“嗯,可有好好修习?如今局势不稳,不许偷懒啊!”霓漫天莞尔一笑,连语气也轻松了不少,仿佛在叮嘱一个顽皮的孩子一般。
“漫天师姐,”舞青萝一听头都大了,撒娇般拖长了尾音,“我有努力修炼的,不过没有漫天师姐这般天资聪颖,长进不大啦!。”
霓漫天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拆穿她,在石桌旁坐了下来,从墟鼎中取出蓬莱特有的美食,舞青萝一看也不管其他的了,赶紧坐在她身旁,瞪大了眼睛看着桌上美味的食物直呼好香。
“啊,这是什么味道?好香啊!”火夕这家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闻着香味便出来了,大大咧咧地坐在石凳上,手上早就拿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塞去。
“怎么?你是几天没吃饭了?跟饿死鬼似的,说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销魂殿虐待你呢。”舞青萝不忘嘲笑他一声,两人一来一往如常斗起嘴来。
霓漫天在一旁掩嘴失笑,她这两个师弟师妹还真是有趣,跟他们在一起从来不会感到无聊和烦闷,如果可以她一定要保护好他们,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笙萧默问了几句霓千丈和苏蕊的境况,霓漫天也如实回答了,随后的日子似乎又恢复到了从前,每天霓漫天让自己沉浸于修炼当中,仿佛只有忙碌起来她才能忘记发生过的一切,月言的消失,记忆的回归,对杀阡陌的思念和绝望。
有时连笙萧默三人都看不下去了,便会拉着她四处散散心,舞青萝和火夕二人更是轮流着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她心中感动,也不再过分的强迫自己。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听着舞青萝和火夕绘声绘色地讲述花千骨又发生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尊上又是什么态度,霓漫天发现自己平静了不少,这个名字,这个人在她的生命中只是一个过客了,她的心不会为此而起波澜,不过她没有忘记,前世蓬莱的覆灭与花千骨脱不了关系,她不会让前世的惨剧发生,她正在筹划着,筹划着守护她想要守护的人。
天空中白云片片,悠悠漂浮着,霓漫天难得的没有练剑,她坐在桃树脚,屈着腿,手中是一坛开了封的酒坛子,嘴角还残留着酒水。她看着那片天,心在一阵一阵地抽痛着,已经过去两三个月了,杀阡陌去了哪里,她不住地思念着他想要见他,却又害怕再次见到他,她没有忘记前世杀阡陌对花千骨的维护,她更没有忘记太白门上花千骨身上的骨哨,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杀阡陌还是喜欢花千骨,那么为何要来招惹她?为何要让她再次倾心错付?
泪水慢慢溢出眼角,她低声抽泣着,裙裾随风飞扬,她单薄的身影似乎下一刻便要随风而去。
“漫天。”
头顶想起熟悉的妖媚的声音,那声音中透着几分不确定和犹疑还有几分担忧。
霓漫天怔了怔,慢慢抬头看去,那人一身紫衣,风华绝代,紫眸中满是担忧,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她,却又生生停在了半空中。
霓漫天嗤笑一声,手中的酒坛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坛口倾斜,酒水四溢。
霓漫天站了起来,她一步一步行至杀阡陌面前,眼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泪珠,像是天上的星子,易碎而美好。
“杀阡陌,你还来这里作甚?”她的话无情冰冷,心却更疼了几分。
“漫天,对不起,我不知道单春秋会私自攻打太白门,更不知他会伤害你的好友。”杀阡陌心疼地想要将霓漫天拥入怀中,却被霓漫天一把推开。
“杀阡陌,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霓漫天转过身去,轻轻阖下眼眸,泪珠顺着她洁白的面庞滑落,她握紧了手,指甲嵌入手心,十指连心,可是她的心却比手心的伤口还要疼。
“为什么?漫天,难道仅是因为太白门的事么?”杀阡陌大惊,上前一步,扳过霓漫天的身子,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他在她眼中看到了悲伤与绝望,她在绝望什么?杀阡陌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失去霓漫天,害怕他们之间只剩陌路!
“为什么?哈哈哈,”霓漫天打落杀阡陌抓住她肩膀的手,笑得疯狂,笑得绝望,她说:“杀阡陌,你告诉我,为什么花千骨身上会有骨哨?你告诉我,这几个月你去了哪里?”
杀阡陌看着几近癫狂的霓漫天,满眼心疼,“漫天,小不点长得像我的妹妹,所以才比较关注她,之前由于我的疏忽,让我妹妹陷于困境,我不愿这种事情再次发生,所以才给了她骨哨,这几个月我在七杀殿处理事情,漫天,我对你的心意你难道看不到吗?”
“心意?杀阡陌,我说过我讨厌花千骨,可你居然还要帮助她,小不点,呵呵,叫得真是亲密啊。”霓漫天指着杀阡陌笑道,她的笑容没有一丝温暖,像极了深陷绝境的人。
“漫天,我对她并无其他想法,只是当她是我的妹妹而已,你莫要多想。”杀阡陌看着这样的霓漫天,心中疼惜,偏生此时霓漫天不许他靠近半分。
“只是妹妹吗?若只是妹妹,你又为何会为她来威胁我,还愿为她杀尽天下人,杀阡陌,你要我如何信你?”此时霓漫天双目迷蒙,眼前不断交替闪现出杀阡陌的面容,一会儿是他深情而温柔地望着她,一会儿是他厉声警告,有他手握着手教她剑法,亦有他为花千骨一夜白发,她已经分不清眼前之人究竟是哪一个杀阡陌了。
“漫天,你在说些什么?我何时说过这种话?又怎会因她而威胁你?漫天,你怎么了?”杀阡陌抢上前一步,扶住摇摇欲坠的霓漫天,有些无奈又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漫天此言是何意,她所说的他从未做过,她在担心什么?
“若是有一日我与花千骨为敌,我们二人只有一人能活,你会站在哪一方?”霓漫天再次推开杀阡陌,美目朦胧,悬珠欲泣。
“漫天,你为何要如此相问?”杀阡陌十分担忧,他看得出今日的霓漫天似乎满怀心事,此时她两靥酡红,似乎是醉了,可她没有责怪他的手下杀死了自己最好的朋友,这不是很奇怪吗?她最在乎孙月言,现在却只字未提。她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怀疑、无奈和一丝希冀,她在期待着什么,又似乎在害怕着什么。
霓漫天看着满腹疑惑的杀阡陌,他没有正面回答她,那么是不是代表他自己也不确定,他其实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喜欢她,也许他喜欢的人是花千骨吧。
霓漫天笑了笑,她在嘲笑自己还有所期盼,她其实早该明白的,没有人会真正的喜欢她,愿意为她抛弃一切,曾经的朔风是,现在的杀阡陌也是,他们会对她好,同样会为了花千骨而放弃她,她拥有的从来都只有蓬莱和月言,现在月言走了,她能做的就是保护蓬莱,那么所有会阻碍她的障碍,她都会清除掉,没有人能再伤害蓬莱一分一毫。
可是心好疼啊,霓漫天揪住自己心口的衣领,她的心一抽一抽的抽痛着,她疼得半弯下腰去,眼泪像串珠子一样滚落下来,好像下一刻那颗心就会裂成好几块儿。
杀阡陌心疼地把霓漫天拥入怀中,这样的霓漫天太过脆弱,令人疼惜。
“你放开我,你……”霓漫天在杀阡陌怀中挣扎,还想再说什么,不远处却传来舞青萝和火夕打闹的笑语。
杀阡陌皱了皱眉头,看着怀中尚不清醒的霓漫天,今日他若不说清楚,日后只怕是没有机会了,想到此处,他将霓漫天的头按在自己胸口,一手揽住她的腰乘风而去。
在杀阡陌和霓漫天消失的瞬间,舞青萝两人吵吵闹闹间走了过来,两人只见到一个酒坛子打翻在地,坛口还有酒珠垂悬,却不见有什么人影,两人因为这个酒坛子又打起赌来,猜测是不是霓漫天因为月言之死而借酒浇愁,怕被他们二人看到有失面子,这才躲了起来,两人并未深究,说了几句便离去了,只剩下坛口的酒珠还在风中摇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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