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主动认子

    被提进房间进行了一套全身检查的三枝熄心捏着纸出来头还有些懵懵的。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

    三枝熄心坐在抢救室外面的长椅上,照着检查单拿手机查了一遍数据,一切都在正常范围内。于是给根津校长回了一个短信。

    手术差不多在吃晚饭的时间就结束了,好在两个老师的伤势虽然重,却没有生命危险。

    三枝熄心问过走出来的医生他们的状况,跟在护士后面一直到病床推进病房。

    放下心后他按开了手机,想到十束多多良在这个医院住院部的原因,有些犹豫要不要找他去吃饭。

    没有徘徊多久,三枝熄心起身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决定亲自去找人。他现在感觉不太好,和十束多多良聊会儿天的话说不定能稍微好一点。

    然而就在他站起来的时候,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是个陌生的号码。

    尽管很有可能是推销广告什么的,三枝熄心的脑子里却突然出现了上午青天目选说过的那个中介。

    “喂?”

    对面一片安静,直到三枝熄心等了一段时间后打算把电话挂了,对方才懒洋洋地报出了一串地址。

    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报完地址后,还额外加了一句让他帮忙带过去几瓶啤酒和某家店的炸鸡。

    “未成年人不能买酒。”被使唤的人翻出导航看了一下,刚好顺路,他淡定地问,“饮料可以吗?”

    电话对面的人啧了啧舌,答应了。

    三枝熄心买了炸鸡,和便利店挑的几罐饮料一起放进购物袋揣在手里,另外买了一杯关东煮边走边吃。

    当他把最后一根竹签上的丸子吃掉扔进垃圾桶的时候,终于走到了地址上那栋公寓的楼下。

    “这里。“靠在墙上玩手机的中年男人站直身体,胡子拉渣的脸上挂着熟络而客套的笑容。

    他朝三枝熄心挥了挥手,迫不及待地接过放着晚饭的袋子,带着人朝楼梯走去。甫一推开公寓的门就甩掉鞋子,丢下一句“请自便”率先小跑到了客厅。

    三枝熄心把鞋放在玄关跟着走了进去,房间里面的家电和装饰非常的普通,书籍杂志报刊臭袜子放了一地,可以称得上凌乱,硬要概括的话就是典型的单身男人的公寓。

    “我的名字是义烂,青天目君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了吧?”灰白色短发、戴着圆框变色眼镜的男人把炸鸡放在矮几上,一把拉开饮料的拉环,毫不在意地盘起腿,就着它吃了起来。

    他抓起鸡腿狠狠的咬了一口,含糊不清的问:“方便透露一下你跟......的关系吗,竟然能让她使用我这唯一的一次人情?”

    “是好友。”三枝熄心在他对面坐下,言简意赅道。

    “应该不止那么简单吧。”义烂斜着眼睛乜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就不在意地低头继续吃,“不愿意说就算了,年轻人嘛,我懂的。”

    可能是饿狠了,他一口气把整只炸鸡都吃了干净,喝完最后一口饮料,义烂拍了拍肚子,满足地吁出一口气。

    然后连着空罐子和吃剩下的骨头都一起推到旁边,点了支烟摆出了谈正事的姿态。

    三枝熄心发觉了来自对方的一种微妙的打量,他面无表情地回视着,只是逐渐弥漫开的烟味实在有点呛人,没忍住咳嗽了一声。

    义烂扬了扬唇,诚挚到程序地步的笑面孔终于真实了一点,他抖了下手指,飘飘洒洒地抖落了些烟灰:“怎么,不习惯这个味道?”

    三枝熄心的眼圈已经开始有些控制不住地红了起来,听到对方这样问,就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中介先生笑了一声,倒是没说什么,干脆地爬起来打开了窗户。室内通风之后,三枝熄心感觉好了很多。

    而对方也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我喜欢有礼貌的孩子,既然如此,我也不介意多跟你透露一些吧。”

    “待会儿要带你去见的那一位,可是这个。”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花板,压低了声音,“千万谨言慎行小心说话.......要是出了事,我可保不了你。”

    ........

    “对了,吃糖吗?”出门前,义烂才想起来什么似的,从旁边不知道哪里掏出了一盒糖,圆圆的、半透明的糖果一颗一颗地排列在盒子里,在灯光下泛着瑰丽的色泽,十分漂亮。

    中介先生把三枝熄心带去了一个酒吧。

    装潢什么都好说,就是没有客人,同时吧台后面那个正在擦玻璃高脚杯的,和躺在沙发上有一下没一下、使不上力却还是在持续暴躁抓脖子的两个人看起来......都非常的眼熟。

    “哟,黑雾桑,我带着小可爱过来了。”义烂笑眯眯地和穿着酒吧侍者服装的男人打了个招呼,“大人呢?”

    黑雾看清楚对方后面站着的人时,第一个念头是义烂出卖了他们,为此差点没直接卷起死柄木弔跑路。好在理智岌岌可危的时候身体仍记得这里是大本营,接着想起来大人刚才吩咐过有人要来见他这件事。

    做了一个深呼吸,镇定下来的黑雾往角落瞥了一眼,他此刻更担心的事是......

    躺在沙发上被叮嘱要养一段时间的死柄木弔漫不经心抬眸,眼睛里出现的人影使他剧烈地一动,直接整个人滚落到了地上。

    即便如此,他还是努力想要站起来,站不起来就慢慢挪,一边朝他的方向爬,一边声嘶力竭地喊:“是你!你这该死的混蛋,我要杀了你!黑雾!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冷静一点,死柄木弔。”看着数块木质地板在死柄木弔手下化为了灰烬,黑雾连忙过去把青年从地上拖了起来,“他应该就是大人说的那个......”

    死柄木弔满脸阴鸷地打断了他,执着地朝三枝熄心伸着手:“管他是谁,我要杀了他......”

    “弔。”一阵电流“滋啦”声后,陌生的男音在酒吧响起,“那是我重要的客人。”

    这么不轻不重的一句话似乎一下子就浇灭了死柄木弔的火气,浑身发抖的青年狠狠瞪了三枝熄心一眼,虽然还是极度不甘心的样子,可真的闭上了嘴,配合地被黑雾传回沙发上。

    名单上的第五个人,青天目选口中的阿五,AFO开口道:“欢迎你的到来,熄心君。”

    并不意外为什么对方叫的出他的名字,三枝熄心看向那台闪着雪花片的电视,直接挑明了来意:“AFO先生,我是来.....”

    “是的,我的孩子,我当然知道你是来做什么的。”急切的抢白后,电视屏幕上出现了男人穿着西装的上半身影像。

    “黑雾,把他带到我这边来。”

    “是的。”酒保服勾勒出实体的黑雾恭敬地低下头,用个性在少年面前造出了一扇“门”。

    三枝熄心最后回头与死柄木弔猩红的眸子对视一眼,抬脚从翻滚的紫雾中间穿了过去。

    站定之后,雾气极速缩小消失了,后面没有别人跟过来也在预料之中。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他,另一个是躺坐在皮椅上、戴着几乎遮住全脸的金属用具的男人。

    “很高兴能见到你,熄心君。”AFO语速和缓,以至于听起来带着两分亲近,“你都长那么大了。”

    “你认识我?”这是三枝熄心没有想到的。

    “哦,当然。”对方显然因为这句问话而感到了愉悦,而这愉悦也提现在了语气里,他不吝于对眼前这个孩子多说两句,“你的母亲、外婆,曾外婆,曾曾外婆......全部都是我看着长大的。”

    三枝熄心呆住了,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母亲并没有提到过......”

    “那是因为她在发现你是个男孩的时候带着你叛逃了。”AFO回答道,“毕竟受那个家族遗传的个性影响,仓持家每位『夫人』的第一胎都是女孩子。你是特殊的。”

    话中的信息量太大,然而不待三枝熄心反应过来,AFO就又朝他伸出了手,提醒道:“来吧,别忘记你是来验证的。”

    三枝熄心将手放进口袋里,迟迟没有拿出来。

    “怎么了?别怕。”男人的口吻就好像已经确认了什么一样笃定。

    少年垂着睫毛从兜里掏出了一颗珠子,走过去轻轻在对方的手背上碰了一下。

    尽管速度够快,几乎是一触即离,它还是发生了变化,——表面上蒙了一层薄薄的光晕。

    这点光晕在昏暗的室内着实明显,三枝熄心手一抖,迅速将它收回了原来的位置:“你,你是......”

    室内的唯一一点光芒就此湮灭,AFO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拍了拍他,发觉掌心下的身体微颤,少年倾泻下来的长发半挡住了面颊,如同小动物般惹人怜爱。

    他安慰道:“我知道你需要缓冲的时间,没关系的,我也需要。我们可以慢慢来。”

    三枝熄心抿着唇没说话。

    在离开前,AFO叫住了他:“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会协助你夺回仓持家首领的位置。”

    顿了顿,男人缓缓补充了一句:“这也是身为父亲的义务,不是吗?”

    ......

    三枝熄心回到酒吧的时候中介已经离开了,死柄木弔和黑雾对他的态度则发生了变化。

    在他的坚持下,黑雾恭恭敬敬地只将他送到了车站旁边隐蔽的巷子。

    三枝熄心从巷子里出来,在一小会儿的等待之后刷卡上了车。

    下班的高峰期还没过,他埋在电车拥挤的人潮里,周围人情绪汹涌地传进身体的不适感,还有黏在背上已经湿透很不舒服的衬衫......这一切都让他感觉很安心。

    下车后,三枝熄心摸了摸手腕上编织进绳子里的琉璃珠,在路过垃圾桶的时候,把口袋里被体温融化变得黏腻的糖球扔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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