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向来是一天两顿饭,不止他家,村里人家都是如此的。
夏玉娘在山里也吃得挺饱,干脆美美的睡了一觉。她有些困倦,听系统说是因为原身自己的身体就有不少暗伤,如今吃了大力丸,正在一一的修补,所以她才会时不时的感觉到了困倦。
夏玉娘睡着了,郭老婆子不甘心的在院子里摔摔打打的她完全没听到,整个人都好似睡晕了似的,一点知觉都没有的沉沉闭眼。
夏玉娘再次的睁开眼睛,是在被郭夏氏一下下的推搡中。
“娘啊,你醒醒,你咋啦,别吓我。”
“你干什么啊。”夏玉娘被推得直晕。“头晕死了。”
“吓死我了。”郭夏氏的声音都带着哭音,她是真被吓到了,以为自己的财神爷真出了大事了。“娘,你刚刚好像睡死过去一样,怎么喊你都没反应,推你也不醒,你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饿的吧。”夏玉娘一脸的严肃。“都被饿了这么多天了,我感觉我能吃下一头牛。晚饭做好了吗?去给我拿点吃的吧。”
郭夏氏:“……”
我中了你的邪了!
“怎么,我这个婆婆支使不动你?”夏玉娘落下了脸,突然,她的眼前一闪,接着,她“看”到了堂屋里的情形。
“那个小贱人要是敢过来要吃的,就把那个给她。”
郭老婆子指了指箩筐里的三个饼。
“你们把其他的饼都放好了,就留这三个。”
郭老婆子一脸的阴沉。
“那个饿死鬼一定饿坏了,一天都没吃饭,不定又要像昨天那样来抢吃的,哼。”
郭老婆子说着,那郭大牛已经听从了郭老婆子的指挥,把那箩筐大饼放到橱柜里锁了起来,只剩下郭老婆子指的那三个放在桌子上。
坐一边的郭小妞儿捂着嘴开始笑起来。
“你笑什么?”郭大妞儿偷偷问妹妹。
“我看到了,奶奶把巴豆汁倒这饼里了哈哈,二伯母要是吃了一定闹肚子闹得爬不起来,你不记得之前爹拉不下来喝这个,爹都拉哭了。”
郭小妞儿一脸的兴灾乐祸。
“你说的真恶心。”郭大妞儿一脸嫌恶与不耐烦。“要吃饭了,说得这么脏,真恶心。哎呀,二伯母快来抢饼咱们好吃饭啊,我都饿了。”
这一家子!
夏玉娘直撇嘴,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果然这句话有道理,这郭家人一个比一个阴,就连小丫头都没什么好心眼。
夏玉娘在心底里啧啧有声,不过也有些纳闷。
她这种“千里眼,顺风耳”一般的异能,怎么就总这样时有时无的啊?
不过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夏玉娘摩拳擦掌准备行动。
这些人都等着她了,她也不能让她们失望不是?
夏玉娘冷笑着,起身看了郭夏氏一眼。
“山子呢?怎么没去堂屋吃饭?”
“山子有些发热,正躺着呢。”郭夏氏叹气。
“那你去看看他吧,别严重了。”
郭山身体不好,可能是原身怀孕期间时常被打又经常饿着肚子,最后更是被打得直接早产了。郭山生下来后身体很弱,时不时的就会发热生病。这也是郭老婆子一直都不待见郭山的原因。
在郭老婆子心里,那郭山就和他那个娘一样,都是败家的玩意。
郭夏氏听了只觉得婆婆还是关心他们两口子的,倒也挺高兴的,扭身就回屋了。夏玉娘看她走了,这才大步的往堂屋去了。
***
列昭把猎的两只野鸡还有五只野兔 捆好了放到厨房里,列景氏听到动静立即从房里出来。
“今天猎到啥啦?明天去集上卖了换点钱,再有个几天就是你弟弟和侄子交束攸的日子了。”
列昭并没作声,只是扭身进了房。列景氏也不在意,自故自的进厨房里去看。
一看到那肥肥的野鸡和野兔,她精悍的脸上都是笑意。
“今天收成不错,怎么也能卖上十两银子了。”
看了野鸡和野兔,列景氏心满意足的从厨房里走出来,看了眼没什么声音的房门,转身回了屋。
屋子里,列小妹正在低着头纳鞋底,抬头看列景氏进来撅嘴。
“娘,二哥一天到晚一句话都没有,看着就渗人,等他成亲快让他分出去得了。”
“傻丫头。”列景氏伸手点了点列小妹的额头。
“他不吭声你管他呢,能打猎能往家赚钱就成。你也不看看,一大家子的,老大两口子是短命鬼,留下个小讨债的天天这病那痛的,都没用了。你三哥和你四哥都是读书人,你侄子除了两个小的也都读着书,你说说,这一家子,除了你爹能下地干活,也就他们那一房了。你把他弄走,这一大家子谁管?你哥哥侄子的束攸从哪里来?”
“家里那么多地呢,租给佃户收回来的也不少了,足够了。”列小妹还是不乐意。“你看看他那一房,一个个的,不是沉默不说话,就是拿咱们当仇人,再说了,那个列东也读着书呢,束攸也不少呢,总之那两房的,一个个的看着就讨厌。”
“看他们做什么?傻丫头,那些个收回来的银钱娘都存着给你当嫁妆呢。”列景氏笑眯眯的。
列小妹没回话撇撇嘴。
娘真当她傻白甜呢,那钱给谁存的当她不知道,不过,自己的哥哥侄子出息,她婆家定能找个好人家,所以她从前就当装糊涂,左右她娘也亏不了她。这列家一大家子,谁不知道大房二房惹人嫌啊。
列昭回了屋子躺到床上,身心都有些疲累,不过,脑海里却是总会想起夏玉娘来。
明明上辈子那么不起眼的女人,偏偏这辈子突然就鲜活了起来。表情灵动,身子娇软,扑到他怀里时,硬是让他有种撞到他心上的感觉。
总觉得和上辈子的那个灰暗懦弱胆小的女人似乎像两个人似的。难道是上辈子他待人太过漫不经心,所以完全没注意到这个女人的不同吗?
不过,列昭的心,不置可否的有些动了。
原本都打算这辈子不多此一举的去迎亲了,要不,他再去迎迎看看?
“爹,你回来啦。”
天色渐暗,列老头带着列昭的三个儿子都从地里回来了,长子列青洗了脸进屋,就看到列昭躺着。
“嗯。”列昭应了一声,坐起来,列青连忙给列昭倒了杯水,列昭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滴水未尽,难怪这喉咙干渴的厉害。
列昭正喝着水,剩下的两个儿子列黑列白也走进来,三个儿子分别是十九,十四和十岁,天天跟着列老头下地干活,一个个晒得皮肤黝黑脸颊粗糙,最小的列白身上也没什么鲜活儿劲儿。
似乎生活的沉重完全的体现在了列家二房所有人的身上,列昭看着,却有些无能为力。
虽然他重新活了过来,可是他似乎也不知道要怎么来改变列家二房的命运。
上辈子就是稀里糊涂的,这辈子觉得不应该这样,可是要怎么过,列昭真不知道。
辛苦干活也是一辈子,轻轻松松也是一辈子。
列昭有时候在想,他再活一次有啥用啊?可是老天爷让他重活,他也是没得选。
“吃饭啦。”
列小妹在院子里喊了一句,扭身就回堂屋去了。
列家三房四房都在镇上住,列家大房仅剩的独苗苗也在镇上书院里上学,每月只月中有一休沐,所以这堂屋里除了列老头老两口和未出嫁十五岁的列小妹,就只剩下列家二房的四个男人了。
吃饭的人不少,却没一人开口说话,沉默的吃了饭,列黑列白帮着刷碗收拾,列小妹回自己屋去了,列家老两口喊了列昭去了东屋商量事。
“老二啊,你这就要成亲了,我寻思着吧,家里你三弟四弟两大家子都不在家里呆着,好不容易给你娶了个媳妇,你也不能过自己的逍遥日子去,咋不也得尽尽孝道顾顾你爹娘吧?”
列景氏一脸的愁苦样。
“这郭家要的聘礼可不少,你想想给你三弟四弟娶媳妇才花了多少聘礼,娘可是为了你把家底都拼了,你娶了媳妇可不能忘了娘。”
列昭一如既往的低头,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列景氏倒是没在意,这二儿子就这样,整个一个哑巴。
“从前娶你表姐的时候,娘可没这么上心,那时你不中意,可谁让你把不住自己,娘那时也是生气,这才没好好给你张罗婚事。如今你这是二婚,又花了这么些聘礼,咱家底都没了,娘想着吧,差不多也就行了,把她接回来就得,什么请宴什么的,就算了,等成亲的第二天把亲戚找来认认亲,吃顿饭就行了。你说呢?”
列昭就像锯了嘴的葫芦,就像没听见一样,列景氏看他一不做声,扭头去推列老头。
列老头正闷着头在那里编竹筐,被推了后就抬眼看了看这个冷着脸一声没有的儿子。
“你娘说这些也是为你好。那郭家不是啥好人家,那家的儿媳能那么好娶的?你娘就是为了你们父子,特别打听了这么久,听说那夏氏很能干活,你娘为了她能做家务,照顾你们父子,这才花了高价,给她聘回来,席不席的,咱乡里人就没那么讲究,你就听你娘的,她还能害你啊。”
列昭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回了屋,只留下列家老两口,看着列昭高大的身影快步走远。
“他爹,你说我造了什么孽了?生的老大,天生就是个反骨,说啥啥不听的,这生了老二,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天天闷着一张脸给我脸色看,你说说啊,这都是什么玩意儿!”
列景氏烦的不行,郁闷的道。
“老大不听话,可是他聪明,家里的地,不都是他挣回来的。”列老头闷闷的道。“老二是不爱说话,可他最孝顺,你说啥话他反驳过?都是你说啥是啥,你说你有啥不乐意的。”
“他长嘴就是白长。”列景氏很不高兴。“生了四个儿子三个闺女,就老三老四和小妹和我的心,剩下的,除了短命鬼就是讨债鬼,真让我心烦。”
“烦你就把他们分出去。”列老头闷头道。“说起来,列青也十九了,这亲事都订了三年了,你咋就还不张罗?”
“张罗啥!这就不是我张罗的事儿!”列景氏好悬跳起来。“我给老二娶媳妇为啥,不就为了这吗?等老二媳妇进了门,自有她张罗。”
列老头看了看自家老伴没吭声。
列青没成亲还不是因为人家要的聘礼老伴嫌太多不肯掏钱,村里人家聘礼都是六两六,结果列景氏因为女方家为了守孝拖了三年,等到了十九岁,再不嫁就是老姑娘了,她就拿着乔不肯出这么多,总想着二两银子把人家娶回来,这不异想天开吗?
人家年纪再大也是黄花闺女,人又勤快又长得挺俊的,一听列景氏的打算就和列家大吵了一架,眼瞅着亲事要吹了。
列老头想想二儿子,再想想二房的几个孙子,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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