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他是最好的他,后来的我是最好的我。没有出轨,没有欺骗,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不再合适了,和怎么奔跑也跨不过的青春,只好伸出手道别。
——许平笙 】
许君意摘掉眼睛上的蒸汽眼罩,挣扎的坐了起来,摸索着从书架上拿下来眼镜带上。六百多度的视力,没有眼镜就是个瞎子。今天上午是呼吸系统和循环系统的课,一直到下午,满满登登。
室友已经陆续起床了,都是学霸型的人物,平常自制力都是惊人。
“阿姨,你怎么起这么晚?我们先走了啊,你吃什么,我们给你带饭?”说话的是个南方妹子,很漂亮。总是阿意阿意的喊她,后来次数多了,语速一快就改成了阿姨。
许君意很多次的反对无效,也就默默接受了“不用了,今天有事儿,课逃了,点名帮我顶着点!”
“好吧!”
室友都知道她在忙什么,也不太意外,大家嘻嘻哈哈的走了。她下床洗漱回来,坐在书桌前看着镜子里的姑娘愣神儿了很久,厚重的刘海,黑框眼镜,整整遮掉了半张脸。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努力挣脱的束缚,也成了对自己放纵的借口。
从衣柜里拿出昨晚新买的裙子和高跟鞋,把头发全部扎起来,带上隐形眼镜。画了个精致的妆!既然要告别,那就隆重一点,等我们彼此眼里蓄满泪水再说。
许君意到机场的时候,刘沐还没来,她站在最显眼的位置,也没找个地方坐下,来往的旅客都频频回头看她,一米七几的姑娘穿上高跟鞋,得一米八了吧。姑娘真是漂亮,不知道又是谁的青春呢?
也就半个小时左右,许君意一眼就看到了走过来的刘沐,还是穿着那件蓝色大衣,还是那条牛仔裤,认识他以前,许君意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有人真的会买一箱子同款衣服换着穿的。
“你来了!”刘沐拎着行李箱,看着眼前的姑娘,有些舍不得。
“嗯,睡不着就过来了!”
“你今天……好像跟我刚见你那年一样。”那年十六岁的许君意,正是爱美的年纪,总是穿着白色的小裙子,跑到他们学校等他下课。
“是吗?”许君意笑了,鼻子有些酸,转过了头去。候机的人大概多了起来,中央广播又开始催促A20的旅客了。她清了清嗓子“走吧。”
时间何尝不是小偷
偷走了多少珍贵
换来的只是自己再也见不到的遗憾。
大概以后都不会再见了吧。
刘沐抱了抱她“晚上少熬夜。躺在床上不要来回刷手机,越刷眼睛越近视。别总节食有功夫运动运动。一个人待着,有时间可以旅行旅行。好东西都值得花时间。所以你现在无论多辛苦也别放弃。想想你用了多久,才做到现在。”
“好,我知道了!”
“走了……”
“嗯!”
有一种感情没有轰轰烈烈,也不是不爱了,只是没有那么爱了而已。我们都得往前走,然后慢慢渐行渐远渐无书。
阳光满洒的午后,许君意坐在图书馆里,一本《爱你就像爱生命》看了一下午。
什么都不是爱的对手,除了爱。
“什么颜色?”
“蓝色”
“剪短么?”
“嗯!”
许君意拨弄拨弄短发,最近正火的北极星蓝,在她头上更显得皮肤白净。脚踩新买的长板,游刃有余的向天桥那边滑着。远远一看你不会觉得她是个前二十年来只会埋头苦读的女学生。
小剧场的管理制度很严格,却也很人性化,领导大概也喜欢学习好的小姑娘,照顾她不容易,让她只跟晚场就好,午场不用管了。
其实这很遭人嫉恨,毕竟晚场的演员比午场的腕更大,你能学到的东西更多!这里的弯弯绕绕肯定不会像粉丝看起来那么和谐,台上笑容可掬的各位角儿也肯定不会那么亲切!
这些都是规矩!
今儿许君意来的早些,就在票房跟着小琴姐卖票了。自从年前八队的张云雷火起来后,德云社的粉丝确实多了很多很多,整体的群也有着很大的调整,曾经的老和部队也正式更名为德云女孩。
“小意你和程境把那堆毛绒玩具送后台吧!”
剧场的的王经理带着个大男孩敲了敲售票室的门,喊许君意,这些礼物大多都是没买到票的粉丝送的,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大小是份心意,不能糟践!
“诶,好嘞!”
许君意把手里的钱放进抽屉,抬头答应了一声。
跟小琴姐示意了下,就去抱门口的玩具。
大概是看她剪了头发,王经理愣了下说“嗯,这头发剪的好,精神还漂亮!”
“是吧,我也说呢!”小琴姐笑眯眯的接话“小姑娘就得打扮着点,你看她天天大眼镜厚刘海儿的,谁看出来了咱们剧场还有个大美女呢!”
“可不。”
王经理是个快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许君意就跟看闺女一样,加上这孩子勤快嘴甜,在这园子里谁都喜欢。
“您二位再夸我,我就要翘尾巴了啊!”
许君意抱好玩具,回头跟两位做了个鬼脸儿,就跟程境往后台去了。
程境跟她年龄差不多,是一波儿留下的学员,性格有些内向。
“看什么看,把门给我关上!”休息室里,正叠着大褂的张九南,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两个人,没好气的呵了一声。
吓得许君意一跳,程境更是打了一个激灵。两个人对视一眼,许君意去敲了敲门,不笑不说话,说话三分笑“张先生,高先生,王经理让我们把这些礼物拿进来!”
程境咽了口口水,跟着点点头,后台的这些角儿,属二队的这位爷严厉。没想到让他们碰上了。
张九南上下打量了两个人一眼,他搭档忙搭话“搁那里吧。”
“诶,好嘞!”
两个人把东西放那儿,多呆一刻都没有的就出来了。高九成数落他搭档“你干什么?再把孩子吓着!”
“哼!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一两个以为追星呢,都往这院子里头挤!没点规矩!”
张九南说的是许君意,高九成不用想都知道。
“我看你就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他瞪了一眼他搭档“人家也是凭实力进来的,听说当时唱了一曲武家坡连师傅都说好。”
“我说她没实力了么?”他指的是她进园子的目的。他不喜欢一些激进的粉丝,那些年发生的事儿大家也都记得。
小园子里的活儿看起来没什么,但是其实挺累的。一站就是三四个小时。你站在台下,既要观察观众有没有点餐的,还要观察台上角儿包袱是怎么抖的。有没有抖响,为什么没抖响,收拾完卫生后,许君意坐那等老秦来接她,俩人约好一起去撸串的。没想到趴桌子上就睡着了!
大概也就个十来分钟,她就听到一阵脚步声,许君意忙抬起头,揉了揉眼睛。远远的看见张九南,高九成,王经理,岳云鹏,还有个陌生女人。看起来应该是岳云鹏突然过来,这些人陪着角儿呢。
“小意你怎么还没走?”王经理看到许君意有些意外。平常这个点这孩子也该回了。
许君意忙站了起来“啊,王叔这就回去了!”
秦凯旋那二傻子又迟到……
王经理点点头还没说话,没想到岳云鹏开了口“你过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后台,岳云鹏坐在首位看着站着的女孩问她“为什么学相声?”
“我……”许君意背着手,她应该说想弘扬传统文化吗?“我不想学医,不想当医生!”
那几个人一愣。这孩子缺心眼吧……
“嗯!”
岳云鹏倒是不意外,他当年也不就是奔着能混口饭吃来的嘛。
“女生不适合说相声。你要是就是不想学医不如换一行吧!”
“为什么不合适?”许君意大概就是那种最不听话最拧的那种女孩子。所有人都觉得她做不好,她就更想做好。“我觉得我能说好。”
“说话?”岳云鹏乐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孩子。
“女演员能说相声吗?能! 能说好相声吗?不能!这就不是女人说的。它不适合女子来表演。往场上一站,挺漂亮的,一使相儿寒碜,把人缘满糟踏了。
再说一些伦理哏,是你数落人家,还人家说你呀?”
许君意沉默了。岳云鹏说的问题存在,而且是不可跨越的一个问题。“我能说好。”
她咬牙嘴硬。
“ 我做过资料收集, 赵雅琴、耿雅林、富丽华、吉文贞(艺名荷花女,吉平三之女)、回婉华、潘侠男、张文侠、魏文华、高秀琴(师胜杰之母)、韩淑英、姜伯华、富兰英(金炳昶之妻)这些人说的都很好,我觉得我能说的更好!我只是需要个机会 ”
张九南撇撇嘴,却也对这小丫头有些另眼相看。也不是他想的那么一无是处。
岳云鹏冷着脸,没有多余的表情“那我给你个机会。”
转头跟王经理说“给这丫头一个礼拜的假”他也想看看这丫头到底是不是这块吧材料!
“你来这儿也满一年了吧。传统段子挑一个吧,我也不要求你得满堂喝彩,撑得下来一场,不让人轰下来,我就收你这么个徒弟?”
许君意一愣,这也太突然了吧。她什么也没做…就…
“越……”那陌生女人显然也没想到,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好!要是我让人哄下台,我就听您的话。转行!”
许君意特别认真的说。
“九南受累,给这丫头量个活吧”
“行,岳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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