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思若跟在这个青年身后，忍不住偷偷打量他。
他上下衣着普通，深色搭配，长相也属于正常水准，属于扔进人群里就看不着了那种的。感觉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齐思若总觉得他哪里有点奇怪，她在看人这一方面特别准。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几百米，他忽然停了下来。
“这里就是公交车站。”青年侧过头，垂下纤长的睫毛，语气平淡地说，“在这里坐244号公交车，最后一站就是陌川。”
齐思若寻思陌川应该是挺大一片郊区吧？那下了公交车又该怎么走呢？
这时公交车正巧来了，齐思若刚想再问他一下的，结果就看到青年排在她前面上了车。
往郊区发的公交车上人很少，根本没有坐满。上了车之后，齐思若本来犹豫还要不要继续询问他，没想到青年侧过头，缓缓地说，“你可以跟我走，我们顺路。”
齐思若点了点头。
这个人是她穿越至今三个月以来，唯一好好跟她说话的人！齐思若顿时打起精神。她很想借机会聊两句，万一聊得来，成为朋友不是更好吗。
青年坐在了后排两人坐靠窗的位置，齐思若想了想，坐在了过道的另一边座位上。
“这么巧，你也去陌川吗？”齐思若主动搭话。
青年侧过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他给人一种十分疏远有距离的感觉，好像不是那种喜欢随便和陌生人聊天的类型。
齐思若本来以为会就此冷场，如果他不想说私事，她也不会再主动问。没想到的是，青年竟然又开口了。
“你要去花花孤儿院应聘？”看到齐思若点了点头，他沉默了一下，问道，“你已经听说这个孤儿院口碑不好了，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我需要一个工作。”齐思若很诚实地说，“而且我不觉得收留那些孩子，就能代表孤儿院口碑不好。”
“为什么？”青年又问。
“所有孩子都值得被温柔对待。”齐思若简短地说。
实际上对于齐思若来说，所有动物的幼崽都应该被好好保护，人类也属于动物的一部分。
这也是她从家族出来之后转行选择做幼师的原因，如果保护不了动物，那就去守护人类的崽崽，一样很有意义。
青年听到齐思若的回答之后便陷入沉默。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两人没有再继续互相搭话。
随着公交车越来越偏离城市，车上的人也越来越少，最后竟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人在最后一站下车，在齐思若眼里，这个叫做陌川的郊区除了偏了点，有点荒凉之外都很正常，城市郊区不都长这个样子吗。
只不过，感觉有淡淡的白雾笼罩着远处，看不到天际线。
“孤儿院还得往东走一千三百米，”青年说，“但是为了方便招聘，招聘的位置就在这里，过了马路就是了。”
公交车站附近看起来勉强还能有点人烟，马路对面就是一个白色的四层小办公楼，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外面的瓦片白漆都已经斑驳。
齐思若跟着青年过了马路，这个白楼外有个小庭院和保安室，但是没有挂任何牌子，保安室里的保安翘着脚玩手机，根本就没注意他们两个。
齐思若一路跟着他走进办公楼，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他这么‘热情’地一路送她到这里，感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看到青年推开了一楼一扇挂着‘招聘’牌子的门。
房间里，身穿一身面试官西服的蒋金正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应聘发出去一个月，除了来了几个不务正业的小混混之外，一个靠谱的求职者都没遇上。
哎，真是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蒋金抬起头，顿时站了起来。
“老大，您怎么今天——”
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看到青年的身后跟着进来一个年轻姑娘，黑发黑眸，很漂亮，而且有一双十分温和的眼眸。
她的眼神清亮，双眼皮薄且精致，单看眼睛的前一半，会更加容易感受到她眼神透露出的透彻、以及过于坚定而显得些强势给人不好惹的感觉。可是她的眼睛在眼尾处些微下垂，恰恰稀释了这种过于强势的感觉，平添一种干净的温柔。
“你是……”蒋金一个急刹车，疑问地看向她。
“她是来应聘的。”青年——莫承倾说道。
齐思若也愣住了，“你们两个认识？”
蒋金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莫承倾亲自带过来一个应聘者，但他还是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们是花花孤儿院的负责人，也同时是这次面试的评审。”
齐思若彻底震惊了，怪不得这个青年一路和她顺路，明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却还反复问了她几个和孤儿院有关的事情，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请开始你的面试。”等到莫承倾在他身边坐好之后，蒋金说道。
齐思若点了点头，按照当初学校教的那样，先是简短介绍自己的情况，然后开始模拟了一段上课情景。当初毕业时为了应聘，学校特地教过她们面试流程。绝大部分幼儿园还是要看老师上一段模拟课，以此考察老师的状态够不够格。
现场也没有其他工具，齐思若便以音乐课为底子上了一段，尽可能表现出自己温声细语耐心好的那一面。结果刚到她教‘学生’唱儿歌的地方，蒋金把她叫停了。
“你这根本不行。”蒋金说。因为是莫承倾亲自带来的人，蒋金转过头看向他，“院长，她这样娇滴滴性格的姑娘可镇不住场子。”
蒋金察觉出齐思若是个人类，如果她给人类宝宝上课，那没得挑。可是要管那些刚刚学会化形、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病小少年们，仅凭唱唱跳跳是没有用的。这个年纪的小妖怪简直就是狗狗叛逆期和小孩犯熊期的结合体，这个人类姑娘要是去上课，非得被这群小妖怪气哭吧。
莫承倾也微微蹙眉。他在车上考察了一下这个人类女孩的诚心，发现她人品没有问题。而且，她身上有九尾狐的味道，估计那家伙也很看好她，所以才物色给他。
可没想到继续接触下来，齐思若是这样的性子，的确不太适合。
“很抱歉，齐思若小姐。”莫承倾说，“您不太适合来我院当老师。”
“那你们那里需要打杂的吗？我做什么都不挑的。”齐思若立刻问。她早就想好了，做什么无所谓，主要是包吃包住这个条件太好。
莫承倾摇了摇头，“我们目前没有其他招聘意向。”
齐思若顿时蔫了下来。为什么看小说里人家穿越都稳稳当当，她连找个工作都那么困难？
可能是因为齐思若平时的目光太过清亮带着光芒，如今兴致一低，睫毛微垂便显得无比失落。
“……很抱歉。”看着她的样子，莫承倾又补了一句。
“没关系，谢谢你们。”齐思若走向一边拿起自己的包，她叹了口气，“在城市里找工作太难了，可能我只能回去做我的老本行吧。”
蒋金一个人等应聘者等得发芽，本来就无聊，莫承倾又不是爱聊的性子，一听齐思若这样说，蒋金倒是有点好奇。
“你的老本行不是当老师？”
“我原来是个驯兽师，家里祖传干这个的。”齐思若背起包，“我家长辈怕我总和野兽混在一起，身上煞气太重不好谈恋爱，才让我去当老师的。没想到……”她叹了口气，然后摆了摆手，“谢谢你们，再见。”
她刚刚转过身，莫承倾就站起来了。
“等等。”他说，“你能讲讲你的老本行吗？我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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