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考古学估计是一个接触过最多灵异传闻的学科。
“诸位,晚上时间建议不要出房门。”
在这家旅店的那个样似神秘的老爷子给他们安排好房间的时候,所有的考古学院都陷入了一种迷之讨论的激动情绪之中。
“哇,晚上不要出来这句话总感觉好神秘啊。”
“总感觉刚刚的那一个老爷爷好有范啊。”
“这家旅馆真的特别的有味道。”
“我记得那服饰,应当是西方欧式宫廷中的穿着,总感觉这老爷爷不是这里的人,应该是一个神秘古堡之中的管家才对。”
“我也感觉这里有种神秘的味道。”
……
“说起来,他们的谈话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闹鬼?”
问出这话的莫迩,正懒懒散散的躺在旅店房间里的唯一一张床上。
真夜正从浴室里出来。
“你相信有鬼的话,还不如相信有喰种。”
“不会吧?出来观个光,没道理这么多事情啊。”莫迩自从床上做起来。
真夜很认真的说:“只是感觉有些不对劲,警惕些总是没有错的。”
“真夜君,我猜你是一个毕业之后准备进CCG的人。”莫迩下床就看向了窗外的场景,“这边看起来很不错,对了,明天是要爬山吧?”
“是,早点睡。”
“啊,早点睡。”
这么说着,却是两个人面对面,眼神有些复杂相视。
不,准确来说,复杂的只有莫迩一个人。
真夜一张正经脸上,纯黑色宛若黑钻石一般的眼睛是毫无波澜的。
“我没有和谁睡过。”莫迩满心复杂的说了这么一句。
真夜一点也不意外,他点头:“嗯。”
言外之意是——他也没有。
沉默了一会,两个异口同声的道:“你睡吧。”
一到了大晚上就精神亢奋的莫迩是一点谦让的意思都没有,显然是真夜误会了。
“我不困,真的。”莫迩重复了一句,“我这人有种毛病,白天困,晚上特别的精神……”
“所以是谁惯出你熬夜的毛病的?”真夜这话说出来,一张冷脸居然有指责的意思。
……你这关注点绝对错了喂。
但这是一个不能解释的误会。
“你睡去,我有事。”莫迩说着就要从屋子里出去。
真夜眼疾手快的拉住了他的手。
没有任何防备的莫迩,背后是一张刚刚到小腿弯处的床,这么被真夜一扯,他直接在床上摔了一个仰面朝天。
“……”
房间是沉默的气氛。
“抱歉,你……太瘦了。”
莫迩整个人,眼神微妙,似乎是要酝酿一点恼火的神色,但是仰头看到真夜那一张和自己从某种角度而言有点相似的脸,他又泄气了。
这家伙的眼神太……无懈可击了。
看到这样的表情,他都没心情去计较这么多。
“你这家伙……”莫迩刚要说一句什么,真夜突然就放在床上干净的被子掀开。
带着某种花香的被子直接将莫迩整个人给盖住,包括他那一句未说完的话。
“晚安。”真夜说完这句话,便抱着被子离开了床,他直接做到了房间里的一张小沙发上。
这件旅店也许真的是别墅改造的。要是平常的旅店,绝对不会有这张沙发。
莫迩从被子中挣扎的露出脑袋,一头黑色的长发乱糟糟的。
他此刻心情合适复杂,这个家伙仗着自己“大”一岁,一副很会照顾人的样子。
有些异样的感觉,说不出来的感觉……
如果不是知道对方身边有一个西尾源,他可能真的以为真夜对他有那方面的意思呢。
曾经见证过玖兰枢以及锥生零追优姬的戏码,所以莫迩可以确定,爱情这玩意不长这样。
那么……这特么的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基情?
盯着坐在沙发上缓缓陷入假寐的真夜,他只能死鱼眼的这么想了。
夜深。
房间里另一个人的呼吸声,渐渐进入一种均匀而有规律的状态。
盖着被子躺床上的莫迩,缓缓睁开眼睛。
月光皎洁,透过窗户洒下来,经由窗那透明的玻璃折射落入床上。
暗红色的瞳孔被照亮,其中陈年红酒一般的颜色仿佛得到晕染,越发深邃与……冰冷。
睡眠很浅的真夜在莫迩醒来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回头的那一刹那,他看到了站在床边那道身影,眼眸在黑暗中鲜红似血的亮着。
纯血种之君的能力,其实最基础的就是精神领域上的控制。
比如说玖兰枢教会他的封印记忆,也比如这个,深度催眠。
稍微叹了一口气,莫迩这才走过来,将昏睡在沙发上的少年抱起,放到了床上,并且还贴心的给人盖上了被子。
“啧,还是祝你有一个美梦吧。”莫迩轻声道,“真夜君,晚安。”
躺在床上的真夜表情宁静,没有任何的不适,停留在额头上方的手,一种实质的暗红色微光缠绕在莫迩那白皙得有些过分的手。
醒来之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将消失在他的记忆之中。
门轻轻的阖上,门锁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上锁的声音。
一身白色衬衫的少年,缓步走下来了楼梯。
这个建筑,有一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也许建筑的材料都不一样,但这栋建筑的设计,却和记忆中那座建筑重叠,两栋建筑就像是在同一张图纸上设计出来的。
从第一次踏入这一座旅馆的时候,他就有一种莫名的回归感,就像是回到了月之寮——黑主学院,夜间部的宿舍。
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感觉。
但一切就像是一个迷。
两个世界为什么会有这么相似的东西?
为什么他来到这个世界居然会保留一个吸血鬼这样的身份?而且是以苏醒的模式出现,成为这个世界最货真价实的黑户。
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敢去想——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只有他一个吸血鬼,一个真正的异类。
因为如果那是真相的话,那便太孤独了。
他就像是彩色人群中唯一的一抹黑白,只能披着一块涂鸦了颜色的马甲,混进人群之中。
但是孤独感,是内心的。
所以他的眼睛很淡漠,其中的距离很遥远,就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直到踏入了这个旅店,一切都像是一个新的发现。
那种感觉,是沉睡几万年,在漫长而寂寞到窒息的时光之中,找到了熟悉的东西的感觉。
——迩君,你拥有更漫长的时光,或许,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就会再一次的看到我了。
他想到玖兰枢的话,甚至手腕都有些颤抖。
吸血鬼,是永生的。
所以就算失去了心脏,也是没关系的吧?
所以,他还可以再见到视为兄长的人吧……
发出暗黄色光芒的壁灯,将整个一楼照得暧昧朦胧。
莫迩一步一步的向阶梯下走去,微风轻拂,楼下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大厅之中,红色的沙发上,一身燕尾服的老人安静的闭着眼睛,坐在上边。
“客人,刚刚似乎已经叮嘱过,晚上的时候,不要轻易的离开房间。”
老人说着,便动作优雅的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玻璃杯落在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淡淡的月光从窗户照射进来,皎洁的月光打落在他那一张苍白的脸上,莫迩眼中的神色,有了变化。
那是失望的色彩。
站起身的老头,眼白部分黑得犹如黑洞,刺目的是鲜红的瞳孔。
这样的颜色,不是……
不是吸血鬼。
不是。
莫迩一双眼睛里,所有破格出现的激动情绪,这一刻,犹如沉进死海之中,再无半点光亮。
“抱歉,是我打扰了你的夜宵时间。”莫迩下楼的姿势停了下来。
他孤零零的站在原地,身影单薄,被拉长的影子,有着很多人看不到的死寂。
“我也觉得抱歉,早在上楼之前,我就提醒过了,晚上就寝的时间不要下楼。”
盯着一双喰眼,他的声音却是温和的。
这只老喰种在讨论一个莫迩一点也不关心的话题,所以莫迩很想回头,上楼。
但是在说完这句话时,老喰种尾椎一条艳红的尾赫爆出,犹如一条发现猎物的蟒蛇。
“在这偏远的地区待了太久,居然会有新鲜的肉送上门来!”空阔的地下一楼,他年迈的声音,与他那矫健的身影,着实不符。
他以为他会一击即中,但是,那道看起来单薄的身影,却突然消失在了眼前。
老喰种一张脸尽是不可思议,冷汗悄然滑下。
背后,少年的声音,淡淡的传了过来:“这间房子的主人,不是你,是么?”
懒散的声音,带着不耐烦的语气。
没有威胁性的声音,却是让他寒意渗入了骨髓。
“你……你是谁?白鸽?”他回头,可怖的眼睛里,有实质的恐惧。
“告诉我。”摸了摸,莫迩淡淡的开口道,“我从来不多管闲事,如果你告诉我的话,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收敛了所有失望的情绪,少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正迈着缓慢的步伐,走到了沙发上。
喰种老头,那一刻感受到了窒息的恐惧。
“你……到底是什么人?第九区没有你这号人。”
莫迩落坐在沙发上,桌面上摆放着的血,很新鲜,但是带着一种独特的腐朽味道。
暗红色的眼睛亮了亮,复杂的表情再一次入侵他的眼底,他轻声问:“这间房子的主人,是什么人?”
“哈哈哈,你真想知道?也可以告诉你。”站在远处的老头,一张满是沟壑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谲的笑容,“是怪物,真正的,吸血的牲畜啊!哈哈哈,可惜已经死在了我的手上,难道说你们这些所谓的人类研究出来专门对付我们的生物?”
……怪物。
莫迩沉眸看着桌面上的血。
背后,一条抬起的血红色赫子,像一条眼镜蛇发现猎物而抬头,蓄力待击……
“不过已经被我杀死了!!”
喰种是一种最不能轻易相信人类的存在,人类提出的任何条件,只是为了让他们放松警惕,好一击即杀!
所以,先下手为强!
莫迩回头,目光的寒冷仿佛腊月的风雪。
下一刻,一道从天而降的白色身影,却遮挡住了他的视野。
挡在他面前的男人,扬起的风微微卷起他白色的发丝,莫名的有些柔和。
他甚至没有用极有杀伤力的库因克武器,只是一件长刀便将突袭而来的尾赫,一刀斩下。
寂静的房间内,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声音。
随后扔出,冰冷的长刀直接将在地上痛得翻滚的喰种,扎了一个对穿。
莫迩愣愣的看着这个画面,大脑一时当机。
这特么的属于……抢人头?
一楼恢复了死寂。
没有人因为这个动静而醒来。
因为风的极速,所以,整个一楼所有壁灯被灭了,月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莫迩的夜间视力特别好,所以,现在的他,有些沉默了。
面前的人……是有马贵将?
我擦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这一个想法才出现,便看到有马突然收回了那把刀。
他转身,抬起手中的刀,刀光在黑暗稀薄的光中,反射出冰冷的光。
直直切过来的刀,擦着莫迩发丝,嵌入了墙中,莫迩所有高深莫测的装叉形象,顿时怂的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马……”
他现在满脑子的草泥马。
被这突如其来的发展给……吓蒙了。
听到他的声音,提着刀,不缓不急的男人动作似乎稍微停顿了一下。
就在莫迩以为对方准备放下刀立地成佛的时候,他的腹部却是被有马贵将结结实实的膝盖狠撞。
退无可退,背后是墙壁。
背部直接被砸在墙壁上,肩膀,被按住,一张放大的脸凑近。
男人那一张俊美的脸,犹如死神的到来,带着窒息的冷漠。被
莫迩承认,他有那么一瞬间紧张得心脏要从胸膛跳出来。
刀已经不在对方的手上了,所以,有马可以轻而易举的用空余的手,在口袋里摸索。
片刻,一双无框的眼镜挂上了对方的鼻梁。
那一刻,冷冽的气息收起,温和如沐春风的样子似乎又回来了。
没了肃杀的截门气息,换来的,是沉默的气氛。
良久。
“抱歉,莫迩同学,没戴眼镜,看不清楚是你。”
“……”
你特么的为什么老子不知道你是个高度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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