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第6章

    苏旭全程哭丧着脸，他就知道，他跟他爹的地位永远不会对等。

    最后，苏旭只能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在皇宫中一年的见闻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苏晚。

    说到最后，苏旭顶着被揍得危险，大着胆子跪下来。

    “爹，能不能不要让妹妹代替我入宫啊，苏家军交给妹妹不好吗？”

    苏旭的话差点又惹了侯爷一顿胖揍。

    苏晚把他扶起来，说：“代替你入宫这件事，是我先提出来的，你就不要求爹爹了，要不然爹爹夹在中间两面为难，一会儿又要揍你了。”

    苏旭：“……”

    苏旭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妹子：“皇宫可不比边疆，你去了保管两天就厌烦。”

    苏晚摊手：“但是我终归是女子，宁愿去学着勾心斗角，也不想在沙场上挨刀子。

    咱们苏家，终究是得有人顶在沙场上的。

    哥哥，这个人，只能是你。”

    苏旭知道妹妹是为了整个侯府考虑，他想通了所有的关节后，整个人宛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了。

    “晚晚，你放心，哥哥回去了边疆，一定会好好习武，你就等着哥哥回来救你！”

    苏晚笑得灿烂：“我等你啊。”

    苏旭被侯爷当时拍了两下脑袋，本来不红的额头这下也有了两块红印。

    他被小厮迎下去休息了，苏晚却依然留在侯爷的书房。

    侯爷看着自己唯一的闺女，内心生出了颇多感慨。

    果然，每个人不管是出身富贵还是贫寒，一生都不会顺遂，总有磨难在前面等着。

    他家虽然不像其他世家一样，家大业大，开枝散叶，导致兄弟离心，姐妹反目。

    但就算人丁如此稀少，陛下还是盯着他们侯府的独苗苗不放手。

    这真的是要把侯府逼上绝路才肯罢休。

    幸好，他们家晚姐儿和旭哥儿一心一意。

    等到如今的陛下仙逝，侯府就有机会东山再起。

    侯爷让苏晚坐下，给她倒了一杯茶。

    “晚晚，你还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苏晚沉吟一下：“晚晚确实有一个不情之请。”

    侯爷眼皮一跳，他家晚姐儿从来都是骄横的，此次遇事如此冷静沉着，肯定是有大事儿在这儿等着他。

    侯爷说：“你说。”

    罢了，他已经亏待晚晚这孩子良多，她有什么要求，都同意了吧。

    苏晚说：“晚晚希望爹爹更改族谱，苏晚这个名字我用了九年，以后还想继续用下去，不想因为当伴读一事就改名。”

    侯爷站起来，下意识地手就要拍在桌子上。这是他行军打仗留下来的习惯。

    但考虑到这样可能会吓到闺女，侯爷就忍住了。

    他背着手在书房踱步，说：“让你顶着哥哥的名字入宫伴读确实不妥……”

    这样等以后换回来身份，大家可能就分不清哪个是苏旭那个是苏晚了。

    所以说，晚姐儿这个要求也不算太过分……

    只是，操作难度不是一般的大啊。

    侯爷说：“这件事你容爹爹考虑一宿，明早给你答复。”

    苏晚笑吟吟地说：“嗯，谢谢爹爹！”

    既然爹爹都这么说了，那肯定十有八九是同意了，现在不过是去考虑改怎么执行这个改名字的事情。

    反正如今苏旭也才九岁，未及弱冠，还没被册封为世子，改个名字也只是镇国侯一家的事情。

    但如果苏旭已经被册封，那可就不能随便更改族谱了。

    侯爷派人把苏晚抱回她的院子，自己则转身去了老太君的院子。

    “母亲。”

    老太君看着侯爷的脸色，直接让下人们全部出去，然后才开口问道。

    “怎么这么郑重其事？旭哥儿可是说了是谁陷害的他吗？”

    侯爷后背一僵，果然，老太君也觉得七皇子就是个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啊。

    一家子只有他和苏旭一根筋的想要报复七皇子了……

    侯爷老实的回答：“没有，他那个蠢货，根本没看到，差点还冤枉了七皇子。”

    老太君眼睛一瞪：“可不准说我旭哥儿蠢。”

    旭哥儿是谁的崽？旭哥儿蠢了，他的父亲不蠢吗？

    当然，后面这句老太君没说出来。

    不过，隔代亲这个玄学还是真的非常有道理的。

    就算苏晚和苏旭常年不在侯府，老太君依然记挂着两个孙儿呢。

    侯爷说：“是，儿子不说。晚姐儿和旭哥儿都答应了互换身份的事情，只不过，晚姐儿说她不想顶着哥哥的名字进宫，想要更改族谱。”

    老太君闻言，转了转手腕上的镯子，“晚姐儿说的有道理。”

    侯爷叹了口气：“儿子自然也是同意更改族谱的，但具体该找一个什么由头？”

    这是个问题。

    老太君说：“这还不简单？买通一个算命先生，就说旭哥儿最近多灾多难，‘旭’这个字压不住他的命格。

    咱们再在家里开祠堂，改名字，这就完了。”

    侯爷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好。

    反正两个孩子年岁还小，晚姐儿也不急着说亲，先这么过几年，等到晚姐儿说亲的时候再换回来。”

    至于苏旭要不要改名，这都不重要。

    毕竟元熹年，女子都是在说亲了之后才入自家族谱，等到真正成亲了之后，再入相公家的族谱。

    只要不牵扯到更改名字的事情，苏旭这边就可以一直呆在边疆，老老实实的学习兵法。

    总归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谁的手还能伸这么长不是？

    侯爷说：“那就早早的给旭哥儿取了表字，以后当着人的面，唤他表字。

    自家人知道他叫苏旭就成。”

    老太君看着儿子，笑着道：“就是这个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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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还没亮，苏晚就母亲被叫起来。

    不过这是古代，没有手机电脑等电子设备吸引她的注意力。所以她睡得早，这会儿醒来也算是睡够了。

    苏晚的房门外已经没有了守夜的丫鬟，外面一派静谧。

    夜凉如水，月亮冷白冷白的挂在树梢。

    苏晚的鼻尖都是清晨那股泥土上落了露水的味道。

    “晚晚，从今天起，你要穿苏旭的衣服，学他说话的样子。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娘亲和爹爹都会帮你纠正过来。”

    苏晚一路被带到了苏旭的卧室，这里的被褥和各种衣服都换了新的。

    苏晚挑了一件青色的长袍换上，男子的装束她一时间还有点不会扣，但折腾一下，还是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

    母亲就在外间等着她，完全没有要动手帮忙的意思。

    “咱们家男子身边一贯是没有丫鬟伺候的，小厮以后不能近你的身，穿衣这种事情得自己来。

    至于沐浴和梳头，我把身边的绿意交给你使唤。”

    苏晚仔细的听着，随后严肃的点了点头。

    镇国侯府就是这样，男孩子反正迟早得上沙场。

    你可不能指望在行军打仗的时候给你安排人伺候着。所以，男孩子从小就得自己洗漱穿衣。

    至于姑娘家……

    镇国侯府几代单传了，好不容易到了苏旭这一辈，是个龙凤胎，有了苏晚这个女娃娃。

    侯府给她安排丫鬟都是一串一串的。

    就算是在边疆，那里也有别院和市集，苏晚出行的时候，排场可真不是一般的大。

    苏晚说：“娘亲莫担心，晚晚会尽早学会自己梳头，以后这些简单的小事都可以自己来。”

    夫人叹息：“可怜了我从小就娇滴滴养大的晚儿啊……”

    苏晚举起手给母亲看自己手心上的茧子。

    “娘，我练武都练出茧子来了，哪里娇滴滴长大的啊。”

    最多，就是排场很大了。

    夫人：“……”好了，被噎住了。

    你有茧子你厉害，你看看你这还像个女孩子吗？我回去就去教训你爹，给女孩子教什么骑马射箭！

    再说苏旭这边，得知自己真的要扮成妹妹的样子，他抱着柱子都不带撒手的。

    “爹，我不要穿裙子，不要啊！”

    侯爷板着脸：“由不得你！”

    苏旭哭着被拖走了。

    不过，好在苏晚其实也没有几条裙子，衣柜里的裙子都是夫人内心本着想打扮闺女的心思送的。

    可惜苏晚实在不喜欢，就没穿过。

    苏旭看着衣柜里一水的劲装，虽然是女版，有收腰的那种，但还是可以接受的。

    苏旭可是见到过京城里贵族小姐们穿那种光秀纱裙的样子，还要露着肩膀出来，他着实承受不起。

    要让他穿那样的裙子，还不如杀了他呢！

    怎么说呢？那种裙子肯定是迎合了元熹年间男子的口味。

    只是苏旭这孩子才九岁，没开窍罢了。

    苏旭换上了劲装，这当然不是苏晚穿过的，全都是夫人昨天吩咐下去重新做好的衣服。

    一向给苏晚梳头的丫鬟战战兢兢的站在一边，看到侯爷招手，她立马过去行礼。

    侯爷说：“你给他梳头。”

    丫鬟之前已经被吩咐过，虽然心理上害怕，但手上功夫还是很利索的。

    给苏旭把原本用一根发带绑定的头发散开，然后照着苏晚一贯的打扮重新梳了起来。

    苏旭这才九岁，再加上男孩子比女孩子发育晚，他甚至还要比妹妹低了一点。

    这会儿梳着这样精致的发髻，配合着本朝女子束腰的劲装……

    在苏旭转过头的一刹那，侯爷又给了他一巴掌。

    “你这个小子，长相怎么这么女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