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浮生梦·拾贰

    重楼将邝露小心放在寒冰玉床上,想要输入灵力为她疗伤,却知道自己身为魔,灵力自是与邝露相抵触的,只怕会让她的伤更重了。

    坐在床沿,重楼看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心中的疼痛愈盛,他轻轻抚上邝露的面容,指尖的冰凉更是让他眉眼都染上了担忧与自责。

    第一次重楼感觉很无力,心爱之人用真身为他承受反噬之力,为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可是他却连为她疗伤都不行。

    忽然重楼想到了灵泉,邝露本身为露珠,乃属水源,若是将她浸入灵泉之中,辅以灵丹仙草,必然能助她早日伤好。

    小心地将邝露抱了起来,以空间阵法瞬移至灵泉边,重楼看着没有知觉的邝露有些为难,若是如此将她放入灵泉之中,身上衣物必然会有所阻碍,他犹豫了一下,慢慢为邝露褪去身上的衣物,露出白皙的肌肤,冰肌玉骨,肤如凝脂,胸前挺立的双峰令重楼呼吸一滞,他撇过头不去看邝露,为她将衣物脱下后,将人慢慢放入灵泉之中。

    温泉中慢慢蒸腾起水雾,水雾很快便将邝露整个笼罩在内,重楼可以看见水中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被邝露吸收,他挥手取出不少灵草丹药,将其化为粉末洒进灵泉中,药草中蕴含的药效慢慢融进灵泉中,随着那些灵力进入到邝露的体内。

    邝露的脸上渐渐有了气色,一点一点红润起来,重楼松了一口气,他坐在石台上,看着邝露,微微勾唇,慢慢地俯下身去,在邝露的额间落下轻柔的一吻。

    温柔地摩挲着邝露的面颊,重楼的赤瞳中流露出无边的温柔,他轻声说道:“邝露,别再让自己受伤,哪怕是为了我。”

    魔界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自然需要好好整顿一番,此时邝露也需要好好的休息,重楼便在灵泉周围设下结界,他还不放心,垂头看着邝露沉思,随后抬起邝露的手,自她指尖取出一滴血,自己亦自指尖取了一滴血,右手挥动着慢慢结成一个印阵,那印阵复杂奇怪,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将漂浮在空中的两滴血尽数吸了进去,阵法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渐渐变为两团拳头大小的光团,光团分开,一个钻进重楼的心口,一个进入邝露的眉心。

    重楼只觉得体内多了一道熟悉的气息,对邝露的感知更加深入几分。他所施咒印乃为灵犀咒,施咒者可以随时随地感知到被施咒者的气息,并可在其有生命危险时以身相替,同时被施咒者亦会对施咒者有所感应,二者情感相通,通常为道侣之间所用。

    闭上眼睛感受邝露此时的气息,重楼可以清楚地知道邝露的伤在缓慢的愈合着,他不怕邝露得知他在他们二人之间施了灵犀咒,此生他不会让邝露离开他,既然招惹了他,让他真正地动了心,那么她就别想逃了。

    确保邝露不会再受到危险,重楼这才离开灵泉回到挲罗殿。

    带头作乱的魑啸三人已死,其余人见重楼可谓毫发无损,哪里还有心情再战,纷纷逃窜,只求能寻得一线生机,红觞带领魔兵一一将那些叛贼首领都擒住了,只等着重楼回来处置。

    坐在虎头交椅之上,重楼面无表情地看着跪在殿中央的魔族,那些魔族原本起义的气势早就没了,缩着头畏惧地不敢去看重楼,身子颤抖着,他们已经从魔兵口中得知了魑啸三人的下场,生怕自己也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轻轻地敲击着把手,安静的大殿里响着清脆的声音,一下一下打在那些人心上,他们惊惧地随着声音颤抖着身子,俯首将头磕在地上。

    “你们倒是胆子不小,竟敢攻入挲罗殿。”重楼冷冷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中回荡着。

    “魔尊恕罪,我等是被奸人蛊惑,迷了心智,这才会进攻挲罗殿,求魔尊开恩。”匍匐在最前方的那人颤着声说道,其他人连忙附和。

    “哼,有胆子进攻挲罗殿,如今没胆子承认了?若是你们认了本座还道你们有几分胆量,这般懦弱无能,要你们何用?”重楼冷笑一声,冷冷地看着伏在地上的那些人,眸中的冷冽令红觞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红觞默默往一旁退了退,想起来重楼回来时怀中抱着的似乎是邝露,貌似还受了很重的伤,那么现在重楼这么生气想来是因为邝露了,他不禁为跪着的人默哀,重楼向来护短,此次谋逆之人伤了邝露,他们哪里还会有活路?

    “魔尊息怒,我们怎敢有这等谋逆之心,都是魑啸威胁我们,让我们趁魔尊不在挲罗殿攻占挲罗殿的,魔尊明察。”此前说话那人低着头,眼珠子飞快地转动着,想着怎样才能为自己寻得一线生机。

    重楼不怒反笑,笑容冷冽令人心生畏惧之意,他起身缓缓行至那人身前,负手而立,“哼,为人狠毒,算计他人,将罪行强行推给死去之人,如你这般阴险狡诈之人,留着是为祸患。”

    那人一听,眸中闪过一丝狠毒,袖中的手暗暗运力,趁着重楼回身之际,猛然抬头向重楼打出一掌。

    重楼掀起墨色披风轻轻一挥,将那一掌轻松化解,并将那人狠狠摔落在门边,其他人吓得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红觞,人交给你了,该怎么做你知道吧?”重楼不屑一笑,坐回交椅之上,淡淡地看了红觞一眼。

    “红觞知道。”红觞俯首行礼。

    “若是再有作乱之心者,今日这些人便是你们的下场。”重楼淡淡地扫了一眼垂手站在两侧的魔族其他领的首领,那些人吓得赶紧跪地高呼“魔尊万世永存,属下不敢二心”之言。

    红觞命人将那些叛乱之人带了出去,重楼重新指定了一些人替代空虚的位置,挥手让他们下去了。

    待所有事情都交代好了已是第二日红日初升,重楼略微疲倦地瞬移到了灵泉边上,邝露还是闭着眼睛在灵泉中休养。

    看到邝露的那一刻,重楼总算是放松了一些,他便在一旁打坐休息。

    邝露在灵泉整整泡了五日,五日里重楼将挲罗殿中所有的灵丹药草都融进了灵泉中,甚至是红觞的藏品都被他征用了,她的面色一天比一天好,总算在第五日黄昏醒了过来。

    睁开眼看到的便是眼底温柔的重楼,邝露莞尔一笑,直到眼前的白色雾气糊了眼睛,邝露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泡在灵泉中,身上并无一物,她面色一红,沉入水中,游到一边,指着重楼磕磕巴巴地说道:“重楼,你,你,你出去。”

    重楼好笑,一闪身到了邝露身后,他低头在邝露耳畔低声暧昧地说道:“该看的我都看到了,不该看的我也看了。”

    邝露的脸烧得更烫了,她没入水中,打算不理重楼,等他出去了再出来。

    听到往外走的脚步声,邝露松了一口气,她从水中露出头来,却被重楼一把抓住了手臂从水中拉了出来。

    水花四溅,邝露旋身落进重楼的怀里,望仙裙披在了她的身上,重楼亲手替她将衣襟理好系好腰带。

    “邝露,以后别再拿自己的性命冒险。”重楼将红着脸的邝露轻轻拥入怀中,紧紧地抱着她,生怕会失去她。

    邝露心中一软,即便重楼说得平静,她仍旧听出了重楼语中的害怕,她回抱住重楼,将头埋在他的胸口,闷声道:“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

    重楼抚摸着邝露的长发,偏头吻在她的发髻之上,她发梢的清香令他沉沦,恨不得将人融进骨血之中,不让任何人能伤害到她。

    月色倾泻,华光清冽,邝露坐在屋顶,看着偌大的月盘,遥想着是否有月中仙子怀抱玉兔低头呢喃,挥手化出一壶清酒,酒入喉咙,甜辣的感觉激起邝露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刚醒来没几日,不该饮酒。”重楼轻声落在邝露身侧,将一件狐裘斗篷盖在邝露身上,伸手夺过她手中的酒壶,有些呵责地说道。

    邝露拉紧了身上的狐裘,抓住坐在她身畔的重楼的胳膊,轻轻摇晃着,嘟嘴撒娇:“重楼,我身上的伤都好了,这是果子酒,不醉人的。”

    看着那双水灵灵的杏眼,重楼心有不忍,将酒壶递给了邝露,“不许多喝。”

    “嗯,我就知道重楼最好了。”邝露开心地接过酒壶,仰头就是一口。

    不过重楼显然高估了邝露的酒量,明明只是普通的果酒,邝露只不过喝了大半壶,整个人就有些迷迷糊糊的了,他猛然想起那次在人间时,邝露才喝了两三杯就醉了,他真不该给邝露喝酒的。

    “重楼,你为什么要送我这件衣裳?”邝露迷蒙着双眼扳过重楼的头,表情有些严肃地看着他,“之前我听雪见提到过紫萱,紫萱是谁?是你喜欢的人吗?”才说了两句话她就摇晃着险些从屋顶摔落下去。

    重楼赶紧将人拉进怀中,邝露不安生地在他怀里挣扎着仰起头看着重楼,想要听到重楼的回答,那模样像极了生闷气的小猫,重楼微微一笑,看着他的小猫轻声说道:“曾经喜欢过,她是第一个让我想学着去爱的人。”

    邝露不高兴了,她扶着重楼的肩坐了起来,拍开重楼想要扶住她的手,歪歪扭扭地说道:“那我算什么?当初送我这件衣裳是不是因为我像她?”

    想到这里邝露鼻尖一酸,眼眶泛红,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那时候月下仙人常常将她错叫成锦觅,她就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有几分像锦觅,所以润玉才会许她留在他身边的。现在重楼喜欢她也是因为她像他喜欢的那个人吗?她只是一个替身吗?

    重楼有些慌了,他一把抓住邝露,紧紧抱着她,温声解释道:“这件衣裳是要送给我喜欢之人的,你从来不是谁的替身,邝露只是邝露,不是别人的影子,也是别人替代不了的。”

    “当真?”邝露闷在重楼怀里,语气有些低落。

    “自然。”

    “那你是不是对我一见钟情?”邝露像个孩子一般,听到重楼的话整个人又开心起来,她搂着重楼的脖子,喜笑颜开地问道。

    重楼无奈,喝醉酒了的邝露与平日里完全不同,喜怒于形,胆子也大了不少。

    “如今想来该是如此,能让魔尊一见钟情,邝露仙子本事不小。”重楼微微用力一提,邝露便与他平齐,两人相距不过数寸,两人距离着实暧昧了些,“不过本座也有个问题想问一问邝露仙子,不知这润玉乃是何人,为何仙子未曾与本座说起过?”重楼的眼神中染上了几分情愫与危险。

    那日他嘱了邝露酉时去找他,直至酉时却不见邝露人影,他冷着脸亲自去邝露的房间寻人,不想却看见邝露趴在床上,眼角含泪,嘴里呢喃着什么,鬼使神差地他凑上头去,只听到一个名字:润玉。重楼冷哼一声,想要一掌将人拍醒,不过见邝露似乎是累极了,想起自己刚刚吓过她,便又算了,将人轻轻抱了起来放在床上躺好,微微皱眉走了出去。

    “润玉?”邝露的脑子实在是有些昏沉了,她想了想说道:“那是我们的天帝陛下,曾经的夜神殿下,也是我喜欢了千年的人。”说起润玉,邝露心中不再有原来的情愫,就像是在说一个认识了很久的老友一般。

    “哼,喜欢了千年?”重楼微微用力,邝露离他更近了几分,“短短数月,邝露仙子便移情别恋了,本座可真是忧心得很啊。”

    邝露醉眼惺忪中感受到重楼身上的不悦气息,她展颜笑了笑,捧起重楼的脸,温柔地说道:“不过是千年的单恋,邝露也是会累的,重楼虽然是魔,可是对邝露很好,身为魔尊,却会迁就邝露,为邝露担忧,邝露如何能不动心呢?”

    “邝露,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那么就别想逃了。”重楼靠近邝露的耳边低声霸道地说着,随后低头吻上邝露的唇,不似之前那般温柔,反而有些霸道地索取着,仿佛在宣示自己的主权,让邝露知道以后她只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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