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安琪欧·魅影

    析白辰将桌子收拾干净，只剩下一盒洋葱圈。接着，在米粒附身的洋葱圈上沾了一些番茄酱，以便识别，然后将她放进食盒中，让她和她的洋葱圈伙伴们待在一起。

    【你不是说你喜欢吃洋葱圈吗？还剩下这么多，怎么不吃了？】被洋葱圈包围的米粒不解地问。

    析白辰睥睨她一眼：“我吃东西从来不会留下残渣。”要么不吃，要么就吃得干干净净。

    残渣→米粒：【……】

    “等你凉了，我再吃。”他又补充一句。

    什么叫“等你凉了”？你才凉了呢！

    米粒控制身体，从一堆洋葱圈上滚下来，啪嗒落在桌上，又从桌上滚到地毯上，陷进毛毛里，再也滚不动了。

    析白辰探过头来看了看，然后从纸筒中抽出一张纸，将她从地毯上捡起来，挂在咖啡杯中的勺子上。

    米粒在勺子上转圈圈，弄得勺子乒乓作响，始终没法将自己从勺子上晃下来，只好作罢。

    做洋葱圈就要做洋葱圈的自觉，太嚣张不好。米粒如此宽慰自己。

    析白辰没有理会她，兀自打开电脑，开始码字。

    【你平时除了码字之外就没有其他娱乐吗？】米粒问。

    “有。”析白辰一边敲击键盘，一边回道，“健身、购物、看电影。”

    【啊，我也喜欢！】遇到兴趣相投的人，米粒心情愉快道，【下次有机会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嗯。”析白辰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

    见他神色专注，米粒没有继续打扰他，只是安静地挂在勺子上看他码字。

    析白辰此时正在构思一篇职场文的大纲，男主代号“X”，女主是“Y”，配角分别是男a，男b，女a，女b，以此类推。男主是一名被大学开除的问题学生，性格狂放，不服管教，但头脑聪明，胆大心细，拥有超乎寻常的嗅觉，在经历百般挫折后，被一位调香师收为徒弟，从此走上了研制名品香水的职业道路。

    米粒看完大纲，老怀安慰，这次总算不是狗血的虐恋情深了。

    “我明天打算去买香水，你来吗？”析白辰突然问道。

    【呃……看情况吧。】米粒没法控制自己会变成什么，假如变成一个马桶，那么她就算缸裂也不可能跟他一起出门。

    析白辰闻言，没有多说什么，继续完善他的大纲。

    米粒安静地陪在他身边，直到意识回归。

    醒来时已是傍晚6点多，米粒洗漱之后，开始准备晚餐，脑中不断回忆梦中发生的事。

    大部分细节都很模糊，唯独记得析白辰正在构思一篇与香水有关的小说，还有一个手机号码。

    作为追求时尚的潮人，香水也是米粒关注的奢侈品之一。在她的收藏中，有两瓶价值三千多的高档香水。一瓶是兰蔻·意动，一瓶是香莱尔·玉雅，前者清新奔放，后者馥郁持久，不同的着装风格，搭配不同的香水。

    米粒平时一般不会喷香水，但在参加聚会时，香水可以提升气质，增加魅力，吸引志同道合的人。因为财力有限，米粒没法购买更贵的香水。她现在收藏的这两瓶是她经过仔细甄选后，最终选择的最适合自己的味道。

    将几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米粒又想起自己好像说过要给老白做好吃的。

    她拿出手机，犹豫着按下了那串号码，只听一阵悦耳的铃声响起，数十秒后，那边竟然接通了。

    【喂，哪位？】透着几分沙哑的男声从手机中传来。

    米粒眼中一亮，连忙问道：“是老白吗？”

    【什……么……】对方的声音突然变得模糊不清，最后只剩下一片兹兹拉拉的杂音。

    “喂喂？”米粒提高音量唤了几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片刻后，通话自动中断了。

    米粒又拨打了几次，都没有打通。她盯着手机看了半晌，不死心地给对方发了一条短信：【老白，我是小米。】

    等了几分钟，没有等到回应，她只好放弃。将手机放在桌上，洗手开饭。

    吃完晚饭，米粒去商场逛了一圈，在各个化妆品专柜游走，亲自试用了十几种香水，最后花898￥买了一瓶的阿迪达斯·浓情。

    晚上睡觉时，她在枕头上洒了一些香水，然后在香气的环绕下酣然入睡。

    【老白，我是小米。】

    看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析白辰第一反应是：“你这次变成手机了？”

    手机安静如鸡。

    半天没有反应，析白辰这才挪动手指，回复了一条短信：【你在哪？】

    手机依然安静如鸡。

    干等了几分钟，他又发了一条：【你还在吗？你用的是谁的手机？】

    信息如沉大海，悄无声息。

    析白辰干脆给她拨了一个电话，结果显示不在服务区。

    他皱了皱眉，将这个号码存起来，署名为“小鬼”。

    第二天早上，析白辰来到一家奢侈品店，目标明确地扫视柜台上的香水。

    “先生，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柜台小姐礼貌地询问。

    “麻烦你将这些香水全都拿给我看看。”析白辰回答。

    “全部吗？”柜台小姐不着痕迹地打量他的穿着，一身名牌，身价不菲。

    “是的。”

    “请稍等。”柜台小姐心中有底，将香水样品全部摆放在台面上。

    析白辰拿起一瓶，凑近闻了闻，眉头微皱。接着又拿起第二瓶、第三瓶……依次嗅闻，浓郁驳杂的香气冲入鼻间，差点让他无法呼吸。

    放下最后一瓶香水，他的脸上看不出喜恶，但绷紧的唇线稍微泄露了他的情绪。

    “这些香水都是今年比较流行的新款，如果先生不嫌弃，我可以帮您参考一下。”柜台小姐热情地介绍。

    “不用了。”析白辰直接拒绝，果断走人，丝毫不在意柜台小姐瞬间僵硬的脸色。

    他又转向另一个品牌专柜，继续闻香。

    他想寻找一款特殊的香水，作为书中男主配制的极品香水的原型，不一定要最贵的，但必须能够激发他的灵感。

    一个小时后，析白辰差不多将所有柜台都逛遍了，招来无数白眼，嗅觉几乎麻木，也没有找到自己中意的香水。

    正在烦躁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嗨，老白，这边这边。】

    析白辰四下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

    【我在安琪欧专柜。】

    安琪欧专柜是析白辰十分钟前刚刚逛过的，听到米粒的呼唤，他又转了回去。

    接待过他的柜台小姐正在和同事吐槽他，冷不丁瞥见他出现在柜台前，表情一僵，随即露出一个极不自然的职业微笑。

    “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析白辰没有理她，兀自扫视柜台上的商品。

    【安琪欧·魅影。】

    析白辰立刻锁定目标。那是他刚才闻过的一款香水，瓶身如琥珀一般晶莹通透，属于世界顶级品牌之一。

    他让柜台小姐将这瓶香水拿出来，轻轻握在掌心。

    【你说今天要来买香水，买到了吗？】米粒兴致勃勃地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昨晚闻着香水入睡，所以今天才会变成了一瓶香水。

    安琪欧这个香水品牌，在她的世界是没有的，能够在商场中设立自己的专柜，想必应该是比较知名的品牌。

    析白辰将香水凑到近前，细细嗅闻。一股淡雅悠长的香气在鼻间萦绕，犹如夜晚的昙花，惊鸿一现，留有余香。

    原本浮躁的心情，瞬间平复下来，四周的声响逐渐远去，只剩一片清明。

    第一次闻的时候，明明没有什么感觉，但这次，却给他带来了截然不同的触动。

    “这瓶香水，我要了。”析白辰手指摸索着瓶身，示意柜台小姐开票。

    柜台小姐面露惊喜，脸上的笑容立刻变得无比真诚。

    这瓶香水标价4399￥，是专柜中最贵的一款。卖出后，她能拿到不少提成。

    析白辰刷了卡，提着包装好的香水，迈步走出商场。

    【老白，快把我拿出来。盒子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析白辰将她从盒子里取出来，握在手上。

    【安琪欧·魅影这款香水怎么样？好闻吗？】米粒迫不及待地问。

    “还行。”析白辰淡淡回了一句。

    【只是还行？】米粒对自己的魅力迷之自信，无论是做门铃、还是做洋葱圈，她都是最优秀的。【你在那么多香水中，独独挑中了我，说明对我十分满意。】

    他之所以挑中她，难道不是因为她主动报出了自己的位置？

    析白辰实事求是地说：“在你出现前，我根本没打算买下这瓶香水。”

    【(*^__^*) 嘻嘻，所以你满意的不是香水而是我？】

    析白辰“呵呵”：这家伙哪来的自信？

    脸上虽然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但无可否认，这款香水确实是因为她的到来，才会变得与众不同。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将她凑到鼻前闻了闻。

    【不要靠这么近，你的鼻毛都被我看见了！】

    析白辰：“……”

    美好的气氛荡然无存，4399的香水也拯救不了，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